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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極限控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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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載壡有些委屈,咕噥道:“都這樣了,還不是一片大壞啊?”

“你懂什麼?”

李青白眼道,“有主張便會有質疑,若是沒一人反對,那隻能說明趙貞吉講學水平不行,人家壓根兒沒聽進去。監生們反應強烈,恰恰說明趙貞吉觸及了核心。”

對趙貞吉的講學,李青是滿意的,非常滿意。

因為趙貞吉並非是一味的講心學,而是以孔孟學說為基礎,去闡述心學的主張,亦可稱之為,以心學去重塑孔孟學說……

出現這種情況,非趙貞吉之過,恰恰說明孔孟學說已嚴重扭曲。

當然了,也不能把責任歸咎於朱夫子,早在漢時武帝獨尊儒術時,儒學就極度扭曲了,亦或說,武帝尊的就是扭曲卻有利於己的儒學,人家壓根就沒想過尊真正的儒術。

再者,朱熹的理論有許多也是很有可取之處的,不能因其錯誤,否其正確。

可話又說回來,陽明心學中的孔孟,也非完全客觀,隻是心學卻給了儒學另一種方向的注解。

不能說朱熹全然錯了,也不能說王陽明全然對了,隻是多了一條路,多了一種選擇。

如此一來,儒學便不會在狹隘的路上,一直狹隘的走下去,以致於越來越狹隘……

朱載壡當然不明白這些個道理,隻是覺得眼下這情況,怕是李青出手,也難以善了了。

見李青仍處之淡然,朱載壡不禁好奇問:“先生覺得趙貞吉能處理?”

“當然能啊!”

李青很自然的說,“他若處理不了,隻能說他不懂心學。”

朱載壡乾笑道:“先生未免太高估趙貞吉了,就眼下這情況,我覺著……縱是先生你,也難以解決。”

“你太笨了,笨人是想象不到聰明人的聰明的。”李青說。

朱載壡:||

索性也不說話了,一門心思的看熱鬨,看趙貞吉如何處理……

監生的聲討越來越大,情緒越來越激動,也就是一眾大佬都在,否則,矛盾甚至有升級的可能。

台上,

趙貞吉麵對如此情況,雖不十分慌亂,卻也有些頭疼,又見左右大員,一個勁兒的讓他認錯,更是心情鬱悶。

講學不順利,他是有心理準備的,可如此不順利,還是讓他有些束手無策。

“趙巡撫,群情已然洶湧,這時候就彆講學了,還是先低一下頭吧。”

“是啊趙巡撫,學子們正在氣頭上,時下這情況,你縱是有蘇秦張儀之才,也無濟於事。”

“趙巡撫,這些可都是未經事的學生,書生意氣一起,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如此情況,避一避鋒芒不丟人。”

……

台下嘰嘰喳喳,台上也嘰嘰喳喳,趙貞吉一個頭,兩個大……

眼瞅著逆反心理已不可挽回,趙貞吉隻好說道:“勞請諸位肅清一下秩序,我也好解開誤會。”

趙貞吉都這樣說了,眾大佬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推廣心學可是朝廷的國策,皇帝的聖旨,要是鬨得太難堪,回頭京師那邊肯定問罪,他們九人自然是難逃其咎。

九人當即離席,下麵的國子監祭酒、司業,以及各部侍郎,也起身加入安撫隊伍……

足足一刻鐘之後,聲討聲才逐漸平息下來。

不過,朱載壡仍不認為,趙貞吉能平息眾怒。

除非他不再講心學。

又片刻後,場麵徹底安靜下來,趙貞吉清了清嗓子,自我檢討的喊道:“諸位不明,是我之過,還請諸位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解釋清楚。可好?”

監生們的氣還沒消,人群中當即有人喊道:“學生鬥膽,大人在講陽明心學之前,可否先講一講理學?觀大人之言行,學生鬥膽以為,大人對聖人學說理解偏了。”

“說的對,不講明白,心學不講也罷。”

“王學既是脫胎於儒學,可大人若連儒學都講不明白,如何讓我等信服?”

……

又是一陣嘈雜。

趙貞吉望著群情激憤的眾監生,心累的同時,也愈發意識到問題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嚴重,嚴重許多……

這個狀態下的監生,已然聽不進去不同意見,為防事態再一發不可收拾,趙貞吉也隻好從善如流。

“可以!”

趙貞吉給出肯定答複,接著,深吸一口氣,開始講監生們愛聽的。

“我們先講: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新民,在止於至善。”

監生們安靜下來,趙貞吉的話在‘擴音器’的加持下,也愈發清晰起來。

“在新民,作新民……如何作新民?”趙貞吉說道,“朱夫子的主張,我已然說過,就不再過多贅述了,可諸位可有想過,朱夫子何以那般說?”

