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
衝要死的龔冰妍比了噤聲手勢,陳澤拿濕巾擦了擦手指重新拿起筷子。
當他把牛肉粒喂進美人嘴裡,屏風外響起包廂經理和彆人的對話。
“陳先生在裡麵。”
“謝謝。”
渾厚的男聲答應不久,一個身穿西服的微胖中年人便走進用餐區。
他剛好看見陳澤喂食那一幕,稍微楞了楞後,展開笑顏走過去道:
“陳先生,久仰大名。”
中年人走到一半,見那邊沒有任何的回應,臉上笑容僵硬了半分。
等他完全靠近,陳澤重新夾起其他的菜,摘下墨鏡臉上沒啥表情的道:
“來了,找地方坐。”
他語氣隨意,令中年人有些不適,但下一瞬還是堆著笑臉主動坐了下去。
“沒想到陳先生這麼年輕有為,給您帶了一點茶,感謝陳先生抬愛。”
陳澤瞥了眼有點折痕的紙袋,把菜放進嘴裡咀嚼著,不急不緩道:
“吳行長,不用客氣。”
“誒。”
中年人笑容僵硬著放好紙袋,正準備探口風,下一秒不由楞住。
“這次叫你來,主要是想喝酒,但差個給自己服務的銀行行長。”
隨著陳澤話落,不提中年人的表情,一旁龔冰妍屬實是眼冒金光。
中年人的打扮、派頭,的確很像是銀行行長,雖堆著笑卻有不怒之威。
但聽聽陳澤怎麼說。
真是驚呆了老鐵。
原來他的身份真這麼高貴。
“聽不明白嗎?倒酒。”
中年人有了愣神,隨之換來的是陳澤稍微有點不耐的嗬斥聲。
這一聲不鹹不淡的嗬斥,讓中年人臉上瞬間失去了血色,壓著情緒道:
“陳先生,很感謝您能選擇本行,如果您是有什麼業務上的問題,我一定竭儘為您效勞,但非職能上的事…”
“好。”
陳澤轉過臉帶起一抹微笑,對於中年人他不怕露臉,咀嚼著輕聲道:
“如果隻是那點事情,我就沒興趣讓吳行長來了,你覺得呢?”
中年人瞳孔一縮,看著麵前人畜無害甚至十分稚嫩的臉,他笑道:
“陳先生說的有道理,我年齡雖然大了點,但還是想跟您做個朋友。”
眼神對視後,中年人還是敗下陣,拿起旁邊故意給他準備的茅台。
龔冰妍在旁看的是雲裡霧裡,但中年人親自倒酒,是事實。
“陳先生,我敬您。”
中年人還端著架子,陳澤沒有一味抓著不放,接過酒杯直接一口喝完。
等酒杯再次被倒滿,中年人看向一旁的龔冰妍,臉上帶著笑意問道:
“不知這位是…”
“奴隸。”
陳澤回答的很乾脆,聽者皆怔,中年人修養再好也不知該怎麼接話。
而一旁龔冰妍微微嘟起嘴,對這二字有點不滿,不是女友是妹妹也行啊。
但看在陳澤神秘莫測,且的確有點東西的情況下她就不追究了。
一旁,中年人停頓片刻似乎是思慮好了,看向風輕雲淡的陳澤問道:
“既然不是外人,那不知道陳先生今天叫我來,是有什麼交代?”
陳澤低頭吃著菜,隨口道:
“倒酒。”
好歹也是一個銀行行長,陳澤多少有點欺負人了,年齡也比他大兩輪呢。
但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再大的老虎也有屈服的時候。
中年人一咬牙,再次把怒意壓了下去親自倒酒,又端起酒杯輕聲道:
“陳先生,行裡業務繁忙,您也是日理萬機的人物,我敬您。”
陳澤不是來玩文字遊戲的,壓了兩次對方的心性後,喝完酒淡聲道:
“不知道吳行長熟悉邦遠地產嗎?”
這句話落地,不但中年人一愣,連旁邊看戲的龔冰妍都眉頭一皺。
隻是小龔有心機,瞬間舒展眉頭假裝什麼也不懂,隻是聆聽更認真了。
“邦遠地產是本市房企翹楚,業內自然是知道的,不知道您是?”
津門雖然未來的經濟落後了,但綜合實力依舊在整個北方僅次於首都。
未來的事說不準,但此時依舊是北方第二城的津門,城建非常牛。
邦遠地產作為老牌企業,還是能掛牌上市的企業,銀行自然是知道的。
而且邦和公館那片地三年時間漲了近五倍,銀行就更眼饞了。
中年人微微試探,屬實是陳澤太過年輕沒啥名氣,他實在猜不出身份。
難道是邦遠地產的人?
