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楚國戰略縱深太深了,戰線也能拉得很長很長。
若是楚國一意孤行,不與秦軍進行決戰,對秦國和楚國百姓來說都不是件好事。
言晏的目的就是逼迫楚王和楚軍留在壽春,與他們進行決戰。
“喏!”蒙毅躬身行禮後轉身離開,去安排。
“你們還是不懂啊!”言晏望著蒙毅離去的背影搖了搖頭。
華夏戰爭為什麼一直要求師出有名?
不僅僅是為了說服自己人,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也是減少敵人的反抗,減少敵國百姓的仇視。
若是由秦軍來征服整個楚國,楚人會喊出那一句,楚雖三戶,亡秦必楚。
楚人的仇恨會轉移到秦人身上,會讓秦國對楚國的掌控變得艱難無比,到處都會有反抗。
楚人的血脈也正如他所說的,確實是最艱難,也最榮耀的。
與秦、趙、燕這些不斷跟胡、戎、狄交戰不同,楚人交戰的對手比胡、戎、狄都更強大。
胡、戎、狄都是閒散的小部落,沒有統一的政權。
楚國不一樣,楚國能有今天,他們先後擊敗吞並了小五霸中的吳、越,這些都是曾經能夠逼得周室承認封侯的強大存在。
隻是因為楚王的一句,我蠻夷也。
直接讓楚國淪為了當年的秦國。
士子不入秦,難道就來楚?
山東士子看不上秦國,是因為秦康子是養馬出身,貴族看不上。
楚國純純是因為楚王自己作的。
可是楚王自己的錯為什麼要讓整個楚國楚民來給他背鍋呢?
想要蠱惑彆人的前提是你自己堅信。
至於嬴政會不會同意他對楚人的承諾,言晏毫不懷疑。
一旦自己和嬴政為楚國正名,楚人將成為老秦人之外,另一個堅定的秦王的擁躉,嬴政不可能看不到這背後帶來的好處。
楚國太廣袤了,對秦國的統治來說也是最困難的。
可是當楚人成了秦王最忠誠的擁躉,那麼無論楚國那些貴族怎麼去蠱惑,都不會再出現一言下,萬民景從揭竿而起的局麵。
鹹陽的蘄年宮,嬴政收到前線傳回的情報後,也第一時間昭告了天下,為楚人正名。
猶豫?
嬴政從不來不會!
甚至在嬴政為楚人正名的詔書下達之後,原本那些還有異心的楚係集團的官員們都有不少人選擇了退出,向嬴政遞交了投名狀。
他們來秦,是為了光耀門楣,搏一世之名,而嬴政願意給楚人正名,承認楚人的過往的榮耀,那麼這就是他們最值得追隨的領袖。
中原百家為此也吵得不可開交。
沒有人願意承認楚國的優秀,楚人血脈的榮耀。
因為他們一旦承認,就代表著他們的一無是處。
可是因為言晏和嬴政的威勢太大了,又將一切罪責丟到了楚王身上,讓他們無法再抹去楚人曾經的功績,楚王的話也隻是楚王的話,不再代表整個楚國,楚人。
當嬴政和言晏代表秦國和並州承認楚人的功績和榮耀,為楚人正名的詔書傳到了楚國之後,整個楚國陷入了一片沸騰。
無論是被占領的楚地還是未被占領之地,所有楚人都放棄了對秦國和並州的抵抗。
豫章洪都九江之地,無數城池宣布了獨立,宣布脫離了楚國,這一次,他們師出有名!
他們以往宣布獨立會被看做是叛逆謀反,但是現在,他們沒有了後顧之憂,他們可以打著為民請命的旗號,宣布脫離楚王的掌控,重鑄楚人的榮耀。
所有楚人的仇恨因為這一封詔書都轉移到了楚王身上。
楚王曾經的功績,被他們下意識的給遺忘。
原本還想要遷往富春的楚國朝臣們隻能放棄了。
因為富春也宣布了獨立!
“學會了嗎,這才是真正的釜底抽薪之計!”言晏看著曹參諄諄教誨著。
曹參心悅誠服,比起自己的暗度陳倉,隻能影響到一場戰役的勝敗,言晏的這一計,直接切斷了楚國所有的退路。
哪怕楚國壽春爆種,擋下了秦國這一次的進攻,楚國自己都會陷入永無止境的內鬥之中。
壽春千方百計,想方設法的將消息封鎖,不讓秦、並詔書傳入壽春,影響到壽春,可惜卻徒勞無功。
壽春的滿朝文武,楚王付出甚至不知道這些人是人是鬼,哪些是自己人,哪些人又在背刺自己。
可是讓他去推翻楚武王的那一句,我蠻夷也,負芻也做不到。
如果他真的這麼去做了,就是真的在承認楚人百年屈辱是他們王室造成的,那隻會讓楚國滅亡得更快。
“秦軍渡河了!”
然而,就在壽春因為這一封聯合王詔的發出而忙得焦頭爛額之時,江防也傳來了一道震動天下的急報。
他們不知道秦軍在等什麼,卻知道秦軍一旦渡河,就意味著大戰徹底開啟。
“榮耀楚人,退出大軍三十裡範圍,以免誤傷!”秦軍先頭部隊在水師的輔助下強渡了淮水。
而秦軍和水師將士也都在高聲呼喚著。
本身大軍征戰,就不會有平民百姓還敢跑到陣地上觀望,秦軍和水師的這聲呼號大可不必。
可是江防上的楚軍聽到之後,下意識的就會認為秦軍和水師不會濫殺無辜,從心底上就失去了幾分戰意。
麵對秦軍和水師的強渡,江防各楚軍大營也都沒有選擇殊死搏鬥,懷著對死亡的敬畏,隻要大勢已去,就直接選擇了後撤,讓出了陣地,目視著秦軍渡過淮水,安營紮寨。
更可怕的是,原本江防也沒打算能擋得住秦軍和水師的進攻,隻是稍加阻攔,增加秦軍和水師的戰損,然後撤回壽春城中繼續固防。
可是因為失去了戰心,再加上秦軍和水師的口號,不少江防大營在失去陣地後,卻沒有再選擇撤回壽春,而是就地解散了。
一支支大軍失去了聯係,作為壽春最高軍事長官的季布臉色變得陰沉無比。
原本楚軍在人數上就低於秦軍,各城獨立,他們也沒了後援,現在駐守一線的大營又失蹤過半,整個壽春能用的守軍居然已經不到五萬之數。
而就這五萬之數,有戰意士氣的更是不到一半。
整個壽春的百姓,也沒有同仇敵愾的心,不會主動幫助大軍守城。
“這……如何能戰呢?”季布仰頭望天。
他知道此戰很艱難,也知道言晏的可怕,卻沒想到會如此之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