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我老公呢?老公,你不是下樓了嗎?怎麼又跑上去乾什麼?開飯了,快點帶欣兒下來。”
腰間圍著圍裙的殷明月,手拿著鍋鏟從廚房裡麵跑出來,一臉狐疑的望著空間的客廳以及通往二樓樓梯。
剛才她明明聽到有腳步聲。
殷明珠跟在她身後,腰間也同樣係著圍裙,兩隻手上各端著一碟姐妹倆合作炒好的素菜。
殷明月回過頭來道:“姐,你剛才有看到我老公嗎?”
殷明珠慌忙搖了搖頭,眼神躲閃的道:“我哪看到,你聽錯了吧?”
說著,她撇過頭,端著手裡的兩盤素菜走向了餐桌。
“臭流氓,混蛋,不穿衣服就下來,還要不要臉啊?”
“殷明珠啊殷明珠,你就不該留下來,那家夥早就已經不是以前的老實孩子了,他現在的花花腸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連你閨蜜的主意他都敢打了,他有什麼不敢做的?”
背對著妹妹,殷明珠的臉蛋已經紅的欲滴出血來。
她剛才全看到了,一絲不漏的全看到了。
誰叫她不會做菜,不是主廚,隻是打下手的呢?
剛才聽到樓上有腳步聲下來,她也就下意識的把頭伸出廚房,往樓梯階上一瞧。
你猜咋的?
好家夥,兩條白花花的又毛絨絨的大腿,然後上麵也是空無一物,陸陽剛洗完澡,隻是簡單的在自己身上披了一件浴袍,哪曾想會有人從下往上把自己給全部看光。
哪怕隻是瞧了1秒鐘,殷明珠就立馬把頭縮了回去,然後拚命的閉上眼睛,想要忘掉剛才那個畫麵,但越是如此,剛才的那一幅畫麵就越是清晰,於是她仿佛覺得自己整個人從內往外都被汙染了,眼睛裡麵不斷的往外長出針眼來。
殷明月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杵在餐桌旁發呆的姐姐。
又拿起鍋鏟重新走進了廚房,她還有一個葷菜要炒,這個葷菜也是老公最喜歡吃的肉末茄盒。
她得趕在老公下樓前把它做好,畢竟剛才自己已經不小心叫了老公下來吃飯。
唔,陸陽哥哥很挑食的。
不過,今天有姐姐幫忙打下手,我可是比往常多做了兩三個拿手好菜,而且還都是陸陽哥哥喜歡吃的,等待會兒陸陽哥下樓,往餐桌上一瞧,肯定會很開心,也會吃的很開心。
殷明月沒有忘記母親的教誨,想要抓住男人的心,首先就得抓住男人的胃,她沒什麼其他的本事,在生意上也幫不了老公什麼忙,隻能儘好自己的所能,讓陸陽哥哥回到家,能有一個好的胃口,吃了開心,忘掉外麵的煩惱與壓力。
就為了這麼一個簡單的緣由,她這幾年除了向母親學習外公所傳下來的廚藝以外,甚至還另外單獨買了很多的菜譜,自己在家不斷研究。
可以這麼說吧,她這幾年的時間,除了花在訓練自己的口語,讓自己能夠說話儘量利索之外,其餘的全部精力就都放在了這身廚藝上了。
而這也是為什麼陸陽搬到這新家以後,除了剛開始前兩個月,夫妻兩人經常回老丈人丈母娘家打秋風,後來逐漸就不再提回老丈人丈母娘家。
正是因為妻子殷明月的廚藝已經逐漸的超過了他老丈母娘。
陸陽跑到樓上,扒掉身上的浴袍,重新換上一套居家的衣服。
照了照鏡子。
發現身上已經沒有什麼可收拾的了以後,便收拾收拾心情,重新踩著樓梯下了樓。
“欣兒呢?”
