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之內，氣氛凝重。
海蘭哈克的麵色變得愈發難看，他被呼延喚的話激得心中一震。此刻，他的內心如同狂風暴雨般翻湧，思緒萬千。
如果自己這個時候退縮，不僅會被視為懦夫，還可能動搖海蘭部族在北蠻中的威望。
海蘭哈克心中明白，海蘭部族曆來以勇武著稱，一旦被扣上懦夫的帽子，後果將不堪設想。
“這小子當真是可惡至極。”
他在心中不斷暗罵，目光在呼延喚身上掃視，眼中也悄然閃過一道寒光。呼延喚的寥寥幾句，就將他推入了絕境之內，讓他無從反駁。
他當然可以反駁，質問為什麼這次偏偏要他們海蘭部族付出如此巨大的代價。
然而，其他部族首領會看到這些嗎？北蠻的數以萬計的勇士會看到這些嗎？
他們看到的隻會是他海蘭哈克為了維護自己部族的利益，將整個北蠻的生死存亡於不顧，是個懦夫，是個隻顧眼前利益而不顧大局的人。
他心中明白，如果自己在這個時候拒絕，一旦流言四起，海蘭部族的聲譽將會一落千丈。
在北蠻之中，無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被扣上“懦夫”的名號。那樣的話，無論走到哪裡都會遭受排擠。
那個時候，即便是他海蘭部族保留了大量的力量又能如何？
民心不複，最後甚至可能他海蘭部族會落得個北蠻罪人、被驅逐的慘淡下場。
這種後果，是他海蘭哈克乃至整個海蘭部族無論如何也無法承受的。
這一刻，他心中萬分糾結，陷入兩難的境地。
一方麵，他想要維護自己部族的利益，不願讓海蘭牧場成為戰場；另一方麵，他又不想背負上懦夫的罵名，讓海蘭部族的威望毀於一旦。
“難道我真的要妥協嗎？”海蘭哈克心中暗自問道，內心的驕傲與理智在激烈地碰撞。
他不甘心就這樣被呼延喚牽著鼻子走，但眼下的局勢卻讓他無從選擇。
呼延喚靜靜地看著海蘭哈克，心中明白自己已占據上風。他知道，海蘭哈克此刻的猶豫與糾結正是自己所希望看到的結果。隻要能讓海蘭哈克妥協，自己的計劃就能順利實施。
當然他所希望的也僅僅是海蘭哈克的妥協，而不是將海蘭哈克逼入絕境，將海蘭部族逼走。
畢竟，無論即便他心中再怎麼不情願，那海蘭哈克的部族的力量對於目前王庭而言仍是至關重要的。
“海蘭將軍，您是北蠻的英雄，您的決定將影響整個北蠻的未來。”呼延喚適時地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懇切，“我相信，您一定會做出對整個北蠻最有利的選擇。”
海蘭哈克聽到這話，心中一陣觸動，腦海中開始回憶起海蘭部族的輝煌曆史，那些曾經的榮耀與驕傲在他腦海中一一浮現。他不願讓自己的決定成為部族曆史上的汙點，不願成為被後人唾棄的懦夫。
呼延喚的話仿佛一把利刃，刺穿了他內心的防線。是的，他是北蠻的英雄，他的決定將影響整個北蠻的未來。
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海蘭哈克終於下定決心。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眼中閃過一絲堅定。“好吧，呼延喚，我同意你的計劃。但我希望你能兌現你的承諾，確保海蘭牧場的安全。”
隻是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底卻是掠過一絲寒意。
他心中明白，即便他表麵上同意了呼延喚的計劃，但他絕不會掉以輕心。他必須時刻保持警惕，確保海蘭部族的利益不受損害。
呼延喚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終於說服了海蘭哈克。
他微微躬身，語氣中透出一絲感激：“謝謝海蘭將軍的信任。我一定會全力以赴，確保海蘭部族的安全。”
……
等到海蘭哈克從大帳內出來的時候，周圍的部族都對海蘭哈克投去了異樣的眼神。
縱使這營地內何等的喧嘩，但剛才呼延喚厲聲高呼的聲音他們還是聽到了，雖然沒能聽全，但還是隱隱聽出一點端倪。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緊張而又好奇的氣氛，仿佛所有人都在等待著海蘭哈克的反應。
