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軍苦澀的看著陸陽道:“我媽其實是二婚。”
陸陽心道:“我媽也是二婚。”
見陸陽不說話。
蕭軍又隻好道:“我小時候其實一直住在大山裡麵,我爸是護林員,我媽是小學教師,後來一場大暴雨,我爸從山上滾下來摔死了,我媽帶著我回到了姥爺姥姥家,後來又嫁到了鵬城,我妹是我媽和我後爸的孩子,所以我們不是一個姓。”
陸陽心道:“好巧,我媽也是小學教師,我也有個妹,也是和我不是同一個姓。”
除了不提爸,提爸沒朋友,陸陽的酒鬼父親,死的窩囊,人家的護林員父親,那叫死的光榮。
見陸陽不說話。
蕭軍滿臉古怪的看著陸陽道:“你不會真瞧上我妹了吧?怎麼這副表情?我可警告你,我妹她可是富婆,感情你不配,你這有婦之夫滾遠點,談錢,想讓我妹給你當情婦,那你更得滾遠點,我妹她年紀雖然小,但她有錢,比我都還有錢,你信不信?”
陸陽搖了搖頭。
心道:“滾你妹!你妹她瞧上我,我還不要她呢,在這裡說什麼胡話呀你?”
見陸陽不說話。
隻是搖頭。
蕭軍有些火大的道:“行,你不信,是吧?那我就給你好好說道說道,我妹她為什麼有錢。”
“我後爸他是鵬城本地人,當初鵬城還隻是個小漁村的時候,我後爸就偷渡去了對麵,掙了一筆錢以後發現對麵也不好混,於是就又遊了回來,在我們鵬城本地包下了一片山頭養雞,專供河對麵,我媽之所以能帶著我嫁過來,是因為我姥爺是個養雞專家,農科大學的教授。
後來養雞雖然也沒掙到錢,可是幾座養豬的山頭卻被政府給征用了,賠了我後爸一大筆錢,現在的福田區區政府那塊地,上麵蓋的房子,包括周圍的綠化,當初就是我後爸用來養雞的幾個小山包。”
陸陽直接無語了。
果然,有人出生在羅馬,有人出生就是牛馬。
錢悠悠這妞這麼有錢的嗎?
陸陽示意,讓蕭軍繼續,後來呢?
拆一代雖然聽起來是挺牛的,但是整個鵬城開發過程中,這些年以來,幾乎所有的本地人都成了拆一代,他們的後代也都成了拆二代,若是個個都有蕭軍還有錢悠悠這兩兄妹這樣的成就,豈不是整個鵬城遍地都是千萬富豪?
說一句不好聽的,扔一塊磚頭,都能砸死幾個。
但顯然不可能,對不對?
所以陸陽示意蕭軍繼續往下說,他要聽更精彩的。
更精彩的來了。
“我後爸他這個人是個粗人,沒怎麼讀過書,但好在他會遊泳,曾經遊去過河對麵去見過世麵,知道那邊的情況,房地產業很發達。”
“當時養雞場被政府征收了以後,賠的那些錢,我後爸一分都沒動,全部都用來買房子,收租,然後再用收租來的錢,繼續買房子,當時恰逢鵬程被列為改革開放的特區,大批大批的北方人南下來到我們鵬城淘金,很多人做生意都發了財,但是他們不知道啊,他們掙的錢,有絕大一部分,全部都進了我們房東的口袋裡麵。”
“那時候,錢真的是不要太容易掙,房價每天都在飛漲,但是市麵上根本就沒有房源,也買不到房子,隻能靠租本地人的房子,新建好的房子才剛剛竣工,就已經售完。”
“我後爸他後來又聯合一批同樣也是有遠見的房東,據說當時他們手底下的房子數量占了整個鵬城幾乎是四五分之一有多,把房子租給外地人收多少錢,水電費收多少錢,全部都由我爸他們那幫人來定。”
陸陽突然插嘴道:“所以就久而久之,有了鵬城幫這個說法?”