趙貞吉拋出了問題,卻沒讓人回答,緊接著便道出答案:

“朱夫子認為,若想去引導民眾從新向善,首先引導者要棄舊圖新,若連自己都做不到,何以引導他人?”

這個答案是標準的,監生們也是認可的,態度頓時緩和許多。

趙貞吉接著又道:“萬事萬物皆是理,何為理?理是事實存在,是矛盾的根源,也是解決矛盾的鑰匙……”

趙貞吉不講心學,反倒是講起了理學,由淺入深,細致入微……

進一步降低監生們逆反心理之後,再反過來,以理學的方式去打開儒學……

這一下,可算真正對上了監生們的胃口。

趙貞吉的學問比他們高明多了,一番長篇大論的講學,讓監生們在原有的認知上,又有了新收獲。

漸漸地,之前的不愉快也逐漸消弭了。

趙貞吉耐心十足,直至監生們放下了對他的成見,這才話鋒一轉,問道:

“諸位以為是讀一本書好,還是讀兩本、三本……好?”

這個問題太過白給,監生們並未作答,隻疑惑的看著他。

趙貞吉微微一笑:“孔孟學說綿延至今,曆朝曆代都有文學大家提出自己的理解、看法,今日我講心學,非是要諸位棄程朱而尊陽明,隻是為了讓諸位多一種思路,去辯證的去看待儒學……朝廷讓我來,便是基於此。”

“古人雲:夷狄入中國,則中國之。諸位何以對宋代程朱推崇備至,卻不肯聽我朝陽明對孔孟學說的一些見解?”

趙貞吉正色說道:“王陽明本人對程朱亦理學是推崇,陽明格竹的事跡,想來諸位或多或少也有聽說,陽明先生也學理學,提出不同看法,隻是為了否定理學?”

“非也!”

趙貞吉微笑道:“諸位能入國子監,自然都是人中翹楚,可人中翹楚的你們就因此誌得意滿了嗎?”

“並沒有!”

趙貞吉說道:“你們非但沒有自滿,反而虛心請教,於相互探討中成長。你們奉行,三人行,必有我師焉……”

全是好聽話。

言罷,趙貞吉再次自我檢討,道:“諸位當然不是聽不進去不同看法的人,實在是我的問題,急欲抒發心學思想,故引得諸位誤會,在此,我道個歉,也澄清一下……”

趙貞吉深吸一口氣,真誠說道:“我說陽明心學與程朱理學理念不同,隻是單純的闡述二者理念不儘相同,非是捧一踩一,非是主觀……”

說著,趙貞吉起身長長一揖:“還請諸位諒解。”

話到這個份兒上,眾監生即便還有氣,也不好發作了。

再計較,就顯得自己太小氣了。

就連那個‘刺頭’監生,也不禁流露出汗顏神色。

趙貞吉微笑說道:“朝廷讓我來為你們講述心學,我姑且厚顏認為,我是你們的老師,師者,傳道、授業、解惑。如若不認同,不理解,隨時可以提出質疑,這是我的職責。”

趙貞吉以開玩笑的口吻說:“我不怕麻煩,諸位也不要不好意思,那樣,我也會不好意思的……”

涵養,從容,耐心,尊重……趙貞吉展現的淋漓儘致。

這一來,反倒是監生們不好意思了。

朱載壡愕然望著這一幕,咋舌道:“竟然……竟然真給拉回來了,這個趙貞吉……厲害啊。”

李青斜睨了他一眼,嗤笑道:“佩服了?”

“……”朱載壡悻悻點頭,“哎,不得不服啊……”

“先生,心學當真這般厲害?”

“你也想學?”

“我可以嗎?”

“你可以什麼?”

“心……先生又取笑我。”朱載壡鬱悶。

李青笑了笑,說道:“厲害的不是心學,而是人,王陽明是,趙貞吉也是。心學也不是被創造出來的,而是被發現的,它一直存在,隻是它的名字叫心學罷了,不要追崇心學,也不要追崇王陽明,認為心學厲害便去學心學,這個認知就是錯誤的,自不可能學會。”

朱載壡悶悶道:“先生,我真的……很蠢嗎?”

“當然不是。”李青輕輕搖頭,“隻是你不擅長思辨。”

“這樣啊……”朱載壡好受許多,問,“這麼說,我沒必要學了?”

李青不置可否,道:“仔細去聽趙貞吉接下來的講學,聽得懂是你的造化,聽不懂,也不必強求,隻能說你不需要。”

朱載壡輕輕點頭,看向台上的趙貞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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