殷明月抬頭望著他,一邊解下腰間的圍裙。
走在樓梯上的陸陽,望了一眼妻子身後的餐桌,見某人正在餐桌旁,給餐桌上擺放碗碟,便搖了搖頭:“睡了。”
殷明月“哦”了一聲,轉身又進了廚房:“那我去給她夾點她愛吃的菜放鍋裡熱著,等她醒來後再喂她給吃。”
他們的女兒心兒已經2歲出頭了,雖然還在喝牛奶,但是不吃飯也不行,營養要跟上,葷素搭配,全麵補充,才更健康。
陸陽點了點頭。
下了樓梯後。走到餐桌前,默默的坐了下來。
雖然旁邊還杵了一個人。
但他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這頓飯也吃的很沉默,雖然都是陸陽他愛吃的菜,而且口味也豐富。
但是餐桌上誰也沒說話。
直到殷明珠擱下碗筷起身:“吃飽了,妹妹,我先回去了。”
說完,看了一眼對麵的陸陽,見陸陽沒反應,扒飯倒是扒的更快了,好像有個人要跟他搶他碗裡的吃的一般。
於是又好氣又好笑,扭頭朝門口走去。
陸陽還是沒反應,哪怕這碗裡麵的飯已經被他給扒光了,又伸出筷子去夾菜吃,一口接一口,塞在嘴裡麵滿滿的,連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
正細嚼慢咽的殷明月連忙給他遞過來一杯水。
盯著他麵前的空碗道:“你趕緊把飯咽了吧,去送送姐姐,大晚上的不安全。”
陸陽喝了口水,把嘴裡麵的飯給咽了下去,然後搖了搖頭,剛想說:“安全,怎麼可能會不安全,也不瞧這是哪,這是上槐村,出了門周圍全是鄰居。”
但話到嘴邊,觸碰到媳婦那雙祈求的眼睛,陸陽又立馬就把話咽了回去。
同時他還想到,現在的上槐村可已經不再是以前的上槐村,以前的上槐村確實是很安全,晚上出門也碰不到陌生人,但是現在的上槐村光是外來務工人員就超過了本村的人口。
可以稱的上是魚龍混雜,一個女孩子大晚上孤身一人走在路上,還真未必安全。
一念至此。
陸陽也知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便重重的朝媳婦點了點頭。
起身抓起門口的外套披在身上,往彆墅門口還能隱隱看的到背影的某個女人追了過去。
聽到背後的腳步聲。
殷明珠沒有回頭,緊了緊身上的衣服,踩著自己的影子低著頭繼續往前走。
陸陽也下意識緊了緊外套,這大冬天的,又是寒冬臘月,再加上還是晚上,北風那個叫刮的,就是披床被子出門,也能冷的人骨頭都在打顫。
這就是南方的冬天。
殷明珠果然很快就意識到光隻是把身上的衣服勒緊,根本就不夠用,於是又開始一邊走一邊搓手,往手上哈氣,時不時的用暖和起來的雙手去捏捏自己耳朵。因為她已經不知不覺耳朵失去了知覺。
“糟糕,凍麻了,早知道就該穿套帶帽簷的衣服出門,是我太托大了,以為習慣了北方的冬天,在南方的冬天夜裡根本就不算啥。”
殷明珠此刻想哭。
太冷了,而且她還擔心早起來的時候,耳朵肯定會生凍瘡,到時候,又開叉,又結痂,豈不是醜死?
沒有女人不愛美,她也不例外,痛是一方麵,但比痛更難受的是不美了。
“喂,你要冷的話,我外套借你穿?”
陸陽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他走在殷明珠身後,這蠢女人冷不冷,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這冬天在北方和南方的區彆,在北方是乾冷,在南方是濕冷,在北方那叫物理攻擊,在南方這叫魔法攻擊,尤其是長江沿岸,洞庭湖與太湖兩岸水汽豐盈,水脈四通八達,那更是將魔法攻擊發揮到淋漓儘致。
殷明族跺著腳走路,防止腳也被凍麻了。
猛然間聽到背後陸陽說話的聲音。
心口一揪。
下意識的張嘴就拒絕:“彆,你彆過來,用不著,我沒事,不冷,一點都不冷,就這種天氣,比起北方的差遠了,我能受得住。”
陸陽若非是聽到她說話,連牙齒都在打顫,不然還真就可能信了她。
於是就在她的背後嘿嘿笑道:“怎麼,害怕了,你害怕欠我的,可你欠我的已經夠多了,還怕這一回嗎?”
殷明珠咬著嘴唇。
此時,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以她的強勢,本來應該回過頭去反駁對方。
可是對方說的也沒錯,自己確確實實欠了他的,無論如何都是因為對方的成全,自己才能順利到bj去完成自己的夢想與學業。
其實現在看起來,自己當初的選擇,也未必就是那最正確的一條選擇。
可欠了就是欠了。
她得認。
於是她乾脆不做回答,咬著下嘴唇跑了起來,因為跑起來就不冷了。
跟在她身後的陸陽,表情一呆,然後直接就飆出國粹了,“操,蠢女人,就不怕摔到路兩旁的坑裡去嗎?”
