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喝大了的陸陽感覺到脖子一涼,混身一個激靈,從床上爬起來。
“羞羞……”
“爹爹,爹爹,太陽曬屁屁了哦。”
原來是3歲的女兒陸欣兒。
剛才正是陸欣兒冰涼的小手,搭在他的脖子上,把他從睡夢之中叫了醒來。
“哎呀。”
“是我的小寶貝。”
“怎麼手這麼涼?”
陸陽攔腰把她抱了起來,用剛熬夜長出來的胡子去紮她的小臉的同時,又用一隻大手抓住了她的小手。
“咯咯,癢……臭爹爹……爹爹臭,媽媽說起床第一件事是刷牙,欣兒已經擠好牙膏了,爹爹,你趕快去刷牙吧。”
陸欣兒在陸陽懷裡不斷的躲閃。
害怕他的胡須。
至於小手涼,哼,她才不告訴臭爹爹呢,剛才擠牙膏的時候,自己故意碰了涼水,可不就涼涼的。
“咱家欣兒長大了,都知道起床第一件事是要刷牙了,行,那爹爹先去刷牙,待會上午帶你去遊樂場玩,怎麼樣?”
沒有真用胡子追著女兒的小臉一直紮。
逗了逗女兒。
陸陽把陸欣兒放下了,正想抬起步子來走向洗手間去刷牙。
突然聽到動靜。
朝臥室房間的門口望去。
隻見一身水藍色紗裙的殷明月朝他走來,寬大的裙擺,難掩其妙曼的身姿。
見陸陽已經醒了。
尤其是父女倆相處的很和諧。
眼神之中閃過一絲溫馨。
她走到陸欣兒麵前,把陸欣兒抱起來,拍拍小屁股道:“讓你叫你爹爹起床,可沒叫你玩水,知道錯了嗎?”
陸欣兒捂著小屁股,一臉委屈巴巴的在她媽媽的懷裡朝陸陽這邊看來。
爹爹。
救命啊,有人打你女兒。
陸陽讀懂了,可惜,他也愛莫能助。
朝女兒聳了聳肩。
腳底抹油似的溜進了洗手間。
收拾了陸欣兒,殷明月來到洗手間門口,見陸陽正在刷牙,緩了一小會,等到陸陽已經刷完牙,正準備用臉帕洗臉的時候,聲音很輕柔的道:“悠悠姐讓我問問你,你今天忙嗎?”
悠悠姐。
自然是錢悠悠。
自搬來到鵬城,作為陸陽的合法妻子,殷明月的人際關係也在進一步得到擴展,之前與陸陽隻在生意上有往來的非寶慶市的商人,也在漸漸開始認識到有她殷明月這麼一號人。
陸大老板的妻子,必須得敬著。
自陸陽買下鵬城的這棟大彆墅以來,家裡麵就沒缺過客人,迎來送往,正是國人們聯絡感情的一種方式,隻愁若身份太低了,怕是還沒有機會登陸大老板這道門。
錢悠悠自去年下半年開始,跟陸陽在商業上的綁定又再一次的加深,通過組建商業地產公司,合作一起開發的那三塊地,都是處於地段位置極佳,被雙方寄予厚望。
同時……
錢悠悠還是曉曉與魏舒的同學。
前年,大概是前年,殷明月第一次隨陸陽來鵬城時,那會兒就跟錢悠悠見過一麵,但是那時雙方還挺陌生,而自去年開始,自她帶著女兒陸欣兒搬來鵬城,住進了陸陽在鵬城買下的這棟大彆墅開始。
雙方交流次數增多。
來往次數增多。
從互相點頭之交,到熟識,再到一起逛街,逐漸殷明月也開始變成了曉曉與魏舒的形狀與錢悠悠姐妹相稱。
就陸陽知道的。
這四個女的隔三差五的就會一起去逛街。
也就最近魏舒姐懷孕即將足月,馬上即就要到預產期,才四個女的一起逛街的次數相比從前少了許多。
陸陽一邊洗臉一邊疑惑的道:“她是找我呢?還是找你?若想從我身邊借走你,也不是不行,但是上午我已經答應咱們閨女了,待會洗把臉,隨便吃點,準備帶她去遊樂場玩,你這個當媽的不陪女兒一起去嗎?”