感受著周遭異樣的眼神，海蘭哈克心中一陣冷笑，幸虧自己剛才沒有直接拒絕呼延喚。
不然的話，隻怕他今日走出這王庭免不了被人在後麵戳脊梁骨。
他麵無表情地掃視了一圈，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威嚴，讓那些竊竊私語的人們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
然而即便他答應了呼延喚，也並不意味著就會將海蘭部族全然不顧。
他早已在心中盤算著，如何在這場即將到來的戰爭中為自己的部族謀取最大的利益。他知道，這是一場危險而又充滿機遇的博弈。
夜色漸深，海蘭哈克獨自站在帳篷外，凝視著遠方的星空。
此次呼延喚的威逼雖然讓他氣憤不已，但他也明白這對於海蘭部族而言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如果能在這場戰爭中勝利，那他海蘭部族在北蠻的威望就會拔高一個層次，那個時候大汗之位便是唾手可得。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野心的光芒，從前他都一直被查乾烏力壓製的死死的，然而這次查乾烏力的生死未卜卻是讓他看到希望。
無論如何，他海蘭哈克、海蘭部族都必須要抓住這個機會。
就在這時，他的副將海蘭泰什的來到他的身邊，低聲道：“首領，我們剛剛得知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驚人的消息？“
海蘭哈克心中一凜然，此刻任何的消息都不如他心中的野心大。他轉過身，目光如炬地盯著海蘭泰什。
“不錯，北境那邊來人了。”
海蘭泰什一臉的興奮，眼底閃過一絲狠辣的目光，說道：“剛才我看到那呼延仲鬼鬼祟祟的將一人送走，我便懷疑其心中有鬼。於是將那人截了下來，您猜怎麼著？”
海蘭哈克瞥了一眼海蘭泰什，沒好氣的說道：“有屁快放。”實際上，他的心中已經開始猜測各種可能性，每一種都可能對他的計劃產生重大影響。
海蘭泰什嘿嘿一笑，不懷好意的說道：“大汗現在還活著，你說這個消息驚不驚人？”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瞬間擊中了海蘭哈克。他的瞳孔猛地收縮，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
查乾烏力還活著？這個消息對他來說既是驚喜又是打擊。
“你確定消息屬實？“海蘭哈克壓低聲音問道，生怕被其他人聽到。
海蘭泰什點了點頭，“千真萬確。那個信使被我們嚴密審問過，絕對不會有假。“
海蘭哈克的大腦飛速運轉，權衡著這個消息帶來的影響。如果查乾烏力還活著，那麼局勢就會變得更加複雜。他原本的計劃可能需要重新調整。
他眉頭緊鎖，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安和忌憚。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內心的波動，然後緩緩開口問道：“那查乾烏力目前的情形如何？現在大汗手底下還有多少人？此番他遣人來是為何？”
海蘭泰什看出了首領的憂慮，小心翼翼地回答：“根據那個信使所說，大汗雖然受了重傷，但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他目前正在草原的一個秘密營地休養，身邊也有上萬的兵馬。至於遣人來的目的，似乎是為了聯絡各部族，準備重新集結力量，給義軍來個前後夾擊。”
聽到這個消息，海蘭哈克的臉色更加凝重了。現在查乾烏力還活著，對他的影響不僅僅是改了他原先的計劃那樣簡單，更重要的是讓他給他心中的野心澆了一盆冷水。
他之所以重新對大汗之位起了心思，就是因為查乾烏力生死未卜，呼延喚備份不夠，根基不足。
可是現在查乾烏力還活著，那局麵就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海蘭哈克開始在帳篷內來回踱步，腦海中不斷回想著過去查乾烏力統領北蠻的種種往事。
