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陽君倒也沒有真的信韓信,樓蘭能成為西域頂流,自然也是有不少大軍將領的。隻不過他們是樓蘭人,並不能代表護西域中郎將府,因此,這個將領隻能從使節團中選,或者從並州來人中選。所以,哪怕是將五千大軍交給韓信去攻打山國,龍陽君也不可能將五千士兵的生命當成兒戲,還是派出了一支由樓蘭將官組成的觀摩團去評價韓信的操作,必要時候,觀摩團是可以出手拿回指揮權的。對此韓信也沒有任何被輕視和懷疑的不滿。他現在還沒有任何資格被人重視。山國的軍隊並不多,也隻有六千,跟樓蘭、龜茲和劫國做了一場之後,人數已經不到三千,要不是仗著城防,早就被樓蘭滅了。所以,韓信雖然領了五千兵馬,但是還是很有挑戰性的。雖然這個難度比不上趙括那種地獄開局,但是作為驗證他的能力,烈度還是很合適的。或者說,這種強度的戰爭才是一個國家培養優秀將領的正確打開方式。這種挑戰比一般人要高一些,但是若是有才,這樣的強度其實剛好合適。“我懷疑……我被連累了!”龍陽君不在,韓信終於是敢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了。他並不傻,隻是沒身份,沒地位,也沒軍功。“怎麼說?”荊軻是來保護韓信的,畢竟亂軍叢中,刀劍可不長眼。“龍陽君其實一直在針對整個護西域中郎將府,您和駱兵將軍除外,您不在的這段時間,龍陽君沒給我們任何一個人好臉色過。”韓信無奈的攤手。這段時間他們是寄人籬下,然後少不了被龍陽君各種冷嘲熱諷,尤其是韓檀。荊軻愣了一下,然後仔細回憶了一會兒,也發現,龍陽君似乎真的是在故意針對嘲諷他們。除了給自己好臉色外,其他人沒少被言語擠兌,尤其是韓檀更是一點麵子都沒有了。“龍陽君……”荊軻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護西域都護府的存在天然就是侵犯到了樓蘭的利益。作為樓蘭國主,龍陽君有這樣的態度似乎也說得過去。“龍陽君並不在乎樓蘭國的權利。”韓信知道荊軻想歪了,繼續解釋。“那是為什麼?”荊軻疑惑了。不是因為護西域中郎將府的原因,那龍陽君沒必要這麼擠兌他們啊。“可能是因為君上!”韓信小心地伸出手指指了指上邊。“啊?”荊軻更加詫異了,他要是沒記錯的話,龍陽君和言晏是一對忘年交來著了。“具體原因我不知道,但是我沒看到龍陽君時不時望著東麵並州方向呲牙和歎息以及憤怒,總之那表情很微妙,就像是有人欠了你幾百金不還,你還不敢催他。”韓信猶豫了一下,努力想著怎麼去形容龍陽君的神態。“欠幾金、幾十金的時候,你還敢上門追債,但是欠了幾百金的時候,你還得求他彆死,彆出事。”韓信怕荊軻不懂,努力的解釋著。欠得少的時候,你還可以無所謂,不在乎,但是欠的多的時候,那就真的是爹,是大爺了。這種情況下,你連過激的話都不敢說,就怕他一言不合爬橋上,站懸崖邊,跑天台。這麼一解釋,荊軻也能想到那種神態了。若是真像韓信這麼說的話,好像也能理解龍陽君為什麼一直在嘲諷他們了。“所以,大哥是欠了龍陽君很多錢?”荊軻反應慢半拍的問道。“不是錢的問題,而是其他的東西。”韓信也被荊軻的反應給整得愣住了。不出意外的話,君上和龍陽君之間絕對還有著各種微妙的關係。以至於龍陽君現在一直在給並州的失誤擦屁股,還要幫著君上將護西域中郎將府建立起來。至於是什麼關係,韓信可不敢去問,聽都不敢聽。“這些事情,我們彆管,等將來君上會自己來處理。”荊軻不想韓信再說下去,這種涉及君王的事,外人還是不要亂參與。“山國你有把握?”荊軻正色問道。“……”韓信沉默了一陣,讓荊軻也有些擔心。“怎麼說呢……”韓信思索著該怎麼解釋。但是荊軻卻以為韓信是沒有把握,於是寬慰道,“沒有關係的,若是你能指揮得了五千大軍,人數再多就不行了,也沒有關係,完全可以去玉門關跟駱兵將軍置換過來。”“不是,我可以的!”韓信急忙開口,這可是他揚名立萬的機會,再讓出去,將來並州還能信他?“我沉默是在思索怎麼跟大人您解釋。”韓信拉著荊軻來到了一個沙盤前。“這是伱做的?”荊軻有些詫異。沙盤推衍在這個時代還沒出現,更多停留在平麵輿圖上,能像韓信這樣將山國都城及周邊地形用沙土縮小模擬出來,韓信還是頭一個。“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不過沙盤這東西不是我首創,很多將軍幕府其實都已經有了,隻是沒能普及開來,在高闕塞,老師們授課,講解各大戰役時也都是用沙盤模型來給我們模擬演示。”“而想要從高闕塞畢業,也必須在沙盤推衍上贏過老師才有資格出師。”韓信解釋著沙盤的來曆。因為輿圖的缺失,所以很多戰場都來不及製作沙盤,也因為一些戰場實在太大了,沙盤哪怕一縮再縮,也不可能布置得下,比不上輿圖來的方便。“這是山國的防守兵力,這是我們所在。”韓信在沙盤上指出了敵我雙方的陣容。“然後呢?”荊軻是真的不知道戰爭。“信遍觀所有攻城戰,也從未見過山國如此防守的。”韓信指著山國的都城說道。整個山國,將所有防守兵力全都堆積在了城中,緊鎖城門。“有什麼不對嗎?”荊軻是真的不懂,在他看來,山國的布防沒有問題啊。“真正的守城戰不是這麼打的。”韓信知道荊軻不懂,然後慢慢地解釋道,“所謂守城,並不是就緊閉城門不出。”“比如玉門關,駱兵將軍是如何防守的,他是依托著臨時建立起來的玉門關,讓弓箭手依托城牆的高度,居高臨下,射程也會比走廊中的匈奴弓箭手要遠,視界也更寬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