他是覺得如果是公事,一般錢悠悠那小妞不會打到家裡的座機上來,所以肯定是私事,而私事,無非也就是想借走自己老婆去陪她一起逛街。
殷明月白了他一眼道:“這回啊,你可猜錯了,人家是找你的,有私事,陪陸欣兒去逛遊樂場,有我這個當媽的就可以了,你還是給人家回個電話吧,彆讓人家悠悠姐久等了,人家可還在等你回她電話呢。”
陸陽帶著滿臉疑惑的洗完這一把臉。
走回臥室。
一邊從床頭櫃上拿起自己的大哥大,把大哥大開機。
在開機的過程中。
陸陽扭過頭朝抱著陸欣兒的殷明月道:“應該是我昨晚喝多了,不小心把電話給關機了,她才打到了家裡來,通過你找我,不過應該是公事,我跟她可沒有什麼私事可聊的。”
錢悠悠長得不醜,不對,應該說非常漂亮,尤其是那雙筆直的大長腿,既斬男來又斬女。
過多接觸。
尤其是私底下的往來,難免明月妹妹可能就會想多,誤解他們二人。
殷明月卻顯得很平靜的道:“你給她回電話吧,說不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彆誤了正事。”
陸陽點了點頭,“也對,問問就清楚了。”
低頭開始用手裡的大哥大撥打錢悠悠的電話號碼。
這丫頭的沒事找事,給自己家裡打什麼電話,還打給自己老婆,有事不知道打去公司?
即使自己手機關機,難道不能打給自己秘書?
自己這麼大個老板,配秘書是乾什麼用的?
不管待會兒電話打通了,錢悠悠那小妞能說出什麼理由來,他都覺得這丫的打攪了自己的家庭生活,本來還想上午帶女兒去逛逛遊樂場來著,弄得現在都已經沒有了心情。
“叮鈴鈴,叮鈴鈴。”
等到電話通了。
陸陽一邊按下免提鍵,一邊挺不客氣的道:“有事趕緊說事,如果是私事,那免談,咱們倆沒什麼事可聊的,如果是公事,你打給我秘書,等待會兒去公司以後再談。”
他現在急著自證清白,所以說話也就像吃了槍藥。
“我媽想見你。”
然而,電話對麵的錢悠悠第一句話就差點讓他破防。
臥槽。
這女人一定是故意的。
他差點跳腳,連忙看向背後抱著陸欣兒的殷明月。
早知道就不開這破免提。
殷明月抱著陸欣兒,短時間內看不出來臉上有什麼表情。
但是她懷裡的陸欣兒,卻突然來了一句:“媽咪,你抱的太緊了,欣兒快喘不過氣來了,欣兒先要下地玩。”
正當殷明月慌亂的蹲下,臉色不自然的準備鬆開懷裡的女兒。
“我哥的事情。”
“他闖了大禍,欠了銀行一屁股債,回來找我們擦屁股,我媽她昨晚哭了一宿,我知道你跟我哥關係很好,他在海藍炒房兩年也應該一直都跟你有聯係,我媽他想找你,也沒有其他意思,隻是想了解一下我哥他近段的情況,這事還有沒有轉機。”
七個半億的窟窿,若非蕭軍自己就能堵上一半,否即使是傾整個錢世家族之力,也未必能把它擺平。
錢夫人是蕭軍的親生母親,確實很有必要了解一下兒子的近況。
陸陽首先是高興。
然後是埋怨:丫的,居然說話大喘氣,害老子差點這明月妹妹給誤解了。
他偷偷看了一眼殷明月的表情。
果然,聽完這電話裡麵的下半截話以後,殷明月的擔心已經去了一半,腳也不麻了,手上也不慌了。
衝女兒臉上親了一下,臉蛋紅紅的道:“去玩吧,媽媽剛才是不小心。”
陸欣兒不疑有他,擦擦臉上的口水,蹦蹦跳跳的跑遠了。
起身後的殷明月,有些不太敢看陸陽,她假裝轉身去迭被子,整理被陸陽睡醒過後略顯淩亂的床幃。
至於為何不跟著女兒一起走出臥室?
很奇怪嗎?
自然是她還想聽下文。
陸陽此時已經疑惑的衝著電話道:“你媽她找我?為何不找你哥?親自讓你哥把情況都說清楚,這不更好嗎?”
“我哥他走了。”
“走了?”
陸陽嚇一大跳,“什麼時候走的?”
