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
會議室裡,陳澈吐了口茶。
距離曾倩欣離開已經一個小時,途中他又見了一名方姐牽線的人才。
那個男人就是乾自媒體的,在某方麵來說比曾倩欣更專業。
不過性格有點自以為是,陳澈在心裡Pa後隻問了一個問題:
公司還沒正式成立能接受嗎?
果然,人家連問的興趣都沒有,直接離開了、走的毫不猶豫。
正好,陳澈也沒相中他。
行吧。
把曾倩欣忽悠住了就不算白來,雪花有了一片就有機會滾成雪球。
“陳先生。”
在電梯間陳澈和方玲告彆,他正準備進入電梯,身後傳來呼喊。
轉過頭,卻見一個女孩拿著雨傘遞到方玲手中,對方又遞給他道:
“外麵可能要下雨,您備一個吧。”
“謝了方姐。”
接過明顯加厚加大的透明雨傘,陳澈走進電梯裡麵舒了一口氣。
等電梯門合上,前廳的方玲扶著手臂思忖了良久,有些驚奇的笑了笑。
她見過很多富二代,包括她自己家裡也有點資產,但昨天見到陳澈時,她就明顯看出了一些不一樣的地方。
這個男人眼底的自信和彆人的自信不一樣,是一種很灑脫的自信。
就像表麵說成也好,敗也好。
但眼神分明篤定了不會敗。
也不知他是哪裡來的自信。
而且陳澈還給她一種滑,不完全是放蕩不羈的隨意,而是飽經滄桑的滑。
很有意思的一個男生。
——
天空陰沉,烏雲翻滾。
燥熱的海達南路刮過一陣風,帶著一絲絲涼爽的雨絲,令人愜意。
從商務中心園區出來,陳澈抓著雨傘準備打車回公司,忽而響起震動聲。
見是老媽的視頻邀請,他在猶豫了兩三秒後還是點了接聽。
下一秒屏幕裡露出可愛的瓷娃娃,眨著大眼睛好奇又開心的道:
“哥哥,你吃飯了嘛~”
聽見這個小吃貨的話,陳澈不由笑著放大對麵的屏幕,問道:
“哥哥吃了,諾諾吃了嗎?”
“諾諾在吃。”
小丫頭開心的點點腦袋。
下一秒漂亮的大眼睛彎成月牙,用小手抓了一顆草莓遞到攝像頭前麵。
“哥哥給你吃,我在吃草莓。”
“好,嗯,好吃。”
陳澈裝作咬了一口的樣子,大口咀嚼著空氣,看著可愛的妹妹被萌化了。
隻是…
“哥哥傻,你沒咬到。”
小丫頭認真的說,歪著腦袋舉著隻被她咬了一口的紅彤彤草莓。
陳澈見狀有些哭笑不得。
但很快,小丫頭認真的小臉又嘻嘻的笑了起來,很開心的樣子。
她用白嫩的小手指向果盤,在鏡頭晃悠間,又掰著手指頭算道:
“媽媽一共給了8個草莓,我吃了兩個、三個,給哥哥你留三個叭。”
小丫頭說到一半,才想起來自己又吃了半個,倒是認真的商量起來。
得!
見這小吃貨願意給自己留三個,陳澈高興壞了,看來這大半個月沒白陪。
陳澈開心道:
“哥哥不要,諾諾全了吃吧。”
小丫頭聞言一喜,很快鏡頭撞到了桌子上一片漆黑。
再次露出光亮時,盤子裡的五個草莓分成了兩排,一根小手指指向三個:
“這是哥哥你的哦。”
小丫頭剛話落,鏡頭再次一百八十度天旋地轉,又響起老媽的聲音。
“這是給哥哥留的呀,諾諾真棒。”
鏡頭一轉,蘇美晴把手機抵在了茶幾的抽紙盒上麵,畫麵清晰不少。
沙發和茶幾的過道處,小丫頭蝸趴在茶幾上,蘇美晴蹲著身子看向鏡頭:
“新新,你還在燕京呢?”
這兩周吧,在蘇美晴心裡,兒子是燕京和津門到處跑。
如今接了視頻,八成不在津門。
“哦,沒有。”
陳澈說著反轉鏡頭,站在商務園區的大門拍了拍附近寬闊的道路:
“我現在在杭城。”
“杭城?”
蘇美晴詫異的問。
小丫頭看見鏡頭裡的建築,開心的伸了伸要去夠手機,嘴裡咿咿呀呀:
“哥哥,杭城是在哪裡呀,你快讓我看看,有什麼好吃的嗎?”
“杭城在南方啊,等以後哥哥帶諾諾過來玩好不好,這裡有大恐龍。”
“好~”
笑著回應妹妹一句,見老媽讓小丫頭先吃草莓,他瑉著笑意繼續道:
“我之前不是和有才一起創業嘛,選在了杭城,那家公司在這邊。”
在飯局上陳澈忽悠那些叔叔伯伯借了300萬,陳天宏氣的不要不要的,這就好像家裡有飯,非要去彆家吃一樣。
不過蘇美晴在陳天宏那邊聽的是兒子長本事了,不愧是他的種。
創業這個事蘇美晴知道,就是這些天被宏業建工的事牽扯,她也沒問。
“你什麼時候過去…”
蘇美晴輕聲問,陳澈卻直接打斷了她的話,帶著一絲意氣風發道:
“媽我跟你說,公司做起來了,你猜這幾天到一共賺了多少錢?”
