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李長河剛上完課,剛走到教室外麵,然後就遇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梁秘書?”
站在教室外麵的,正是廖主任的秘書梁群同誌。
“長河,快,跟我走!”
一見到李長河出來,梁秘書立刻拉著李長河往外走去。
“梁秘書,這是去哪?”
李長河跟上他的腳步,不過還是好奇的問道。
“先上車,我跟你慢慢說。”
“我知道你接下來沒課,學校這邊都協調好了。”
等上了廖主任的車之後,車子發動,梁群同時跟他說道。
“長河,接下來,咱們去一處辦公廳,那邊呢,有些金融口方麵的同誌已經在等著了,等你去開一個座談會。”
“座談會?”
“對,這個是屬於級彆很高的座談會,是咱們金融方麵的幾位負責人想了解伱這個關於米國白銀期貨的事情。”
“對於你用100萬美元賺了好幾個億,上麵很震驚,也很好奇,到底是一種什麼模式。”
“幾個領導也會旁聽,你不用緊張,就是給大家講下這裡麵的過程就行了。”
梁群衝著李長河解釋說道。
李長河聞言,心裡若有所思。
這個座談會,恐怕是科普會吧。
很快,車子駛入了一處古樸的老四合院,然後再在一間屋子裡,看到了廖主任他們。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一些中年男子。
“長河同學,這次喊你來,就是想讓你給我們科普一下,米國這個期貨到底是如何盈利的。”
“大家都對你這個盈利倍數十分的好奇?”
“這樣,你用你自己的案例,給他們講一下。”
“放心,在座的各位都是簽署了保密協議的,今天的講話內容不會傳出去絲毫。”
廖主任這時候衝著李長河笑著說道。
同時也是在暗示他,這是一個級彆極高的內部研討會,所以不用擔心他的事情鬨得滿城皆知。
李長河點點頭,隨後來到了桌子前麵。
“各位領導,我應該從什麼地方講起呢?”
李長河這時候認真的問道。
“不用稱呼領導,長河同學,今天我們都是你的學生,你就按照自己的思路講,你負責講,我們負責聽,不明白的我們會舉手詢問的。”
有人這時候笑著跟李長河說道。
李長河聞言點點頭:“行,那我就先從期貨這個東西講起,我儘量用直白的語言,不用那些專業術語。”
“期貨,意思其實就是預期貨物,一般是指未來某個時間段的大宗商品,比如說黃金。”
“假如我手裡這個茶杯是黃金,那現在在我手裡,就是現貨,那我想要明年五月份的黃金,我可以預期購買,提前購買明年五月份的一克這樣的黃金,這就是買期貨,購買的合約,就是期貨合約。”
李長河決定先從期貨給在場的人科普一下。
雖然在場的很多都是金融行業的從業者,但是還有很多旁聽生呢,而且李長河也不能保證,他們一定都對西方這種金融工具熟悉。
因為過去這些年,西方的很多知識都是違禁的,原因大家懂的都懂。
北大算是目前是國內第一家普及西方經濟學知識的,而且還是偷偷地,不敢放到明麵上。
“因為是預期的貨物,未來的產品,大家沒辦法知曉明年的價格,所以就會提前估算一個價格,進行判定,然後買賣雙方在他們的交易所簽訂合約,這就是期貨合約。”
李長河剛說完,就看到旁邊有個男子舉起了手。
“長河同學,也就是說,對於期貨價格的這個判定,完全是賭博對嗎?”
李長河點點頭:“沒錯,期貨交易的本質其實就是一場對賭。”
“西方把買漲的一方叫做多頭,買跌的一方叫做空頭!”
“期貨合約,其實就是買漲的跟買跌的兩方人的一場對賭!”
“那長河同學,這個賣的人,有限製嗎,是必須交易商,或者黃金供貨商這種?”
“不,沒有限製!隻要是交易所的客戶,都可以參與買賣,比如說我們這個辦公廳,就是交易所,大家進來的人,就是交易所的會員,左邊的同誌是看漲的,右手邊的同誌是看跌的,那你們之間,根據交易所規定的製式合同,就可以簽訂合約。”
“原來如此,也就是說,我用現在的價格賭未來的價格,如果未來價格低我看空就賺了,如果未來價格高,他看漲的就賺了。”
聽到李長河這麼一解釋,在場的人立刻明白了過來。
“那長河同學你的那種翻幾百倍的收益,又是怎麼來的?”