昨天還好好的,兩人還一起去洗了腳,那丫的非讓自己點姑娘,自己不要,還被嘲笑了一番。
後來又喝酒喝到淩晨。
就這丫的,也會想不開?
“今天早上淩晨的飛機,我哥他已經飛去海南了,還不是害怕我媽逮著他揪他耳朵,我哥他從來都是這樣,一旦闖了大禍,就隻會往外跑,等我媽她氣消了以後才敢回來,不過這次不一樣,這次闖的禍太大。
我媽她已經知道了我哥把名下的產業全部都抵押給了我們錢氏,換來我爸出手拉他一把,昨晚就回家去跟我爸鬨了一宿,氣到現在都還沒消,我本來還指望著,我哥他能勸勸我媽,讓我媽打他一頓,跟小時候一樣,這樣很快我媽她就會氣消了。
可哥他居然跑了。
我媽她找了一早上都沒找到人才知道,我哥他已經淩晨就坐飛機飛去了海藍,就問我還有誰知道我哥他的情況,我見她臉上一臉疲憊,肯定是因為擔心我哥她昨晚一宿沒睡,隻好出賣你了,我媽她得知到你可能了解一些我哥的情況,就想見見你,除此以外也沒有其他意思。”
錢悠悠在電話裡麵把她找陸陽的原因全部都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陸陽聽後。
沒有馬上答應她。
雖然見個麵也沒什麼,畢竟這事其實跟自己也無關,可是正因為無關,所以才不好去見這位錢太太。
這位錢太太顯然是很在意自己兒子那種女人。
為了跟前夫所生的兒子,不惜跟現任的丈夫翻臉,甚至為此大吵一架。
這種女人,若是得知道她兒子背負了銀行7個億的貸款,而陸陽跟他兒子作為好朋友,又對海藍房地產市場那麼了解,卻能經得住誘惑,根本就沒有下場去炒房,也就是說,陸陽一分錢也沒虧,她兒子卻虧了這麼多。
萬一不講理起來。
質問起來陸陽:
“為什麼我兒子虧了,你沒虧,你們不是好朋友嗎?”
“還是說你本來就居心不良?”
“說,是不是你害的我兒子?誘騙他去海藍炒房,不然他在鵬城待的好好的,為什麼其他地方不去?偏偏要去海南?”
陸陽能想象得到,一個護子心切,又強勢的母親,是真的會有可能脫口而出,衝他陸陽說出以上的這些話。
而他作為蕭軍的兄弟,作為錢悠悠的商業合作夥伴,在麵對對方兄妹母親的無禮時,又該怎麼做?
忍讓當然是不可能的,難道要直接懟回去嗎?
懟回去當然簡單,可是再以後麵對錢悠悠也好,麵對蕭軍也好,怕是很難再彼此間雙方坦然相處了。
更何況,這裡麵還有錢家老爺子,自己懟了他的合法妻子,這位錢家老爺子在接下來又會怎麼樣看待自己這位後輩?
會不會覺得很沒麵子?
錢老鵬城的勢力不小,陸陽雖然未必就怕了對方,但若無必要,本來好端端的盟友,他可不想從此變成敵人。
還有錢悠悠,還有蕭軍,兩人也是被陸陽已經給當成了朋友,萬一因為跟他們兄妹母親懟起來,最終連朋友都沒得做。
那這個麵見的,可就有點意思了,一次性得罪光錢家上下所有人。
一念至此。
陸陽衝在電話裡麵沉聲道:“我看這麵還是彆見了的好,我知道的情況其實也不多,未必能改變什麼局麵,你哥他之所以會落到這個局麵,是因為他當初沒聽我的勸,但是你媽可未必知道,她若懷疑起什麼來,說出什麼不好聽的話,你是知道我這個人脾氣的。”
有些話還是說清楚的好,不點破,萬一對麵這小妞還覺得自己是在跟她矯情。
錢悠悠在電話對麵倒吸了一口氣。
她也此刻反應過來。
在這個時候,讓陸陽去見她媽,確實好像有些不太對。
萬一老太太火氣大……
“我錯了,我就不該告訴我媽,說你勸過我哥,可是哥他沒聽,讓我媽她對你產生了好奇心,她現在對我哥的事情有些上火,各方麵想找補,幫我哥他收拾爛攤子,你這樣,我待會過來一趟,你把你知道的關於我哥在海藍炒房的始末告訴我就行了,我回去以後轉告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