他已經很久沒說話了,忍不住插一言。
蕭軍滿臉得意的道:“這個就說來話長了,鵬城幫那是後來的事情,老頭子他們那一輩,可還沒有這個概念,隻知道老老實實收租,然後買房,收租,買房,收租,除了這個就不會乾點彆的,直到前些年,我後爸那人突然中風,住進了醫院,命是雖然保住了,但卻落了個半身不遂,如今一直癱瘓在床。”
陸陽嘖嘖道:“那看起來是收不了租了,沒法親自去,你後爸應該會很傷心吧?”
“可不是。”
蕭軍苦笑道:“當時我後爸可是要死要活,還說,即使是坐輪椅,也要親自去收租,被我媽框框兩個巴掌,臉都打腫了,才清醒了一點,不再嚷著要坐輪椅,讓我媽推著他去收租。”
陸陽點了點頭道:“那你媽是真厲害。”
蕭軍又苦笑的道:“我媽是很厲害,但是我那後爸也不是省油的燈,他早就其實把名下的房產都偷偷轉給了我妹,一屋子房產證上全部都是我妹的名字,就因為我不是他親生的,所以他一直防著我,直到後來癱瘓了,才把一切說出來,若不是我媽威脅他,說他太偏心了,要不管他了,讓他自己去雇個保姆來照顧他,我後爸他那人才妥協,分給了我他的一部分財產,現在我說,我妹他比我更有錢,你總該相信了吧?”
陸陽岔開話題道:“那炒股呢,炒股怎麼說,是誰的主意?”
蕭軍終於得意起來,嘿嘿的笑道:“這自然是我的主意,我後爸他們老一輩,收租收習慣了,不懂得變通,但是世道變了,我們這些後人總不能也一輩子就這麼收租下去,我們得團結起來,去做點其他的買賣。
而炒股就是其中之一。
剛一開始,還隻有我和幾個家裡也是收租的哥們,我們一起把錢投進了當時才開業不久的鵬城證交所,但很快,我們的錢就在股市裡麵翻了倍,傳出去了以後,更多人都把錢投了進來。
而我們這幫人,父輩又都是靠收租子起家,本來就很熟,天天往一個交易所裡麵跑,久而久之,大家就覺得,要不學父輩們,乾脆也抱團?
實話實說,這就是鵬城幫的來曆,沒有什麼陰謀詭計,全部都是樸素的感情,原因也簡單,因為我們這些人都不願意做韭菜,我們要做割韭菜的人。
我們的父輩是有錢,但我們炒股,卻得不到他們的支持,我們隻有團結起來,才不至於成為韭菜,被人給輕易割了,而有些股民們卻誤會了我們,說我們鵬城幫的人都是土匪,到哪裡哪裡一片狼跡,這其實都是那些割不到我們韭菜的莊家放出來謠言,陸兄弟你總不至於會信他們吧?”
信不信暫且不說,但是鵬城幫的人,本來就是土匪,你一個散戶,卻裝成主力,而且還是一窩混的上,一窩混的閃人,可不就是走到了哪,哪裡一片狼藉,而且還包掙不虧,那麼虧的那些人是誰?
還不是那些沒辦法抱團的真正散戶們。被莊家割韭菜也就罷了,現在還要被鵬城幫的本地散戶們割韭菜,你就說慌不慌?
陸陽心道:“不被罵才怪。”
嘴上卻道:“原來彭鵬城幫是你起的頭,蕭哥牛逼,你是這個,狼博望。”
陸陽豎起大拇指。
反正誇人不用花錢,使勁誇就得了。
蕭軍有些臉紅道:“這也得多虧小妹她幫我,不然以我的本錢,也成不了鵬城幫的領頭羊。”
“之前我就說過,我那後爸他一直防著我,覺得我不是他的親兒子,而且我媽帶著我嫁過來的時候,我都已經記事了,七八歲了,已經上學,也跟他不怎麼親,所以他把家產都留給了我妹他親女兒,在我媽的威脅之下,也隻不過是才給了我10來套房,還有一部分他收租收上來的現金,後來可以炒股了,我本錢不夠,找他借,他也不借,還是小妹她暗中借給我的,後來我們一起掙了錢,開了這家地產公司,我妹也在其中有一部分的股權,你現在總該明白了吧?”
陸陽抓住重點道:“所以你妹她把第一期的房子給我,她是有權決定這麼做對的對吧?”
之前的交易,陸陽很滿意,他不希望被推翻,這個時候,還是先把它坐實。
蕭軍翻著白眼道:“你以為我不知情?”
