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縱和第二縱迅速完成了陣型的交叉，第二縱隊從第一縱隊的中間穿插而過，接替了第一縱隊的位置，成了先鋒。
然後，第二縱隊也就與東胡再次壓上來的大軍正麵交鋒了。
同時作為殿後的第三縱隊也與東胡左右兩軍開始接戰。
唯獨第一縱因為剛剛經曆大戰，被兩大縱隊守衛在了中間進行急促的休整，隨時等著策應第三縱和第二縱。
整個戰場瞬間亂成了一團，遠遠望去，渾黃的東胡大軍已經將赤焰騎團團圍住，圍得水泄不通。
似乎隨時都能將赤焰騎給淹沒。
“收縮陣型！”蒙恬繼續下著命令。
他們人數不如對方，若是主動出擊，很容易被對方分割開來。
所以，蒙恬選擇了防守反擊的戰法。
隻要他們能挺過東胡騎兵的第一輪進攻，那麼勝利的天平也將向他們傾斜。
三大縱隊收到命令之後，第一時間進行了變陣，將三大縱隊連成了一個圓，緩慢的向中間收縮。
然而即便赤焰騎在收攏陣型，但是隨著他們的向中心靠攏，腳下依舊留下了無儘的東胡屍體。
東胡王臉色極其難看，站在瞭望塔上死死地觀察著戰場。
才僅僅過去不到一個時辰，他們已經失去了先鋒營，左右衛三營，加上正在消失的中軍各營。
就在這一個時辰裡，他們的傷亡已經超過了將近八萬。
可是現在他們不能撤，若是不能將對方壓死，這些陣亡的將士都將白死。
所以，現在東胡王和東胡大軍就是一根緊繃的弓弦，如果不能衝上去，將赤焰騎一壓到底，那麼敗亡的就將是他們。
東胡丞相也知道這一點，隻不過大戰略不變的情況下，他們還是能做出調整的。
比如將傷亡慘重的營曲換下休整，由其他大營接替，滴水穿石一般，將對方耗死。
不會再讓前鋒營和其他左右衛大營的全軍覆沒再次上演。
否則，他們將失去的不僅僅是一個個大營，也是一個個部落的信任。
“東胡變陣了。”蒙毅站在蒙恬身邊觀察著戰場的變化。
終究是三十萬大軍，在人數上可操作的空間太大了。
“想耗死我們，我答應了嗎？”蒙恬冷笑著。
“傳令各營校尉，自行尋找戰機，不許敵軍後撤！”
蒙毅笑了，赤焰騎的各營校尉都是去高闕塞軍事學院進修過的高級人才，對戰場的敏感性都是被培養出來的。
東胡想要撤，各營將校會答應？
“不弄死我們，你們還想走？”韓信笑吟吟的看著要進行輪換的東胡騎兵，沒有再選擇後退，而是發起了反衝鋒，不許對方進行輪換。
不隻是韓信所在的第二縱隊如此，三大縱隊也在中軍旗令和號角聲的指揮下開始了反擊，不準敵軍後撤，卻又不會深追。
因此，從上空看去赤焰騎就像是一朵赤紅的火花，一下子綻放，一下子又收攏。
“撤不下來！”東胡丞相也發現了赤焰騎的難纏。
對方根本不給接戰各營後撤輪換的機會，隻要接戰各營有後撤的跡象，原本還在防守的赤焰騎就會衝上來凶他們，逼得他們不得不繼續接戰。
然後命令就亂了。
後方前去接替的大軍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局麵，想進進不去，想退又擔心友軍全軍覆沒。
於是他們也隻能站在後方乾瞪眼的看著。
“現在還沒發現問題嗎？”蒙恬用望遠鏡查看著整個大軍接戰的場麵。
“發現什麼？”蒙毅好奇。
“我們收縮了陣型，圍成了一個圓，那麼天然的能與我們接戰的對手也就那麼多。”蒙恬淡漠地解釋著。
赤焰騎在防守，東胡在進攻，可是圓的麵積就那麼大，東胡的兵力優勢也就無法徹底發揮出來。
能夠與三萬赤焰騎正麵交鋒的也就隻有那麼幾萬人。
可是在隻有一兩倍數量差距下，東胡輕騎會是赤焰重騎的對手？
終於，隨著功曹的統計，東胡也終於發現了問題。
前線交戰的營區死傷慘重，可是後方大軍卻隻能在一側乾看著，根本沒能發揮出他們人數上的優勢。
然而，他們也沒有任何的辦法，前線想撤，撤不下來，後邊想上，上不去。
戰場就那麼大，敵人就那麼多，他們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前方士兵被對方擊殺，潰敗，然後才能進入戰場。
太陽西斜，徹底落到了地平線下，第一日戰爭也終於是落幕。
而隨著赤焰騎的不在追殺，還在與赤焰騎交鋒的東胡騎兵終於有機會撤出戰場。
“就地紮營休整！”蒙恬也下令安營紮寨休整。
那是三十萬大軍，就算是三十萬頭豬也不是一天就能殺光的。
尤其是現在他們已經身處澹林城外的草原戰場之上，四周所有退路也都被東胡大軍給圍住。
至於東胡撤軍？
蒙恬不認為東胡王敢這麼做。
畢竟草原是部落聯盟，無論是東胡還是匈奴都是如此。
白天一戰，東胡傷亡慘重，甚至好幾個營曲全軍覆沒，若是不滅了自己，那麼東胡王也無法向其他人交代。
赤焰騎各營校尉也來到了中軍大營與蒙恬商議著接下來的大戰。
尤其是韓信，一開始他還覺得蒙恬的戰法有誤，這不是在軍事學院中學到的騎兵的正常用法。
正常的騎兵都是用來破陣，一往無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敵人團團圍住。
可是直到韓信發現他們遇到的敵人人數也隻是他們的一兩倍之時，他終於明白了蒙恬這麼做的用意。
各營校尉在一開始的想法也與韓信相同，不過高闕塞軍事學院給他上的第一課是令行禁止，哪怕主將的命令有錯，在戰場之上也必須執行。
若是主將有錯，戰後自有執法都尉和國尉府追責，若是因為他們不遵軍令導致大敗，他們將從高闕塞軍事學院除名，立斬不赦。
“兵法是死的，人是活的！”蒙恬看著已經信服的這群高闕塞出來的將校們，笑著解釋著自己今日的戰法。
韓信等人紛紛拿出紙筆記錄，這是並州的傳承，主將不僅僅是主將，也是他們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