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是誰，燕國、魏國、楚國唄！”
“還有不差錢的齊國！”
言晏也沒有隱瞞。
打造甲胄需要的鐵礦材料是生產其他軍械的數倍，哪怕是並州也不可能天天都去生產甲胄。
嬴政目光微眯，這個消息對秦國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可是他也不能讓並州不去生產，不去做這筆生意啊。
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
秦並關係雖好，但不代表並州不能去做自己的生意。
所以嬴政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心底思索著如何讓並州生產的這批軍械無法交付到諸侯手中。
“這批軍械是諸侯自己來取還是並州負責交付到諸侯手中？”嬴政想了想繼續問道。
這是很有必要的，若是由並州負責押送，那麼秦國出手截取，那就是在跟並州交惡了，諸侯也能以沒收到軍械為由，不交付尾款。
“秦國搶不了的！”言晏搖頭。
“這批軍械會由墨家負責押送，交付到諸侯手中。”徐夫子也猜到了嬴政的想法，急忙開口。
萬一秦國瘋了，出動大軍去搶，那對墨家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不過……”言晏遲疑了一下。
“不過什麼？”嬴政急忙開口問道。
“交付完成後，發生什麼，就跟並州和墨家無關了！”徐夫子替言晏將話說完。
“燕國的這一批，會由仇九統領負責押送，魏國這一批會由盜蹠統領負責，楚國這一批則是由魏國水師負責。”徐夫子繼續說道。
嬴政眼前一亮，明白了言晏和徐夫子的意思。
他們不會直接告知秦國交付地點，給秦國黑吃黑。
但是他們可以告訴秦國會由誰來負責押送，那麼秦國有羅網和影密衛，完全可以盯著這幾人，然後找到交付地點。
至於交付之後的事，那就是秦國的事了。
畢竟相比於諸侯的一錘子買賣，秦國才是墨家和並州最大的客戶。
“並州和墨家可以放心，秦國不會牽連雙方的！”嬴政笑著承諾。
並州和墨家給秦國透露了情報，給了秦國想要的，秦國自然也不會讓雙方難做。
大批的軍械轉運是需要時間的，秦國完全可以派出大軍，等到雙方交付完成後，再出兵去搶。
這樣也不會讓並州和墨家有所損失。
至於情報來源，秦國最擅長的可就是收買敵方的大臣，完全不會將並州和墨家給暴露出來。
除了琉璃坊和軍作坊，嬴政還跟著徐夫子離開了北掖王庭，去參觀了並州的被服廠、羊絨坊、牛羊屠宰基地和各大馬場。
當然嬴政也不僅僅是去參觀的，也是去下訂單的。
這才是言晏會帶嬴政去參觀的最主要的原因。
參觀不就是為了讓客戶了解他們的產品質量，然後獲得巨大的訂單。
除了訂購了大批琉璃、軍械外，秦國需求最大的就是並州生產的禦寒的棉花被服、戰馬、以及肉食產品。
而且單量也是十分巨大的。
軍械戰馬都是按幾萬來訂，不算大批量，但是其他肉食、被服之類都是按照百萬來訂的。
“還是直接跟這種國級彆的客戶談生意好做！”徐夫子感慨。
各大商會能買多少？幾百幾千，最多也就幾萬。
可是跟秦國直接談的都是百萬級彆。
最主要的是，回款快啊。
“……”跟隨嬴政前來的少府李瑤沉默了，國庫才多少錢啊。
嬴政出來這一趟，就快將國庫給花沒了啊。
幾乎是每到一個廠就下一大批訂單。
偏偏這些東西在秦國還是真的好賣，也對秦國有巨大的用處。
所以，看著自己不斷開出的票據，李瑤隻覺得自己麻木了。
能賺回多少，李瑤不知道，但是他知道，這一趟，他是將國庫快花沒了。
“誰說並州是以武立國啊，這根本就是奸商啊！”李瑤感歎。
並州擺明了是算準了客戶的心理，吃定了他們秦國。
就拿被服廠來說，見到那種能抵禦嚴寒的被服，你秦國能視若無睹？
不能，那怎麼辦？買唄！
你們士兵、百姓想不想體格強壯，想不想頓頓肉食？
想！那怎麼辦？買！
最坑爹的還是連牧草，秦國都不得不跟並州買。
用並州話來說就是，並州戰馬為什麼比其他諸侯都強壯，原因就在於牧草。
你秦國怕不怕買回去的戰馬水土不服？
於是，李瑤隻能繼續掏錢，一個字買！
“瑤卿！”嬴政看了一眼李瑤。
“買！”李瑤已經麻木了。
“哈？”嬴政和徐夫人以及並州糞土廠的負責人都愣住了。
他們隻是帶嬴政等人來看他們並州對這些醃臢之物的處理。
嬴政的本意也是讓李瑤記下來，將這種衛生管理經驗帶回秦國。
誰能想到，已經麻木的李瑤連並州的牛羊糞都不放過，也要買！
李瑤也反應了過來，但是話都出口了，還能改？
再怎麼說他也是秦國九卿之一啊。
“這……”並州環衛廠負責人遲疑的看著徐夫子。
“賣！”徐夫子也知道李瑤大概是麻木了，不過能賣為啥不賣，大不了價格低一些，就當是給李瑤台階下，以後好相處嘛。
“這東西也能買？”嬴政疑惑了。
“能！”李瑤隨口找出了各種購買的理由。
和並州種植產地少不同，秦國耕地多，對肥的需求量也大，而牛羊糞便也是公認的最好的肥料。
所以……買了也不虧！
“好吧！”嬴政想了想，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
既然少府說秦國對糞土也有需求，那就是真的有需求吧！
一趟遊曆下來，李瑤徹底化身了采購達人。
之前還在勸著嬴政少花點錢，現在變成了李瑤主動去采購。
用李瑤自己的話來說，錢嘛，不用來花，那賺來有什麼意義呢？
而且李瑤也感覺自己被打通了任督二脈。
以往的少府和治粟內史都是能省就省，生怕國庫空虛。
現在李瑤的想法不一樣了，省？能省多少！
老子花沒了，就能以數倍的利潤賺回來！
被服並州出廠價一床才三十錢，加上運輸到秦國，頂死了五十錢，那麼他能在秦國定價八十錢，這是百姓都能承受得起的。
誰家還不需要一床能過冬禦寒的棉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