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成大樓的門口和對麵的街道都種著樹，春夏綠油油的枝頭到這個季節隻剩光禿禿的枝丫了，枯黃的葉子落到地上，穿著秋季學生製服的女生踩在上麵，晃蕩的長裙裙擺像借著葉子的養料生長起來的花。
這是**公司門口的常態。
世界上不乏有錢有閒跟著愛豆的巡演和簽售滿世界到處走的粉絲，自然也不缺兩者都無，但為了能見愛豆一麵所以逃課蹲守的學生粉。
透過車窗，裴惜言不理解她們放棄學業來蹲守的舉動，但他尊重。為了不讓她們白高興一場，他輕車熟路地開車掠過，從側門進了大樓。
“Ccadax上午好。”前台接待人員禮貌問候。
“上午好。”裴惜言點點頭，走到電梯前等起了電梯。
牆壁醒目的紅色數字從六樓一層層往下，直至一層。廂門打開，裴惜言看到了電梯裡麵兩個身影。
一個個子不是很高，眉毛很淡，另一個身材高瘦，五官溫婉。
裴惜言認出了她們，也是因為認了出來，他瞳孔一縮，一個轉身想要避開。
“呀，裴惜言站住！”電梯裡傳來一聲大吼，金泰妍邁著小短腿跑出電梯，牢牢抓住他的手臂，
“我可算逮住你了！”
裴惜言無可奈何地轉過身，看著麵前氣鼓鼓的金泰妍，他歎了口氣，“算我倒黴。”
他實在沒想到這麼巧，剛來公司就碰見了金泰妍。早知道出門前看看黃曆了，裴惜言想。
“什麼叫倒黴，碰見我是什麼很壞的事嗎？”金泰妍橫著仿佛不存在的眉毛。
裴惜言聳了聳肩，接著略過金泰妍，對著高個子女生招呼，
“好久不見，允兒努娜。”
“好久不見，小言。”林允兒走出電梯，清秀的臉上笑得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小言答應要給我一首歌，然後反悔了。”金泰妍扭頭和她告狀，像小孩找著家長。
“努娜的說瞎話能力真是和你的唱歌能力一樣強。”裴惜言拖著金泰妍走了幾步，一隻腳放在電梯門中間防止關上。
“難道不是嗎？”金泰妍惡狠狠地。
“......”裴惜言不想回答，臉上苦澀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你今天怎麼來公司了。”林允兒笑了笑，幫忙扯開了話題。
平時除了專輯製作期間，裴惜言幾乎不怎麼來**，能碰上他的幾率堪比寶可夢裡捕捉到閃光精靈。
“和滿叔談一些事。”裴惜言沒有隱瞞，“關於歌曲發行。”
“你又幫誰寫歌了？”金泰妍鬆開手，氣勢洶洶地抱著胸。
“我自己。”
“你要發歌了？”真不愧做了十多年的成員了，金泰妍和林允兒異口同聲地發出驚歎，默契十足。
認識裴惜言的人都知道他不怎麼走到台前，連年末的頒獎典禮都是裴珠泫上台幫他領的獎。
“今天是愚人節嗎？”金泰妍伸手作勢想掐他的臉。
“隻是突然想開了。”裴惜言上半身後仰著躲開，“而且要是今天是愚人節，那泰妍努娜不是又大了一歲？”
作為三月份生人的金泰妍頓時被噎住了，她無法反駁這個事實，隻能轉而掐起了裴惜言的手臂來發泄自己的憤怒，“呀，出古雷！”
她也沒有多用力，像是撓癢癢一樣。
一邊，林允兒眉開眼笑的，“還好我是五月生。”
待金泰妍發泄完之後，裴惜言走進電梯，“我先上去了。”他不好擋電梯門太久，說不定上麵還有人等著坐。
“歌叫什麼名字，到時候我幫你宣傳。”金泰妍提議。
“我也是。”林允兒輕輕點頭。
“不用了。”裴惜言輕笑，“有些東西順其自然就好了。”
他發歌不是為了熱度，主要是裴珠泫說她想聽。
按下電梯的關門鍵，他揮了揮手，“努娜再見。”
“再見。”
電梯門緩緩合攏，數字開始往上，金泰妍反手掏出手機。
“歐尼要乾嘛？”林允兒盯著她的動作。
“有人肯定知道叫什麼名字。”金泰妍翻著kakao裡麵的聯係人。
“小言不是說不要宣傳嗎？”
“他說啥就是啥啊？我可是努娜誒！”金泰妍主打的就是一個叛逆。
[珠泫呐，伱知道小言的新歌叫什麼名字嗎？]
[《信號燈》。]正好做完上午的普拉提，裴珠泫擦著額頭的汗，順手回道。
......
推開辦公室的門，裴惜言看到了辦公桌前的李秀滿。
李秀滿的辦公室他來過很多次，麵積約等於四個樸振英的辦公室，這裡裝修風格更為正式，純白的牆壁，顏色統一的擺設，看起來自帶領導的威嚴。
進領導辦公室其實和上學時候進班主任辦公室一個意思，你進去的時候心裡總會有點戰戰兢兢的，然後開始狂想自己最近有沒有哪裡做的不好。
但裴惜言從來沒有這種想法，他進辦公室一般都是受誇獎去的。
“滿叔。”拉開辦公桌對麵的座椅，裴惜言坐下，靠著鬆軟的椅背，整個人鬆弛地像回了家。
“要吃點東西嗎？”李秀滿推過桌上一個零食罐，裡麵裝著滿滿當當的糖。
“康桑哈密達。”裴惜言挑了一顆糖拆開包裝塞進嘴裡。
“妍政前幾天給我聽了那首歌。”李秀滿拱著雙手，臉上的表情和顏悅色極了，仿佛老一輩看著家族裡有出息的子侄，“真的寫的很不錯。”
“是一首絕對能進排行榜前列的歌。”
“不過，你怎麼想著自己發歌了。”李秀滿推了推眼鏡，動作看似雲淡風輕，誰都不知道他當時從金妍政嘴裡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究竟有多激動，差點把臉上的這副眼鏡都給摔了。
“滿叔有沒有聽過一句話。”裴惜言輕聲說，“山脈和大陸其實都在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改變著它們的形態。”
“人也總會變的。”
他沒說是裴珠泫的溫柔他拒絕不了。
“人總會變的......”而李秀滿咀嚼著這句話，點點頭，“惜言你說的很對。”
“什麼都會變的。”
或許想到了這幾十年來的曆程，李秀滿的神情帶著一絲回憶和緬懷，但隻是一瞬，他恢複了正常：
“我們現在來談談歌曲發行的事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