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車,李長河本來想往家裡走,但是朱啉卻拉住了他。
“這裡離的四合院不遠,咱們去一趟四合院。”
“好!”
李長河點了點頭,隨後兩個人來到了四合院。
張士奇不在家,不知道去哪溜達去了。
李長河進了屋,然後將屋子裡的爐子點著了,驅散屋子裡的寒意。
李長河現在自己是城鎮戶口,自己有一份煤炭票,之前把那些煤都買到四合院來了,供兩個人偶爾燒爐子。
畢竟煤票每人定份,他不能去燒張士奇的。
但是隨著升入大學,李長河這份福利也要被取消掉了。
這也是之前沈玉秀跟李長河談話,沒有算李長河手中煤炭票的原因。
一旦升入大學,李長河的戶口也要隨之遷入北大,但是那種是學生集體戶口,其實照比李長河如今的戶口,是比不上的。
但是沒招,這個年代,上大學必須遷戶口,以後戶口再跟著分配走。
從這一點上來說,李長河這個大學,上的其實是有點吃虧的。
隨著爐子裡麵的火越來越旺,李長河和朱啉圍著爐子坐了下來。
“怎麼了?”
“是學校裡發生了什麼事嗎?”
李長河察覺到朱啉似乎有些心事,輕聲的問道。
朱啉猶豫了一下,隨後遲疑的衝著李長河說道:“長河,我感覺我的結婚申請,學校可能不會批。”
“為什麼?”
李長河有些詫異的問道。
就算是組織審批,但是也沒有說不讓結婚的吧。
朱啉思索了一下,隨後低聲的繼續說道:“我最近在學校有些感覺,我們這批學生,被嫌棄了!”
“被嫌棄了?”
“你的意思是?”
李長河若有所思的看著朱啉。
朱啉有些苦惱的衝著李長河解釋了起來:“就是那種無形的排斥,你懂嗎?”
“比如說以前我問老師一些問題,她會很認真的給我解答。”
“但是現在,她基本上就是敷衍我。”
“這種感覺不隻是出現在我一個人身上,而是我們整屆,也不是,據說連一些高年級留在醫院的學長也是如此。”
“現在就私下裡流傳著一種說辭,說是上麵恢複正規招生了,我們這些舉薦進去的學生,要被發配了,不會再安排關鍵崗位了。”
“我們當初入校的時候,要求就是全部未婚,可以邊學習邊進行工作,所以對於婚姻上,我們其實是有要求的,但是之前執行的不算嚴格。”
“但是現在距離我們畢業隻有半年了,我感覺如果我申請,學校恐怕不會給批。”
朱啉的一番話,也讓李長河思索了起來。
他在回憶前世的記憶。
他對工農兵學生了解不深,但是他記得他在看過一本寫jc的小說。
裡麵有個配角,是主角的師父,也是個這樣的大學生。
他在單位,沒有任何提拔升職的空間,甚至平級崗位也隻是在冷板凳上,當時作者就點過這個原因。
而且他還記得一個信息,那就是清華和北大,前些年是招了一些工農兵大學生的。
但是未來他們把這些學生的信息,全都刪除了,那幾年的招生信息是一片空白。
也就是說從本質上來說,清北不認可這些學生是自己的畢業生。
兩相結合起來,所以,李長河猜測,不隻是朱啉這一批,應該說整個他們這一類學生,或許未來都將受到整個社會無形的清算。
這裡麵或許有些優秀的存在,但是絕大多數人,恐怕都泯然於眾人了。
歸根結底,她們這種大學生本身就是那個時代的特殊產物之一,不被認可。
看著這姑娘絕美的麵容,李長河若有所思。
前世這姑娘臨近三十歲了才選擇轉型演員,或許並不是主動的意願,也可能是存在某些不可說的原因?
畢竟七五年的時候《海霞》劇組就找過她,那時候她可沒選擇去當演員。
如果說李長河他們這一屆大學生被譽為改開的天之驕子的話,那麼毫無疑問,朱啉她們這批大學生就算是某個時代最後的“餘孽”
李長河估計自己的判斷應該沒有錯,她們這一類人,未來前途恐怕是十分渺茫了。
事實上,李長河的猜測還是保守了,未來她們這些人不說全部,但是絕大部分學生不能說前途渺茫,而是完全都沒有前途。
後來上麵提倡的xx年輕化,一定程度上就是補他們這批中生代的空缺,即便是上崗的很多人,後麵也被“空缺”了,把關鍵崗位讓出來。
“你也覺得我說的沒錯是吧,我感覺我們這些人,上了這個學隻怕也算是有汙點了。”
朱啉沒有什麼先知性的預判,但是她人在學校裡還是能感覺出來的。
學校裡麵很多老師乃至其他人員的態度都變了,眼光也變了。
有些老師,已經開始在討論準備怎麼招收新的醫學生了,
“這樣,不管怎麼說,我們先審批一下看看,如果不成再說!”
李長河覺得不管如何,都得嘗試一下。
如果真的像自己猜的那樣,那大不了讓朱啉離職。
反正接下來選擇多的很,又不指望那一份工作。
“行吧,等回學校,我試試!”
朱啉點了點頭。
隨後,兩個人又熄滅了爐子裡麵的火,一起回了家。
回到家之後,家裡人自然也問起了兩個人領證的事情。
畢竟李長河通知書都拿到了,從身份上來說,兩個人都匹配了,也該結婚了。
李長河也沒解釋太多,隻是跟家裡說等周一讓朱啉先去學校打申請,先糊弄了過去。
然後等到周一,李長河陪朱啉一起去了學校。
隨後朱啉主動去了學校的教務部門詢問,李長河則是在外麵等著。
很快,沒超過半個小時,朱啉就麵色不渝的走了出來。
李長河見狀,心裡歎了口氣。
果然拍什麼,來什麼。
“我猜的一點都沒錯,根本不給批,還說我要把心思用在學習上,不能光想著個人婚姻,在校期間不許談戀愛和結婚,結婚可以等半年後分配了單位再說。”
朱啉出來之後,又生氣又委屈的衝著李長河說道。
“行了,不給批就不給批唄,大不了咱們再等幾個月,等你一畢業,咱們就結婚。”
李長河這時候輕聲的安撫著朱啉,不過是耽誤幾個月而已,他等得起。
與此同時,李長河的心裡也開始思索了起來。
確實該給這姑娘找條彆的路了,她現在這條路,大概率被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