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除了傅建業,沒人說話。
傅青蓮是少說少錯,怕露餡兒。
傅青妮是一肚子心事,吃飯也心不在焉的。
傅青鬆則純是因為今天改善夥食,悶頭兒乾飯。
不聊天的結果就是吃飯很快,十來分鐘就吃好了。
傅青蓮剛想幫著收拾碗筷,傅青妮已經手腳麻利地把吃得乾乾淨淨的三個盤子四個碗摞到一起拿走了。
“你們仨在家好好待著,爸去廠子一趟。”吃完飯,傅建業就準備出門了。
北鋼的生產任務挺重的,所以是有夜班的,他作為運輸隊長,雖然很少晚上有運輸任務,但是還是想去看看今天下午安排的維修保養卡車的任務完成的怎麼樣。
傅青蓮有點戀戀不舍地看著傅建業,主要是她怕等傅建業走了,傅青妮上來薅她頭發。
傅建業開門扭頭就看見大閨女的眼神,不由得笑了,他家青蓮還真是很少這麼粘人。
不過作為老父親,傅建業很是受用。
“青蓮你在家好好歇著,爸回來給你帶好吃的。”樸素的父愛大約也就是讓孩子不虧嘴,這一點從傅建業身上就體現得淋漓儘致。
被打上吃貨標簽的傅青蓮也隻能點點頭,她要是跟出去也太奇怪了。
眼巴巴地把傅建業送出門,傅青蓮關好門回頭就對上洗完碗從廚房出來的傅青妮。
傅青蓮心裡一緊,擔心傅青妮下一秒就撲上來,所以臉上的表情可謂是非常嚴肅。
這樣嚴肅的表情在傅青妮看來,就是大姐要發威了。長久以來對傅青蓮脾氣的深切體驗,讓傅青妮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見狀,傅青蓮挑了挑眉毛,有點意外,隨即又明白過來。
她接受到的關於傅青蓮的粗略記憶,這姑娘確實是個脾氣火爆的主兒,家裡頭除了傅建業誰也管不住她。
傅青妮更是從小就被傅青蓮按在地板上摩擦的戰五渣選手,怕她也是人之常情。
想通了這一點,傅青蓮覺得也挺好的。怕她就不會主動來接近她,這樣就減少了露餡兒的風險。
路過傅青妮,傅青蓮一聲不吭地又鑽進了自己的房間,還把門從裡頭插上了。
百無聊賴地趴在窗戶邊上往樓下看,傅青蓮覺著好像這時候的夏天都不像以後那麼悶熱。傍晚甚至還有點小涼風兒。
樓下已經有吃完飯的大爺大媽出來溜達乘涼了,還有幾個小孩兒在追著嬉鬨。
很久沒這麼悠閒過的傅青蓮饒有興致地看了一會兒,直到路燈啪地一聲亮了起來,扭頭看了一眼書桌上的小鬨鐘,已經七點了。
直起腰來抻了抻,傅青蓮又想起了顧妄言,也不知道他今天都乾嘛了。
正想著,就聽大喇叭有電流聲,滋啦兩下,聽見裡頭喂了兩聲,然後一個男聲廣播道:“今天晚上七點半,工人俱樂部放映《喜盈門》!七點半,放映《喜盈門》!”
原來北山鋼鐵廠的工人俱樂部經常免費放映電影,北鋼的工人和家屬都可以憑單位發的票去看。
傅青蓮沒看過《喜盈門》,不過聽片名應該不是個苦大仇深的電影。
隨即想到昨天跟顧妄言沒看成的《廬山戀》,被幾個街溜子給攪和了,真是可惜,白瞎了五毛錢。
“大姐,你去看電影不?”門外的傅青鬆敲了敲門,雖然他不是很想跟大姐一起去,但是二姐非得讓他來問問大姐。
傅青蓮聽見沉默了一下,回答道:“我不去了,頭疼。”
裝病是躲避尷尬的最好辦法,她實在跟弟弟妹妹不熟啊,更彆提一起看電影了。
好在那倆人也不是誠心想邀請她,聽到期盼之中的回答都神情一鬆,趕快出了門。
聽到關門聲,傅青蓮長出了口氣,這種小心翼翼的日子實在太痛苦了。她好想念自己的小窩啊。
習慣了獨居生活的她,真是不想跟一家子住在一起。
不知道進了廠子有沒有職工宿舍可以申請,要是能搬出去住就好了,哪怕是陌生的工友,畢竟對於傅青蓮來說,都一樣陌生。
不想一直悶在房間裡,傅青蓮等了一會兒,也拿上鑰匙出了門。
她想在附近轉轉,熟悉熟悉環境,沒聽說誰穿越了還能回去的,她以後恐怕就在這裡紮根兒了。
這片兒職工住宅區很大,樓都長得差不多,開放式小區,也沒個大門什麼的。
傅青蓮走著走著就有點懵圈,加上還是晚上,直接迷路了。
站在原地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來時候的方向,可是往回走怎麼都不對。
傅青蓮找了個花壇坐下,準備等下遇到人就問個路。
“咦?青蓮,你咋坐這兒了呢?喂蚊子呐?”這時候,一個老太太路過瞧見傅青蓮,有些驚訝地走了過來。
傅青蓮聽見有人叫自己,借著路燈的燈光看過去,是個身板挺拔的奶奶,燙著一頭羊毛卷,身上穿一件碎花的短袖衫,下身一條咖色的褲子。
她努力搜尋了一下原主的記憶,反應過來這位是原主的奶奶!
意識到這一點,傅青蓮一下站起來,有點局促,不知道咋回答。
“你爸讓你來的?沒進去屋吧?你爺下棋還沒回來呢,奶上公園遛彎去了。”傅奶奶伸手就拉傅青蓮的胳膊,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著她就往樓道裡走。
搞不清楚狀況的傅青蓮隻得跟著傅奶奶上樓,沒想到她迷路居然迷到了奶奶家。
被動地爬樓梯,傅青蓮目光落在傅奶奶拉著自己的手上,這種乾燥溫暖的觸感,觸動著她的內心,讓她想起了自己的奶奶。
不知道在原來的世界,她是不見了,還是也像這樣被另一個靈魂占據了身體?好在她未雨綢繆,遺囑都公證過了。就算在那個世界嘎了,也給奶奶留下一份保障。
但是遇到傅奶奶,還是讓傅青蓮有點想自己的親奶奶了。
出於這種心理,傅青蓮對傅奶奶十分順從,被領著上樓進屋,乖巧地坐在桌子旁等傅奶奶給切西瓜吃。
看得出來,傅奶奶對傅青蓮挺疼愛的。
吃著帶著點兒蒜味兒的西瓜,傅青蓮老老實實地由著傅奶奶查看頭上的傷。
“你這頭怎麼磕的?上藥了沒啊?”聽話茬兒,傅奶奶還不知道昨天發生的事兒。
想想也是,雖然住得不遠,但也不是天天都見麵。
怎麼磕的,傅青蓮選擇輕描淡寫:“就昨天舅舅訂婚,我不小心摔了一跤磕的。”
省略了一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