“不好說,優秀的同學還是有好幾個的。”
“長河,你就是懶,你要是進學生會,我覺得咱們這一屆,主席非你莫屬!”
張煒笑著跟李長河說道。
“乾不來,這種乾部工作,我可乾不了!”
李長河搖搖頭,笑著說道。
這一世他要是打算從正,那北大學生會主席這個職位,他是鐵定不能放過的。
不過可惜,他壓根就沒有從正的打算,所以學生會這種刷資曆的地方,他完全沒興趣。
畢竟他自己的事情都忙不過來呢。
“不過我這邊啊,還真有個好事跟你們說。”
“今年咱們學校有幾波對外交流的活動,一個是去港島,跟港島的中文大學交流。”
“另一波就更好了,咱們國家組織青年團,去日本那邊進行交流,可以出國去日本的。”
“你們有感興趣的,都可以提前報名,說不定就能選上。”
“尤其是長河,我覺得你報名,妥妥的沒問題。”
張煒這時候笑著跟大家夥說道。
“是啊,能出國去日本,長河,我覺得你可以報名啊。”
海文這時候興奮的跟李長河說道。
“我覺得彆人不好說,但是長河你報名的話,十拿九穩。”
一旁的易剛也笑著說道。
李長河笑著搖了搖頭:“不了,我今年事情還挺多的,出國的機會,還是讓給其他人吧。”
李長河接下來還打算在日本搞事情呢,怎麼可能現在以北大青年團的身份過去、
“你這從去年下半年開始,就神神秘秘的,到底忙什麼呢?”
“是啊,長河,我看你這重心,都不在學校了。”
“說起來咱們得再搞點什麼,《大國崛起》之後,咱們可是沉寂了很久了。”
幾個人議論紛紛的說道。
李長河見狀,則是搖了搖頭。
“我感覺你們膨脹了,一部《大國崛起》還不夠,還想繼續搞大事情是吧。”
“不過說實話,想搞大事情,放大衛星,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大國崛起》相對簡單,因為這是咱們對世界各國經濟發展的歸納總結,有著圖書館裡麵的各種資料在那裡,我們其實隻相當於整合了一下。”
“可是要是真的搞有深度的經濟著作,哥幾個覺得能上手?”
“彆的不說,數據推演模型,經濟變量係數,這些咱們能做出來嗎?”
經濟學很多方麵,其實跟數學是相通的,所以也需要經濟學的學生精通高等數學。
但是高等數學這種專業性學科,說實話,係裡很多人學的磕磕絆絆,哪怕是李長河,啃得也費力。
他能保證自己平均分以上不掛科,就已經很不錯了。
這宿舍裡其他人更不用說,特彆精通的很少,大部分都是跟李長河一樣,努力不掛科。
畢竟很多人入學之前的數學基礎,其實挺差的。
“我覺得與其為了搞什麼大動作揚名,不如靜下心來,努力提升我們自己的能力。”
“國家的建設需要的不是我們發表了多少篇文章,闖出了多大的名聲,而是需要我們切實的用自己學到的知識,解決如今國家所麵臨的問題。”
“咱們今年大三了,明年或許就畢業,說實話,留給我們在校的時間,不算多了!”
聽到李長河的話,在場的眾人則是若有所思。
“說得好,長河,多謝你把我們點醒!”
海文這時候率先鼓掌說道。
“果然,自古名利最擾人,一時的成功,就讓我們差點迷失了自己。”
“還是長河清醒,看的透徹,今天這是好好給我們提了個醒。”
“行了,彆捧我了,其實主要原因還是因為我想不到好的提案了,所以我勸你們彆為難我。”
李長河這時候笑著跟眾人說道。
“哈哈哈哈,你小子,我們剛特麼醞釀好的情緒,一下被你打破了!”
“就是,哥幾個,削他,我剛覺得對不起國家和人民,結果他告訴我,他是彆讓我們為難他,心太黑了。”
幾個人剛醞釀好的革命情緒,一下被李長河打斷,當即打打鬨鬨的收拾起了李長河。
不過這個話題也算是就這麼揭過去了。
學友社,以後依然隻是個內部經濟學學生交流的社團。
很快,大三的生活開始了,李長河按部就班的在北大學習。
但是今年的學習跟以往並不一樣。
以往的李長河在北大內部,更像是一個世外桃源,不管外麵的社會如何變化,北大內部其實相對來說是平靜的。
但是今年,過完年後,李長河明顯的感覺到,社會上關於變革的爭論已經蔓延進了北大內部。
而北大內部,尤其是年輕的學子們,討論的已經不再是是否改革了。
他們討論的話題,已經從“什麼是改革”,變成了“如何改革”
而這種變化,同樣蔓延到了李長河的身邊。
“長河”
這天下午,李長河下了課,正打算往外走,然後被人喊住了。
喊住李長河的不是彆人,正是李長河以前的舍友何曉峰。
“嗯?廣兒,有什麼事?”