“多少錢?”
“你猜猜。”
“五千?”
見陳澈比五的手勢,蘇美晴很快給了一個數字,她感覺前期再賺錢應該也就這樣了吧,畢竟開張需要時間。
陳澈一笑,坦白道:
“猜錯了媽,是50萬!”
“多少??就幾天有這麼多?”
蘇美晴被嚇了一跳,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畢竟這才幾天呐。
陳澈沒撒謊,的確有50萬。
不過他說的是總銷售額。
把老媽震驚住後,陳澈也有些自得的嘿嘿笑著,然後又隨口道:
“對了媽,我在美國認識的一個朋友要來華夏,他願意借我錢,我爸那邊你不用著急,我回頭就解決這件事。”
“真的假的啊?”
蘇美晴也沒想到,這通視頻電話兒子一下子給了她這麼多好消息。
“當然是真的了,要不然我這幾天在忙什麼呢,不就是這些事。”
陳澈肯定的道。
擁有華開集團股份這件事,他壓根瞞不了父母,不過他可以欺騙。
他可以向父母說他是傀儡,幫神秘的貴人代持這些股份。
等未來其他公司做出成績,他再說從貴人手裡收購了華開的股份。
嘴長在自己身上的事嘛。
陳澈羅裡吧嗦讓老媽放心後,蘇美晴心情複雜又倍感欣慰的道:
“那你和你爸打電話說吧,這些事我也不太懂,你在外麵注意安全就行。”
“你說吧媽,我就先忙了,最多在杭城待十天我就會回去。”
陳澈話落,乖乖哄了小公主兩句,很快把視頻通話掛斷。
他望著頭頂的陰雲,臉上的笑容慢慢淡去,沒來由的輕吐一口濁氣。
他已經一周沒和陳天宏說話了,兩人之間的橋梁是蘇美晴姐弟。
沒有理由、沒有道理的不說話。
就是突然之間你不搭理我,我也不搭理你的狀態,非常奇妙。
這麼多年了,他和老爹的關係一直都是這樣,屬於是一種沉默的愛。
爺爺沒有給陳天宏的。
陳天宏都全部給了陳澈。
例如:教育的重視。
以前家裡窮,家裡麵隻能有一個孩子能上學,那個人就是陳澈的小姑。
大姑小學沒讀完就不上了。
陳天宏念到初三,如果家裡有條件的話還是可以繼續讀的。
但當時讀初一的小姑成績更好,陳天宏就主動放棄了上學的機會。
那是時代的枷鎖還是環境的無奈,亦或者是爺爺的無力。
說不清、道不明。
所以陳澈從來都不仇視陳天宏,他隻是覺得兩人的思想不一樣。
他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但非常抵觸端起碗吃肉放下碗罵娘的小人行徑。
所以他的獨立價值觀,是脫離家庭的幫助,獨自實現自我價值。
而不是一邊向父母索要生活費,一邊罵父母是封建思想,罵父親是油膩的中年男人,罵母親是無能的奴婢,罵老天爺為什麼不讓它生在富人的家庭。
一邊心安理得的索取,一邊精神層麵的對立,通過貶低給予者從而彰顯自己是正義的獲取、是新時代思想。
這不是獨立,這是雙標。
陳澈很明白,他的眼界是踩在陳天宏的肩膀上開闊的,尤其是2021年開始創業以後,他更加理解老爹了。
但理解,不代表他們父子可以改變相處模式,更何況陳澈已經習慣了不聽父母的安排,不和他們無謂的爭吵。
和父母之間,還是距離產生美。
且先如此叭。
陳澈來不及多加感慨,臉頰上便傳來絲絲涼意,定睛看天色驟然暗了。
而不等他打車離開,地麵上便吧嗒吧嗒被急迫的雨點滋潤。
滿天烏雲黑沉沉壓下來,樹葉亂哄哄搖擺,連附近花草都抖動的厲害。
突然嘩嘩下起了傾盆大雨,整個街道都沉浸在這場突然驟降的大雨裡,不斷有車輛穿行又放慢在道路中央。
放眼望去,周圍被大大小小五顏六色的傘填滿著,路人們紛紛躲避著。
這其中就有撐開傘的陳澈,握著傘柄走向金沙湖的地鐵站。
隻是他途中停了下來,因為他發現走的越快,淋到身上的雨水便越多。
而他突然停下的那一刹那,一道身影從他身後閃過,烏黑的披肩長發因為奔跑飄逸在空中,帶起一絲絲漣漪。
女孩超過他的那一刻,因為詫異他突然停下的舉動,回頭望了一眼。
陳澈和那雙漂亮的眸子對視,空氣中的雨滴仿佛都慢了幾分。
再之後,一切恢複正常。
急驟的雨水再次拍打雨傘上,女孩一手擋著頭頂,一手緊緊懷抱著粉色書包,重新目視前方腳步並未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