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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晚節不保(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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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李青發呆,朱厚熜隻當他是海外秘密被得悉,有些難為情,便笑著說道:

“左右不過是個誥命,算不得什麼,總得給人個名分不是?”

李青眼神怪異,緩緩道:“你說的是誰?”

“你知道的。”

“我要你說。”李青一字一頓。

“呃……名字那麼彆致,我一時還真說不上來……”朱厚熜想了好一陣兒,才道,“是叫李子傻白,對吧?”

李青怔然,接著,緩緩笑了。

笑聲幽冷,笑的小小的朱翊鈞直往皇爺爺懷裡鑽……

“哪個狗日的告訴你,我把伊麗莎白帶回來了?”

“行了,至於嘛你……”朱厚熜沒好氣道,“做都做了,這會兒再矯情是不是太晚了些?剛你不還是‘舍得一身剮,早就不怕醜’的心態嗎?再說……我就不瞞你了,你這事兒早就不是秘密了,不僅我知道,金陵那邊的人都知道了,不用裝了,沒取笑你的意思,你犧牲至斯……”

“犧牲你個頭啊!!”李青破防道,“哪個狗日的亂傳謠……”

話剛出口,李青就明白遙言的源頭是何許人也了。

“馮保呢?叫馮保來!”

難得見李青氣急敗壞,朱厚熜心裡美啊,那種‘你李青也有今天啊’的爽感,比仙丹可要美妙太多太多了。

“好歹也是做了一百大幾十年的永青侯了,能不能男人點?”

朱厚熜趁機說教起來,“男子漢大丈夫,總要有擔當才是,你這樣反倒敗人品……”

“我敗你的人品!!!”

李青吐口芬芳,怒道,“我與伊麗莎白隻是……”

“隻是朋友?清清白白?行行行,我信,我信成了吧?”朱厚熜一邊說著,一邊一副‘都是男人嘛,我懂,都懂’的表情。

李青殺人的心都有了,晚節不保啊……

偏偏一時三刻還真無法解釋清楚,再者,伊麗莎白又不在,也沒辦法佐證。

強行解釋倒成了越描越黑,欲蓋彌彰。

世情迥然不同,如何教人相信吻手、共舞,屬於逢場作戲的範疇?

李青一而再,再而三的壓火氣,到了這一刻,終於井噴了。

小小的朱翊鈞嚇的嗷嗷哭,雖然他聽不懂大人之間的談話,可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卻是實打實的……

太闊怕了。

“馮保呢?!”

……

司禮監。

馮保揉了揉臉皮,右眼皮還是止不住的跳動,連帶著半張臉都不時抽搐。

馮保莫名有些不安,問向一邊的陳洪,道:“你說這眼皮直跳,預示著什麼?”

陳洪正忙著整理奏疏,頭也不抬的道了句:“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說完,才意識到唐突了,忙抬頭看了一眼馮保。

見對方果真是左眼在跳,稍稍有些安心,旋即又意識到不對,自己和馮公公是麵對麵,自己看到的左眼,實際上是右眼。

陳洪反應奇快,緊跟著補充道:“都是俚語迷信,公公犯不上較真。”

話音剛落,就見一錦衣百戶風風火火進來,都不經通稟。

陳洪略微有些不爽,作為首席秉筆的他掌著東廠,名義上東廠又轄製錦衣衛,雖然錦衣衛有陸炳,東廠撼動不了半分,可這裡是司禮監的衙門,對方又隻是一個百戶,如此,未免過於狂妄。

陳洪陰陽怪氣道:“不知是陸指揮使的指派,還是你自己有事?”

“馮公公,陳公公。”錦衣百戶拱了拱手,道,“太上皇口諭。”

二人一呆。

陳洪陰陽怪氣的嘴臉頓時斂去,慌忙拜倒。

馮保亦然。

“奴婢聽旨!”

“馮保立刻來大高玄殿見朕,不得有誤!”

陳洪一怔,馮保一凜。

“馮公公,請吧。”百戶做了個請的手勢。

馮保怔然起身,訥訥問:“太上皇可還說了什麼?”

百戶搖頭:“太上皇隻說讓馮公公儘快去大高玄殿。”

馮保微微點頭,邁步出門。

陳洪等人走遠了些,才緩緩起身,不免激動的想著: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可是靈驗的很呢,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

大高玄殿,吵得不可開交。

被李青一通狂罵,朱厚熜也來了火氣,回懟道:

“就算不是好了,既然不是,你又說什麼手段卑劣?你不承認自己手段卑劣,我又怎會誤會你?”

李青更怒,叱道:“我說的手段卑劣是指羊毛夾克,是指羊毛夾克生產過程中,給當地百姓造成的血淚,你以為是什麼?”

“你說這個啊?”朱厚熜一滯,繼而嗤笑道,“誰讓你不把話說明白點?”

“你又哪裡說明白了?你說的人不能……至少不應該……難道,不是指這個?”

“搞笑吧你,你竟然以為我會心疼不列顛人?”朱厚熜冷笑道,“我是大明的太上皇帝,不是悲天憫人的活菩薩,分明就是你的錯。”

“還有,不是你說,人帶回來了,人在金陵,上歲數了……”

“我說的是伊麗莎白嗎?”李青氣鬱道,“你不知道我說的李雪兒?”

朱厚熜一滯,嘴硬道:“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這還用說?”

