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老廷尉和趙高現在都不知道韓非已經接任了提刑按察使，趙高要想在並州出仕，獲取高位，首要的政敵反而不是蒙毅，而是韓非。至於趙高能不能爭得過韓非，這幾乎是很難很難。趙高在秦國都爭不過李斯，更彆說如今在法家中名氣比李斯更大的韓非了。“可惜了羅網！”趙高歎了口氣。他費儘心力去將羅網弄到手，結果還沒重組完成，就要放棄，多少還是有些遺憾的。不過拿到羅網也不過是為他晉升打基礎，現在有了更好的選擇，放棄又有什麼呢？“還有一事，學生要向老師稟明！”趙高突然想到，他似乎得罪過並君，這必須要跟老廷尉說明。老廷尉聽著趙高的陳述，也是愣了好半會兒，深深地望了趙高一眼，你小子地位不高，但是挺能惹事啊。雖然大多都是無妄之災，但是終究還是跟你有關啊。不然無論並君對信陵君有多少的尊重，為了名聲，趙高和羅網都必死無疑。“沒有，絕對沒有！”趙高堅決搖頭，也慶幸魏言年紀太小，沒值得被他們關注，不然後果難以想象啊。當然，若是他能將人都抓了，交給言晏，對他在並州的發展也能算上是一件大功。“好好完成君上交代的任務，無論背後是什麼人，都不要隱瞞，並州錦衣衛對內不對外，但是錦衣衛麾下的軍統卻是對外的，你們隻要做過的，就不可能瞞得過軍統的耳目。”老廷尉認真的提醒著趙高。因為荊軻的加入，軍統也引來了全麵的加強，無數墨家弟子，遊俠兒在甄彆遴選之後，也都加入到了軍統之中。不過這些老廷尉知道自己不能告訴趙高，畢竟是並州最頂級的機密，哪怕是學生也不能告知，尤其是軍統本身乾的就是諜報秘密，更不能輕易泄露成員身份。一旦泄密，軍統和錦衣衛可不會管你是不是廷尉。“沒有就好！”老廷尉鬆了口氣，還好不是針對魏言。且不說針對驚鯢的不是趙高，就算是，其實解釋清楚了問題都不大，驚鯢再怎麼樣也隻是信陵君的妾而不是夫人，但是魏言不一樣，她是信陵君的遺腹女，是信陵君的親女。“喏！”趙高點頭。這就是有一位好老師的重要性，哪怕是得罪了驚鯢，這種事以老廷尉的身份地位也能壓下來。“你有沒有對魏言那個小女孩動手？”老廷尉不愧是能從秦昭襄王到秦王政，再到並州的五朝元老，很快分析出了關鍵因素。在這個時代，江湖之事，想瞞過墨家的耳目，那幾乎是不可能的。錦衣衛是並州自己人組成，但是軍統卻不是，軍統名義上是歸屬錦衣衛和王後直接指揮，但是實際上軍統的頭子在並州歲末大朝的時候卻是換成了墨家钜子候選人的荊軻。一旦趙高和羅網對魏言出手，那誰來了都得死！而且有老廷尉在，他也不需要去得罪楚係那些人，隻需要將調查出的結果交給並君就夠了，不需要他再親自出手將那些出手之人全抓了。不過功勞和風險不對衝，得罪楚係的後果遠比功勞要大，並不值得。尤其是言晏出身楚國，誰能保證他對楚國有沒有什麼特殊的情感呢？因此，趙高對老廷尉如今是真的感激。“你看著辦吧，為師相信你知道怎麼去做！”老廷尉也沒有事事親力親為，若是趙高連這點都處理不了，那也不要在朝堂混了，早點回家也好的過身死道隕。趙高做的確實也很好，親自帶著禮物去了臨時行宮見跑路了幾天，又溜達回來的驚鯢。秦國在並州也不是沒有眼線的，作為副使，他自然知道驚鯢出現在焰靈姬身邊，以前沒作為是因為沒想過在並州發展，自然不怕得罪驚鯢和焰靈姬。但是現在既然決定在並州發展，那麼就決不能得罪驚鯢，或者說得罪驚鯢背後的焰靈姬。對於趙高的登門請罪，驚鯢是有些懵的，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尤其是本身就是誤會。而且趙高也被她刺了一劍，也算解恨了。對於趙高的動作，老廷尉也鬆了口氣，趙高是個明白人。而趙高做的更多，蒙恬、蒙毅如今領兵在外，在前線，他自然是不可能親自登門請罪，但是送上一份禮認錯卻並不難。當然，這份禮不能以他的途徑去送，而是以老廷尉的渠道去送。都是出來混的，蒙恬、蒙毅也都不傻，這代表著趙高想要摒棄前嫌，並且又有老廷尉給背書，他們可以不在乎趙高，但是卻不得不在乎老廷尉。“本就是件年少輕狂的小事，嚴格說來，還是我的錯，老廷尉的這個麵子不能不給！”蒙毅笑著看向自己的兄長。如果沒有中間人，他和趙高很難冰釋前嫌，甚至會不死不休，但是現在有了中間人調和，這個麵子雙方都不能不給。“看樣子，趙高應該是要入並州出仕了！”蒙恬雖然是將領，但是並不是不知道朝堂的爾虞我詐和利益派係。若是趙高入並，那麼他們和趙高就天然是一個派係的，都是出自秦國，若是他們還自己內鬥，隻會讓其他人笑掉大牙。“弟也回一份禮，低頭認錯吧！”蒙毅笑著說道。哪有永遠的死敵，隻有永遠的利益。這一次趙高放低了姿態，主動求和，他也不能抓著不放，花花轎子人抬人，都是出來混的，朋友多了路好走。而且有老廷尉運作，說不準，將來趙高還可能成為並州廷尉，這樣他們更沒有理由去得罪了。隻是蒙恬和蒙毅都忘了自己出來的初衷，忘了他們是秦國讓並州代為培養的，完全把自己當成了並州將領。收到了蒙毅的回信和禮物之後，趙高也愣了許久，信中蒙毅也親自承認了自己年少輕狂，不懂事，主動認錯，給了趙高一個台階下，也讓趙高心中的怨念消除了大半。貴族自己，紈絝、高傲很正常，趙高能理解，蒙毅和那些真正的紈絝比起來已經算很好了。抓著不放，對自己並沒有好處，尤其是老廷尉對他說過他們都出自秦國，天然的相親，沒必要小題大做，而且蒙毅的回信中也說了這一點。更何況，老廷尉還告訴了他一個不好的消息，他的對手從李斯、蒙毅，提升到了更可怕的韓非！這就讓趙高更不願意跟蒙毅交惡了，沒有荀子和儒家大力支持的李斯他都爭不過，更何況是名滿天下，又有荀子和儒家、法家在背後全力支持的韓非。“這都是什麼事啊，我是捅了荀窩了？”趙高有些無奈。本以為跳出了秦國，能有更好的發展，結果並州並不是樂園啊，反而是任務難度從地獄難度直接提升到了神話難度。(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