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賈一行沒有繞道函穀關，而是從武關，越過秦嶺，返回鹹陽，速度比走函穀關快上了一半，僅僅五天，使節團一行就回到了鹹陽。“幸不辱命！”回到鹹陽，姚賈很懂得怎麼賣慘，刷存在感。衣服都沒換，直接就帶著趙高和文書進入了秦王宮彙報，甚至都沒有外相府消案。“姚卿、趙卿辛苦了！”嬴政沒有直接讓兩人起身，而是等到看完了所有國書之後，才笑著讓人給兩人賜座。“通知國尉府將軍以上入宮議事！”嬴政再次下令。至於丞相府，直接就被越過了。姚賈和趙高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也都聰明的保持了沉默。通常情況下是會先通報丞相府，但是嬴政沒這麼做，也就意味著他們不在的這段時間，丞相府和嬴政一定產生了什麼間隙。對此，兩人更加不敢輕易參與進去了，這事說簡單了是君王和丞相的矛盾，說大了，那就是楚係和王室的矛盾了。他們在不明就裡的情況下參與進去，隻會死的慘不忍睹。很快，王翦、王賁跟在了國尉繚的身後就來到了蘄年宮。同樣來的還有大秦九卿們，唯獨沒有丞相府的官員，連丞相昌平君都沒有通知。看到這，姚賈和趙高就更加明白了，大王這是要對楚係下手了啊。“這是姚卿和趙卿帶回來的國書，諸位將軍都看看！”嬴政讓宦官將文書一一傳閱。尉繚子率先拿到了韓國的國書，仔細閱讀了一遍，呼吸也變得沉重起來。韓國這是要完了啊。若隻是臣服國書和割地求和的文書，那麼還不至於給韓國叛處死刑，偏偏這其中還有白亦非的投名狀！白亦非是什麼人？韓國的上將軍，邊軍主將啊。這樣的人都遞交了投名狀，那韓國的防禦也將形同虛設。王翦、王賁父子則是一起閱讀了文書，但是卻都默契的沒有說話，等著所有人都看完文書。“韓國又想玩上黨的小把戲！”等所有人都看完之後，太仆王綰才緩緩開口。吃一塹長一智，上黨的慘痛教訓，天下皆知。韓國想故技重施，很明顯秦國朝堂也都不是傻子。有了王綰的提醒，原本激動的眾人也都沒有再開口言戰。上黨之事，不僅是趙國悲歌，對秦國來說也是慘勝，長平、邯鄲大戰之後，秦國除了得到上黨之外，卻被五國合縱大軍奪取了河東河西之地，被被逼得退回了函穀關中。若是韓國真的將那樣變成下一個上黨，那麼秦國也有擔心五國會不會再出現另一位信陵君了，尤其是黃歇還活著。李斯看著四周都鴉雀無聲，不敢開口的眾人，主動起身行禮。“李卿請說！”嬴政沒有沉默，反而是胸有成竹的看著李斯，示意李斯開口。“臣以為，韓國願意交出南陽原因有三，一是因為姚上卿和趙大人的外交辭令的強勢，逼迫他們不得不同意！”李斯先是誇讚了一番姚賈和趙高，不得罪兩人。姚賈和趙高聽到李斯的話，也是笑著點了點頭，這個誇讚的人情他們是要記下的。“繼續！”嬴政也是對姚賈和趙高點了點頭，認可了他們這次的出使功勞。“其二，就是韓國的陰謀，韓國的想法恐怕就如王綰大人所說的，一物兩賣，複刻上黨之謀。”李斯繼續說著。嬴政皺了皺眉，有些不滿了，我要的是你說出你的意見，而不是要你來和稀泥，誇讚其他人。李斯見嬴政皺眉，也知道自己必須快點說了。“但是臣認為，一物兩賣是韓國選擇的下下策，不到最後，他們恐怕不會選擇一地兩賣，複刻上黨之謀。”“理由？”嬴政驚訝，上黨之謀隻是下下策，那麼什麼是上策呢？“南陽與上黨不一樣，上黨遠離新鄭，就算丟失了對新鄭安全影響不會太大，南陽則不同，一旦南陽丟失，新鄭門戶也將大開。”“所以，一地兩賣，無論最終是我大秦拿到了南陽，還是楚國，對韓國來說都不是件好事。”“再加上南陽世代歸屬鄭、韓，屬於韓國的核心腹地，民眾對新鄭的認可程度也不是上黨能比的。”“故而，臣以為，韓國此舉是要陽奉陰違，欺負我秦國大軍無法南下，大軍駐紮南陽。”聽著李斯的話，嬴政、國尉繚、隗狀等秦之九卿也都紛紛點頭表示了認可。南陽不可能像上黨一樣，一地兩賣，不然新鄭就太危險了。一地兩賣隻會是下下策，不到最後時刻，韓國不會做這個選擇。“諸卿有什麼看法？”嬴政沒有說出自己的看法，而是看向了其他人。“臣最擔心的不是韓國的陽奉陰違，而是並州！”九卿之首的奉常隗狀開口了，目標直指並州。李斯認為韓國到了最後選擇一地兩賣，是賣給楚國，但是隗狀卻有不同的看法。天下皆知言晏和韓已故太子韓奐有師徒之誼，若是韓國將南陽賣給了並州，作為並州飛地，那才是最大的問題。因為秦國管不到南陽，並州更加管不到。而韓國也就可以借著韓奐的香火之情，將南陽獻給並州，實際上還是韓國在管轄。一旦並州插手，秦國想要東出也就更加困難了。秦國北方的國境線也不短，而且與並州全麵接壤。若是並州大軍南下，無論是走離石要塞還是走北地，秦國都不得不調派大軍防禦。李斯等人也都是突然回過神來，若是韓國真的賣給並州，那真的就是大問題了。“姚卿和趙卿剛從北掖王庭歸來，覺得並州是否會出麵？”嬴政也有些後怕，他們真的就忘了並州。主要是並州從建立到現在，一直都在草原上活動，讓所有人都忘了他們能直接威脅到北境三國。姚賈和趙高對視一眼，也都不太敢開口，這可是事關國策的大事，說錯了，或者預判錯了，是要承擔責任的。“以臣對並君的認知，並州不會插手！”見趙高眼觀鼻、鼻觀心不說話，姚賈知道自己必須站出來了。“理由！”嬴政還是那句話。“為了一塊飛地，與我大秦為敵，不符合並州的發展策略！”姚賈硬著頭皮說道。(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