何曉峰粵省人,因為剛入學的時候,普通話不是那麼流利,所以給他起了個外號,就叫廣兒。
何曉峰也不以為意,畢竟這也不是什麼羞辱性的外號,兩年下來,大家慢慢的都這麼叫了。
“長河,我想找你討論個知識點。”
何曉峰這時候走上來,輕聲的說道。
他現在的口音雖然還有些,但是普通話已經相對標準了。
“那行,走,咱們去長征食堂吃飯,順便聊!”
正好到中午了,李長河跟何曉峰說道。
“也行,我請你吃!”
何曉峰點點頭,跟李長河說道。
“彆了,還是我請你吧,等你回頭工作了,再請我吃好的!”
李長河搖頭說道。
大學兩年,對李長河來說,他的財富是天翻地覆的變化,但是實際上對於何曉峰他們這種普通大學生來說,生活沒什麼變化。
補助依然是那麼多,每個月的飯票也沒漲,他又沒有額外的工作工資。
每個月雖然吃喝不愁,但是想要額外的消費也沒多少。
“得,那我跟著你,改善一下生活。”
何曉峰也沒爭搶。
這要是跟彆人,何曉峰或許還會猶豫一下,但是跟李長河,他就沒這個顧慮。
畢竟這兩年,李長河的為人和豪氣他們也都看在眼裡,知曉這小子說話從來都不是客套一下。
再說兩個人一個宿舍呆了兩年,關係遠比一般同學要親密。
來到了長征食堂,兩個人也沒多點,就點了兩個菜,然後李長河點了饅頭,何曉峰要的則是米飯。
“說吧,怎麼了?”
李長河這時候好奇的衝何曉峰問道。
何曉峰思索了一下,隨後衝著李長河猶豫的說道:“長河,我想跟你討論個知識點。”
“你覺得,勞務產生價值嗎?”
何曉峰此刻低聲的衝李長河問道。
李長河看了他一眼,隨後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指活勞動形式提供的勞動價值是吧?”
所謂活勞動,是資本論中的經濟學術語,代表了人付出體力和腦力勞動從而創造出的某種特殊價值。
與之相對應的,就是物化勞動,又稱之為死勞動,是指保存在一個產品或者有用物中凝固狀態的勞動,是生產資料的轉變。
“《資本論》裡麵,認為勞務是伴隨著生產資料轉變共同產生的價值,這也是工人階級偉大的根源,因為工人會通過勞動,把生產資料轉變為新的產品。”
“但是長河,我覺得另外一種勞務,也就是不涉及生產資料的勞務,同樣具有價值。”
“比如說現在我們在飯店,廚師給我們做了飯,是涉及到生產資料的。但是其他的人比如說服務員,他隻是付出體力幫我們傳菜。”
“你覺得他的勞動輸出沒有價值嗎?”
何曉峰低聲的說道。
李長河笑著點點頭:“當然有,我明白你的意思!”
“其實,你想表達的意思是,服務一樣有價值對吧!”
“不涉及生產的勞務,同樣是具備價值的,在西方,這種行業被稱之為第三產業,也被稱之為服務業。”
“他們的國民生產總值計算,是計算服務員的產值的。”
“但是你如果想在國內討論這些,風險很大。”
李長河已經知道了何曉峰想要討論的話題,其實就是服務業的價值理念。
這在後世,是大家都認可的理念,服務員一樣產生價值。
但是在如今,在1980年的國內,這個理論,就是個炸彈,因為這跟馬克思的經濟理論是相違背的。
就像前麵說的,馬克思的經濟理論,是勞務附加生產,活勞動搭配物化勞動共同產生價值,這也是社會主義經濟理論的一塊基石。
所以在這之前,國家統計gd一類的數據,是不計算勞務價值的,隻統計生產價值。
而何曉峰提出來的勞務價值,其實就相當於打碎了這塊基石,把勞務跟生產資料分開來計算價值。
這不僅僅是理念的衝擊,更是對過去幾十年大家認可的經濟模式的一種摧毀。
“我知道風險很大,但是我覺得,隻堅持生產價值的理念是錯誤的。”
“長河,我覺得大家都太盲信了!”
何曉峰此刻堅定地衝著李長河說道,此時此刻,他的言語之中,不再有之前的猶豫,雙眸之中,泛起了一道亮光。
這一刻,李長河有些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