有人繼續好奇的問道。
李長河則是開口說道:“這就涉及到了米國那邊製定的期貨交易的模式。”
“我以白銀舉例!”
“米國的期貨交易是保證金模式,他的合約是固定的,一份期貨合約就是5000盎司的白銀,以最初我買的時候,白銀是6美元一盎司,一份合約的價值在3萬美元。”
“但是實際上呢,一份合約,隻需要繳納1000美元的保證金,就可以買下這份合約。”
“也就是說,我隻用了1000美元,就買下了價值3萬美元的白銀期貨。”
“在外國經濟學術語中,這個叫杠杆效應,利用1000美元,撬動了三萬美元的貨物,這就是期貨的另一大特性,杠杆倍數。”
“這個倍數並不是固定的,你像芝加哥交易市場,白銀是30倍杠杆,但是到了紐約的黃金期貨,則是100倍的杠杆,這個倍數,一般是由交易所製定的。”
“而我的100萬美元,理論上來說,可以購買1000份白銀合約,總價值3000萬美元的白銀。”
“當然,我實際持有隻有八百份合約。”
“再後來,白銀市場的價格從6美元漲幅到了11美元,我一盎司白銀賺了5美元左右。”
“期貨合約的收益其實很簡單,就是你的貨物差價x合約份數x合約乘數。”
“合約乘數就是每份合約的貨物數量,一份白銀合約是5000盎司,那麼合約乘數就是5000!”
“所以,當白銀價格漲到11美元的時候,我將手中的合約出售,800份合約,總共賣了2000萬美元!”
“然後,我用這2000萬美元繼續在市場簽訂新的合約,作為多頭看漲!”
“長河同學,也就是說,你這2000萬美元,理論上來說,可以控製2萬份白銀合約,對吧!”
此刻又有人舉手問道。
李長河笑著說道:“是的,但是實際上我買不到那麼多,期貨合約理論上是無上限的,前提是有人跟你買賣!”
“你要買,必然要有人賣,然後才能達成合約。”
“你像我們的辦公廳最多就容納100人,那實際上我們在一定的時間內成交的交易數量是有限製的。”
“交易所也是如此,雖然客戶可以增多,但是交易時間,交易模式這些限定了交易的數量。”
“所以最後我實際持有的合約隻有3750份,而那個時候,白銀上漲到了38美元左右。”
“長河同學,也就是說,在你第二次的交易過程中,你的單價利差已經達到了27美元左右,然後按照你那個獲利公式。”
“你的獲利達到了5億美元?”
在場的眾人經過李長河淺顯的講解,很快就抓住了其中的計算模式。
“是的,但是這隻是理論獲利,因為還有交易所的交易費用,還有米國政府到時候要征收的稅收,所以實際算下來,並沒有那麼多。”
李長河鄭重的解釋說道。
在場的人紛紛點頭。
“長河同學,那按照你的這個描述,實際上米國期貨交易所,就是一個賭場,對吧!”
“不管是所謂的多頭還是空頭,其實都是賭徒,完全對未來的價格進行一個賭博。”
“那你又是怎麼判斷白銀價格會上漲的呢?”
李長河聽完之後,搖了搖頭。
“首先各位領導,我糾正你們一點,那就是我們不能單純的把期貨市場看成是一個賭場,他也是源自於企業生產的一個需求。”
“企業生產需要控製成本而原材料成本就是其中很重要的一項,所以早期的期貨客戶,其實都是以企業客戶為主。”
“他們會根據市場的反饋,國際形勢的變化,氣候帶來的影響等種種因素判斷未來的一個原材料市場,從而提前囤貨或者出售。”
“這也是最早期貨誕生的緣由,本質上它是西方企業規避風險的一種提前交易模式,隻是後來,慢慢的衍生出了高額獲利模式。”
“而知道了這個原理,我們就可以從很多方麵去預判這些產品。”
“就以白銀來說,我最早是在北大圖書館裡麵的一份西方經濟雜誌上看到的案例。”
“那份案例,其實就是白銀期貨的波動案例,而幕後的操控者,也是如今米國白銀市場的幕後操控者亨特家族。”
李長河將自己判斷白銀市場的過程給在座的各位講述了起來。
而在場的眾人聽完之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這就是西方資本的最惡性,為了逐利惡意操控市場。”
有人忍不住批判說道。
李長河聽完,也沒說話。
“長河同學,我們最近也詢問了一下白銀的價格,目前還在上漲,已經要接近40美元了。”
“理論上來說,你獲利的空間仍然存在,你為什麼早早的就賣掉了呢?”