現在可不是後世那種南方地區一年也見不到一場雪的冬天,這年頭一到入冬就下雪,尤其是長江沿岸,什麼銀裝素裹,大雪紛飛,都不稀奇,而且冬天的晚上地麵也容易結冰,因為氣溫比白天更下降了。
可陸陽又不能說不管了,畢竟來都來了,眼見前麵這蠢女人都快要跑沒影了,他也隻好跟著一起跑起來。
刹那間寒風撲麵而來,凍得他連鼻涕水都快出來了。
而且這風還帶屬性,跟尖刀似的,刮的臉蛋生疼。
於是他又暗罵了好幾聲:“蠢女人,該死的蠢女人。”
陸陽想了個辦法,把脖子上的深領毛線衣往上提了提,罩住半邊臉,還有鼻子,隻露出兩雙眼睛,還有額頭。
這才又舒服了些。
陸陽彆墅離老丈人家,總的來說,大概也就七八百米的距離,不到一公裡路的樣子。
殷明珠還沒跑2分鐘,就已經看到了自己家的院牆,以及那院牆外大門處掛著的紅燈籠。
立馬兩隻眼睛笑的像彎彎的月牙一樣,彎腰雙手撐著膝蓋,連連用好幾口深呼吸,才緩過勁來。
重新像剛才出門一樣,朝自己的小手哈氣,用暖和起來的雙手,揉了揉麻木的耳朵,還有臉蛋。
給他們解凍。
同時慢步從朝家門口走去。
陸陽也停了下來,拉下遮擋住半邊臉的毛衣,然後揉了揉冰涼的額頭,眯起眼睛來注視著殷明珠的背影。
他準備就這麼看著,等對方進了老丈人院子以後,他就往回走。
殷明珠走著走著,發現背後的陸陽腳步停了下來,她也停了下來,然後想了想,又繼續往前走。
直到走了大門處,兩隻紅燈籠的下方。
抬起手來,按住大門,在推的一瞬間,殷明珠終於忍不住,閉上眼睛,用顫抖的聲音道:“我,我能求你一件事嗎?”
陸陽掏了掏耳朵,“什麼?”
媽的,離的太遠了,根本就聽不清。
他隻好無奈又往前繼續走了大概10來米。
“那個,麻煩你再重新說一遍,我沒聽清。”
殷明珠用力的咬著自己的下嘴唇,直到都咬出血痕,才又鼓起勇氣來,把剛才的話重新說了一遍。
“我能求你一件事嗎?”
“求我?好啊,你說吧,我看看能不能幫得上忙。”
這個女人居然說求我?陸陽差點笑開花。
殷明珠繼續咬著下嘴唇,小聲道:“你能不能放過我的同學,彆再玩弄她的感情。”
陸陽瞪大眼睛:“什麼?”
他突然笑了。
“你是想我開除我那秘書?就因為你們是好閨蜜,所以你不許她為我工作?”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哪樣?”
陸陽聲音突然拔高。
殷明珠心一慌,手心一用力,已經推開了大門,並且一隻腳下意識的已經都邁進了大門中。
陸陽的聲音才姍姍來遲:“殷明珠,你是不是在高看你自己了?你把我當什麼了?又把你的好閨蜜當什麼了?你的替代品嗎?你什麼權利能替她做選擇?就像你當初替我和明月做選擇一樣嗎?我玩弄她的感情?哈哈哈哈,我玩弄她的感情又怎麼你了,與你何乾,用得著你在這裡裝好人?”
殷明珠用雙手捂著耳朵,她選擇不聽,飛快的朝大門內跑去,同時也淚灑夜空。
從未有一刻,她心裡這麼難受,跟刀絞似的。
可陸陽又何嘗不是一樣?
他呆在原地,臉色鐵青,喘著粗氣,同時雙目通紅,跟頭要逮人而食的老虎似的。
“疑,大丫頭回來了,你這是怎麼了?”
“跑的飛快,叫她也不理,也不知道吃了沒有,我得去問問。”
“應該吃了吧?都這個時辰了,明月那丫頭,哪能不留她親姐吃飯?”
“死老頭,你懂什麼?當初還不是咱們造的孽,就他們那關係,三個人待在一起,難道會不尷尬嗎?”
“咳咳,那都過去的事情了,還說他乾什麼,對了,院子外麵剛才好像還有男的說話聲,你說該不會是咱女婿送大丫頭回來的吧?”
“這……老頭子你出去瞧瞧,要是女婿還在的話,趕緊叫進來烤烤火,驅驅寒,喝碗熱茶,夜裡涼,免得彆凍著了。”
“唉……”
當聽到院子裡傳來老丈人和丈母娘的聲音,陸陽扭頭就走,重新把自己的身體隱藏於來時路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