…
龔冰妍這個小奴隸表現的很合格,陳澤咀嚼著她喂的蝦肉,隨口道:
“我剛才說過了,我對吳行長的私事不感興趣,給你郵寄的那些東西我沒有惡意也沒有任何備份,隨你處理。”
咀嚼著慢慢悠悠喝了口茶,陳澤舒服的用舌頭剔了剔牙,抬手補充道:
“如果吳行長不願意做朋友,還放不下行裡繁忙的事務,請便。”
今天中午吃完日料,陳澤直接給蘇偉轉了500萬,讓舅舅去銀行開戶。
蘇偉在中年人所在銀行存了500萬後把陳澤準備的信給了對方。
其實那信裡也沒啥,隻有兩張麵前這位其貌不揚的中年人情婦照片。
陳澤在照片後麵寫了地址。
因為跨行轉賬需要時間,其實中年人半個小時前才收到信。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是誰在針對他,剛見到陳澤時還以為又是一個傳話的。
隻是三兩句話,陳澤是不是傳話的不確定,但絕對不是普通孩子。
有情婦,對一家銀行行長來說,所需要付出的代價不小,但又並不大。
隻要沒產生惡劣影響,沒有搞潛規則這些關聯交易,隻是處分,唯一麻煩的是怎麼跟家裡的黃臉婆交代。
所以中年人帶著笑,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對方既然讓他過來肯定不是為了吃飯,但他沒想到陳澤這麼囂張。
不過,算陳澤捏到軟柿子了。
對方對【情婦】一事沒有興趣,這說明對方還握著更多的秘密。
“悉聽尊便。”
中年人主動倒酒又敬過來,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不哭不鬨很是麻木。
陳澤接過遞來的酒杯往嘴裡送,心裡舒爽的笑著,嘴上悠悠道:
“吳行長,我這次約你見麵呢,主要想和你交朋友,再救你一命。”
“陳先生,您說。”
中年人很滑,不多問不多說,陳澤反而覺得對方很聰明的直接道:
“我聽說邦遠地產的董事長要跑,吳行長有沒有聽說過這件事兒。”
陳澤話落,沒看旁邊的拿起筷子,龔冰妍卻怔了怔感覺有點不對勁。
“陳先生哪裡來的消息。”
中年人也很震驚,但麵上隻多了一絲仿徨和不解,語氣平和的追問。
“彆管我哪來的消息。”
陳澤放下筷子捏住酒杯,中年人懂事的連忙倒滿,他咀嚼著淡然道:
“如果這個姓龔的跑路不見了,吳行長想一想,你有什麼責任呢?”
其實開發商跑了這種事情,很少會牽連到銀行,畢竟銀行也是受害者。
所以中年人隻是震驚和不解,低頭不知在想什麼,直到陳澤喝下酒。
“他跑了對於民生是大事,市裡一定會組建專案組介入,如果在對方家裡搜到一些和彆人聯係的線索…”
“啪嗒。”
見中年人嚇成這個狗樣子,陳澤無語的放下筷子,慢慢站起了身。
上一世龔耀武跑路後,銀行自然是沒責任的,但銀行內部當然有人落馬。
眼前的中年人就是典型人物,非法受賄貪汙3285萬,有期徒刑14年。
其中這三年龔耀武就用特殊方式,給他送了價值600萬的茶。
他的名字很好,叫宗良。
但他爹沒考慮到他們的姓。
“吳行長,你害怕了?”
陳澤握住飛天茅台,扶正吳宗良剛才激動碰到的杯子,親自給對方倒滿。
“陳…陳先生,我應該怎麼做?”
見陳澤主動跟自己喝酒,臉上有了惶恐的吳宗良連忙握住酒杯。
他早就知道陳澤拿著他的把柄,沒想到果然是這些,這可不是開玩笑。
“哈哈哈,放輕鬆。”
陳澤看著主動碰過來,且放在他下麵的酒杯,他不由笑著寬慰道:
“吳行長,我是來跟你交朋友的,如果不是朋友,這酒你很難再喝到。”
見陳澤指向茅台。
是了是了。
局子裡誰會提供茅台給你喝啊。
“是。”
吳宗良不知是勇了還是怕了,點頭後接過茅台酒瓶倒滿分酒器。
然後一飲而儘!
“吳行長真是不減當年。”
其實陳澤不了解吳宗良的過去,但就是要用這個成語換對方的苦笑。
隨著分酒器一壺100ml的酒被喝的精光,吳宗良終於低下腦袋淒然道:
“還請陳先生給個機會。”
陳澤見此,招手示意吳宗良作附耳傾聽,湊過去在對方耳邊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