有人這時候又衝著李長河詢問道。
李長河思索了一下,隨後說道:“因為我認為,亨特家族這種行為,事實上已經打破了市場規則!”
“他的行為,已經變相壟斷了全球的白銀市場,而西方資本的一個特性,就是反壟斷。”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交易所會限製亨特家族的行為。”
“比如說,他們可以修改規則,提高保證金的比例。”
“要知道保證金隻是交易所指定的,並不是完全不可變動的。”
“交易所哪怕一份合約提升1000美元的保證金,那對於持有十多萬份合約的亨特家族來說,他們都得補交上億美元的保證金。”
“而交易所的保證金提交,是完全由交易所製定的,他們可以將保證金的數額提交到一個亨特兄弟交不起的價格,這樣對方就不得不出售手中的合約。”
“而那時候,巨量的合約和白銀衝擊市場,整個白銀市場價格都會崩塌,那時候想要再離開,就來不及了。”
李長河認真的說道。
“也就是說你認為米國國家力量會出手,逼迫亨特家族交易合約?但是西方經濟不都是講究自由公平的嘛,這種行為應該違背了西方經濟的自由原則吧。”
又有人好奇的衝著李長河問道。
李長河則是搖搖頭:“各位領導,從我個人的角度來看,我覺得西方經濟從來沒有絕對自由。”
“西方的政治跟經濟是息息相關的,是典型的商人政府結構。”
“它所謂的自由,是各方都在有政治力量的前提下,達成的妥協和平衡,也就是所謂的公平自由!”
“這也是他們反對壟斷的一個原因,而亨特兄弟的模式明顯打破了這種平衡。”
“但是從交易規則上來說,亨特兄弟沒有違規,他抓到了白銀市場的漏洞。”
“也因此,你從市場的角度很難去製裁他,在這種情況下,我認為他們的國家力量一定會出手。”
“因為在市場上,建立空頭合約的主力是華爾街的券商資本和銀行資本。”
“而他們聯合起來的力量,非同小可。”
“再加上那邊出於政治需求的考量,我認為亨特兄弟一定會被製裁。”
“在我看來,自由誠信隻是他們給自己披的一層偽裝,當利益足夠大的時候,他們會毫不猶豫的撕下這層外衣,用他們鋒利的獠牙,將對手撕碎。”
眼前的這些人,或許就是未來對西方經濟接觸的第一批先行者,李長河覺得有必要給他們提個醒。
而就在此時,辦公廳裡麵,有人率先鼓起了掌,隨後緊接著,整個辦公廳裡麵都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然後接下來,雙方又進行了各種提問和討論,直到會議開完。
回去的車上,李長河坐在了廖主任旁邊。
“今天這場會,你講的很好,算是給國家開了個好頭。”
廖主任笑嗬嗬的衝李長河說道。
“開了個好頭?”
“對,接下來,國家財務經濟委員會會在京城召開‘國外經濟學講座’,每周一次,為的就是給很多乾部科普西方經濟學知識。”
“講課教師主要是周邊四十多所院校的經濟學教授,包括你們北大的陳岱孫教授,胡代光教授等等。”
“當然,在這個講座開始之前,上麵要統一思想,恰好你這個案例擺在這裡,今天就讓你來先一步進行講解,給一部分人看看。”
“順便也給一些領導科普一下金融知識,畢竟你這個收益,也確實震撼了很多人。”
“不過有了這個座談會,你這個事就算翻篇了。”
“還有你提交的那個關於服裝的商業計劃書,上麵覺得也可以嘗試。”
“無非就是回頭再給你多一個愛國港商的身份,這個我這邊到時候給你製定一份證件,你自己注意保密就行了。”
廖主任笑著衝李長河說道。
李長河聽完,心裡滿是驚喜。
“謝謝主任!”
“行了,不用謝我,說到底還是你自己爭氣。”
“還是那句話,咱們現在改革,就是大膽的嘗試,你也不用有顧慮。”
“方向對了,那我們就大力推廣,方向錯了,那我們就總結經驗教訓,從頭再來。”
“反正這一切,都是為了咱們的國家和人民!”
李長河聽完之後,正色的點點頭。
同時心裡再度感慨。
這話要是再過二十年,從彆人的嘴裡說出來,他或許會懷疑。
但是現在,他是真的相信。
這,就算時代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