“你這就沒意思了啊。”

“好好好,你想有意思?成,我成全你。”

“算了算了,不要再吵了,不要再吵了……”黃錦一邊抱著小殿下哄著,一邊勸架,“這隻是個誤會,說開了就好了。”

“說開就好了?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

朱厚熜估摸著馮保也快到了,當即一邊走位,一邊嘲諷道:“嗬嗬!也不知是誰說,名聲早就臭了,早就不怕醜了……這會兒倒是急著立牌坊了。”

“你是真敢說啊……”

李青勃然大怒,一躍躍出近兩丈距離,一把揪住了躲在紅漆大柱後麵的朱厚熜衣領,咬著牙,揚起巴掌。

“慢來慢來……”朱厚熜連連道,“冤有頭,債有主,你找錯人了,要怪隻能怪馮保,要不是他睜眼說瞎話,又怎會鬨到如此地步?”

李青動作一頓。

緊接著,外麵傳來錦衣百戶的通稟聲:“稟太上皇,馮保帶到。”

朱厚熜連忙掙脫李青,正了正衣領,揚聲道:“宣。”

一邊說著,一邊遠離李青。

少頃,

馮保走進大殿。

隻見太上皇麵色古怪,似笑非笑;隻見永青侯麵沉如水,宛若寒潭;隻見黃公公搖頭歎息,一臉憐憫……

壞了,衝我來的!

幾乎是瞬間,馮保便知自己要倒黴,倒大黴……

可一時還搞不懂,自己怎麼就同時惹了永青侯和太上皇。

“嘭——!”

馮保當即重重一跪,磕了極響的頭,先把態度端正:“奴婢參見太上皇萬歲。”

“嗯。”

朱厚熜淡淡道,“朕問你,你先前與朕說的那些,可是真的?”

不待馮保答話,朱厚熜又道,“欺君是什麼罪,不用朕說了吧?”

“是,”馮保已是冷汗涔涔,因為他已經意識到問題出在哪兒了,不過還是抱著一絲僥幸心理,問道,“太上皇恕罪,奴婢實在愚鈍,不知太上皇是指……”

“李青和不列顛女王李子傻白的二三事。”朱厚熜很有耐心的提醒。

果然……

馮保剩下半截心也涼了,涼透透的,本能地略微抬頭,瞧了眼一邊的永青侯。

卻見永青侯眸光比冰雪還要幽冷三分。

馮保頭都要炸了。

朱厚熜:“回話!”

“是,奴婢……遵旨。”馮保抖如篩糠,顫顫巍巍道,“奴婢,奴婢沒有欺君,奴婢說的……都是實情。”

馮保也豁出去了,橫豎都要倒大黴、倒血黴,還不如爺們兒一點。

朱厚熜卻是看熱鬨不嫌事大,清了清嗓子,道:“這麼說,李青和摟李子傻白是真的了?”

馮保咬咬牙,“是!”

“李青親李子傻白也是真的了?”

馮保一臉視死如歸,“是!”

朱厚熜滿意一笑,轉眼瞧向李青,鄙夷道:“都摟上親上了,你還有何話要說?還是說,馮保在信口雌黃?”

馮保帶著哭腔道:“侯爺,侯爺啊,您是知道的……奴婢真沒有胡說八道啊,侯爺……”

馮保是真的被嚇壞了,麵色發白,嘴唇哆嗦,渾身顫抖……

“侯爺您忘了,當初奴婢帶著銀鈔去不列顛時,還特意與您說了,當時的原話是:太上皇對您在這裡的一切都很關心,咱家不敢欺瞞太上皇,一五一十全說了。”

馮保記性極好,為李青回憶:“當時侯爺您的原話是:這有什麼可值得一提的?我問的是國事,是朝局。”

馮保哭著說:“不是奴婢不想與侯爺說,更不是刻意瞞侯爺,而是侯爺您……您不想聽,您不在乎……”

李青氣鬱難當。

最讓他抓狂的是,好像還真不能全怪馮保。

李青冷著臉問:“你不知那隻是禮儀?”

“禮儀?”馮保驚詫道,“那竟然是禮儀?”

“你說禮儀就禮儀啊?”朱厚熜插了句,“親嘴也是禮儀?”

“誰親嘴了?”李青破防。

“嘿?馮保,你說!”

馮保訥訥道:“太上皇,奴婢沒說親,親嘴啊,隻是說……親了。”

“都親哪兒了?”朱厚熜沒有失望,反倒是興趣更足了些。

一邊,黃錦也睜大了他那不大的眼睛,本能地輕輕晃著懷中小殿下,注意力卻都放在了馮保身上。

“是手,是手背。”馮保艱澀的說。

李青深吸一口氣,冷眼看向朱厚熜,“你怎麼說?”

“咳咳,可能是朕記岔劈了吧?不過,這似乎沒什麼區彆吧?”朱厚熜看向黃錦,“黃錦你說,什麼地方會有這樣的禮儀?堂堂一國女王,會隨便讓一個外國來的男人親?”

黃錦也不相信,嘴上卻道:“回太上皇,這事兒是有點匪夷所思,不過……可能老外比較放得開……也,也說不一定。”

“嗯……好吧。”朱厚熜勉為其難地點點頭,看向李青,壞笑道,“朕信了,你信朕信了嗎?”

李青豁然起身……

馮保還當時衝他,左眼右眼一起往上翻,翻了兩下,栽倒在地,竟是直接嚇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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