他清楚地記得，每當查乾烏力發號施令時，整個北蠻都會為之震動。那種威望和影響力，是其他任何人都無法比擬的。
他相信，隻要查乾烏力願意振臂一呼，北蠻之中絕大多數的部族都會跟查乾烏力而去，那樣的話他的計劃可就泡湯了。
“首領”海蘭泰什小心翼翼地打斷了海蘭哈克的思緒，“我們是不是應該趁查乾烏力還未完全恢複之時，先下手為強？”
海蘭哈克搖了搖頭，苦笑道：“你不懂。查乾烏力的影響力不是靠武力就能消除的。
即便我們現在能夠除掉他，也會立刻成為眾矢之的。我們海蘭部族雖然實力不弱，但還遠遠不夠以一敵眾。”
他走到帳篷口，望著遠處的篝火，繼續說道：“查乾烏力在位多年，早已在各個部族中埋下了無數的暗樁。
如果我們冒然行動，很可能會引發更大的動亂，到時候不僅大汗之位與我們無緣，甚至連海蘭部族的生存都會受到威脅。”
海蘭泰什聽罷，也陷入了沉思。片刻後，他問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海蘭哈克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我們要更加謹慎，更加耐心。既然查乾烏力還活著，我們就要重新調整策略。我們要表現得比任何人都忠誠，同時暗中觀察局勢的變化。”
他轉身麵對海蘭泰什，鄭重地說道：“記住，在查乾烏力的影響力完全消失之前，我們都要步步為營。
現在立刻派人密切監視任何與呼延喚接觸的人，我要時刻知道我這位好侄兒的動向。”
海蘭泰什恭敬地點頭稱是。夜色愈發深沉，帳篷外的篝火漸漸熄滅，但海蘭哈克的內心卻燃起了新的勃勃野望。
……
與此同時，預備挺進草原的李忠武此刻也在翹首以盼，等待著林仲雲的來信。
夜色籠罩著軍營，李忠武站在帳篷外，目光遠眺北方的草原。內心無比的焦躁。
如今究竟是回去鎮壓央州的叛亂，還是繼續深入覆滅北蠻，他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抉擇，唯有得到林仲雲的命令後他才敢做出決定。
李忠武回想起過去幾個月的征戰，心中百感交集。他們已經取得了不小的勝利，北蠻的主力被擊潰，防線徹底崩潰。
按理來說，這本該是一鼓作氣，覆滅北蠻的絕佳時機。
然而央州的叛亂卻是打亂了他們所有的計劃，如果沒有這檔子的事情的話，那麼他也就不會陷入現在這樣兩難的境地。
央州乃是天下的武器庫，
一旦央州被那些世家所占據了去，那麼將會對他義軍造成難以恢複的大忌，更會讓其餘州郡蠢蠢欲動的勢力有可趁之機。
“將軍”一個親兵小心翼翼地走近，打斷了李忠武的思緒，“探子們已經回來了，要不要召集將領們商議一下？”
李忠武搖了搖頭，沉聲說道：“不急，等殿下的信來了再說。”
親兵退下後，李忠武踱步回帳篷。案幾上攤開的地圖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走近細看，手指在北蠻腹地和央州之間來回移動。
“如果撤軍回防，我們在北蠻的所有努力可能就付諸東流了。”他喃喃自語，“但如果繼續北進，央州一旦失守，後果不堪設想”
就在這時，帳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傳令兵跑進來，氣喘籲籲地說道：“將軍，殿下的信到了！”
李忠武猛地站起，接過信件。他的手微微顫抖，這封信不僅關乎軍隊的去向，更關乎日後義軍未來的走向。
他深吸一口氣，打開信封。隨著他的閱讀，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凝重。片刻後，他抬起頭，目光堅定。
“傳令下去，”李忠武沉聲說道，“召集所有將領，立即到大帳議事。”
傳令兵領命而去。李忠武再次看了眼手中的信，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無論林仲雲的命令是什麼，他都知道接下來的決定將會影響到無數人的命運。
但無論如何，他都會絕對服從林仲雲的命令，他相信林仲雲之前能帶領他們推翻大乾，那麼這一次也一定能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