“我妹她可是商業上的天才,之前幾年我在鵬城炒股,我妹她在羊城讀書,但是我在鵬城這邊的一舉一動,股市上進進出出,可都是我妹全程在羊城遙控指揮。”
“論炒股,她可比我都厲害,很是讓我在一幫哥們麵前裝了幾次逼,她肯給你一期的房子,那你就收好它,她肯定有她的道理,我妹這個人我知道,她做生意不講半點人情。”
“跟你講,連我們舅舅想包點工地上的活來做,就因為質量稍微有一點點欠缺,都被我妹給踢出局,還害的我們舅舅到我媽那裡去告狀,最後讓我被我媽狠狠的埋怨了一頓,氣人不氣人?”
可能是因為真心有壓力,蕭軍劈裡啪啦一頓輸出。
完了。
舒服了,有種釋放後的輕鬆。
陸陽決定繼續轉移話題:“咱們聊點彆的吧,彆老是提你妹了,對了,我最近準備在你們鵬城開家電子廠,你要不要入點股?”
錢悠悠同學太有錢了,加上人又那麼漂亮,身材又那麼好,陸陽都有點忍不住,想抱緊對方大腿叫:“富婆,餓,飯飯,人家要吃飯飯嘛。”
呃。
還是算了吧。
惡心到自己就算了,惡心到書友們就不太好了。
肖軍看著陸陽道:“找我入股,你很缺錢嗎?”
據他所得到的消息,眼前這個拖家帶口南下鵬城,像是來旅遊一樣的年輕人,起碼這趟在股市掙了不少於兩三千萬。
而這應該還是最保守的估計,再往上加,他沒敢說。
陸陽幫他說了,“蕭哥你是誤會了,錢我不缺,可鵬城畢竟不是我的地盤,我接下來可能很快就會離開,而這邊總得要有人坐鎮,找來找去,我想到了蕭哥你,蕭哥你要不幫我這個忙?”
找個本地人合作,是陸陽剛一開始計劃好的,第一個選項,其實本來是鵬城市政府,不過陸陽現在卻更傾向於拿鵬城幫的投資。
親近政府,遠離政治,很多人都會說這句話,但真正做到的有幾人?
陸陽心道:“不是我不想與鵬城市政府合作,而是那幫人說他鼠目寸光,居然說什麼國有資產不能丟失,投資可以,但我們要控股權,哈哈哈哈,好笑,太好笑了。”
陸陽能給嗎?
他連10都不想給,還能給控股權?
蕭軍恍然大悟的道:“原來你是想給自己找個靠山,也對,鵬城雖然經濟自由,但是暗地裡還是有很多暗流湧動,男盜女娼,這樣,我沒錢,我的錢都丟進了房地產了,你去找我小妹,讓她投,他若肯投資,憑借我後爸當年打下來的家族基礎與關係,隻要你的人在鵬城不犯法,絕對沒有人能敢動了他們。”
陸陽聽到他這麼說,就知道沒戲了,“行吧,那等有時間,我再找她談談。”
談個屁!
陸陽才不要找她談,沒有蕭軍,沒有錢悠悠,難道這電子廠就不開了不成?”
鵬城是一個很年輕的城市,它很少會排外,尤其是現在九十年代,生意人也大多都是外地人。
大家大哥彆笑二哥。
再說,還有何衛軍老爺子在,這位老爺子在福田區區長的崗位上,估計還能再乾個幾年才退休。
要是有機會。再往上爬個半級,那說不定就還能再乾10年。
陸陽根本就不急,有這幾年功夫,他肯定早就把這家電子廠,搞成在鵬城舉足輕重的巨無霸公司。
到時誰給誰小鞋穿還不一定。
剛才想起來,想要蕭軍投點錢,也是恰如其會,至於蕭軍不願意,推薦他妹,讓陸陽去找他妹投。
開玩笑。
陸陽才不會去找罪受。
那女人哪裡好?凶巴巴的,萬一成了合作夥伴,一旦吵起來,凶自己幾句,自己還不好衝她發火,那豈不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嗎?
“我陸陽就是再難,廠子在鵬城開不下去,也絕不要那丫頭的錢,接受那凶巴巴的丫頭的投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