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宴會與上次截然不同，沒有甜品，也沒有藝術成分很高的菜品，隻有烤牛排、烤魚、羔羊肉等李青吃得慣的食物。
顯然，伊麗莎白向上次宴會時與李青同桌的貴族家眷，打聽了李青的飲食喜好。
入席的貴族也不多，隻有二十餘人，幾乎全是海軍高層。
海軍艦隊總司令、海軍財務官、海軍監察官、海軍書記官、海軍事務長……
伊麗莎白一一介紹。
李青一一打招呼，雖然這其中有一些已經通過托馬斯和海伍德認識了，不過還是做出初次見麵的姿態，以彰顯對女王的尊重。
經過短暫的、友好的認識之後，進入正題。
伊麗莎白說道：“尊貴的大明永青侯先生李，請原諒我們的冒犯，我們想知道，先生李與大明皇帝陛下的關係如何？是否擁有侯爵的話語權。”
頓了頓，“永青侯先生李，可以說漢話，我們有準備精通漢語言、漢文化的翻譯官。”
李青從懷中取出一物，道：“我想，這個可以證明。”
侍者小心接過玉牌，轉呈給伊麗莎白。
伊麗莎白接過端詳，看著真龍圖騰，不禁動容，她對中國有一定了解，知道在這個東方國度中，這種龍代表著什麼。
不過上麵的文字，她就不認識了，隻好問詢身邊的翻譯官。
翻譯官並沒有像伊麗莎白說的那般精通漢文化，好一番似是而非的解釋，才讓伊麗莎白勉強理解。
李青隻好代替翻譯官，闡述了下，“皇權特許，百無禁忌，八個字的含金量。”
經李青這一說，伊麗莎白才把似是而非卻不通的邏輯給理順了，同時，更是驚為天人。
她覺得自己足夠重視這個來自大明的侯爵了，卻不想……還是低估了，低估了太多。
“大明永青侯先生李，恕我們再次冒犯，大明有多少貴族可執此玉牌？”
李青說道：“除我之外，再無人。”
伊麗莎白愕然。
一眾王宮大臣也是不敢相信。
畢竟……李青隻是侯爵，侯爵之上還有公爵！
公侯伯子男的爵位製度，早在先秦時就有了，這些知識他們自然知曉，可聽李青這麼說……好似公爵也沒伯爵牛。
李青笑吟吟道：“我現在如何表白，都無法取得榮光女王和列位將軍的信任，不過，我想用不多久，你們就會相信，因為我們的商船就快到了，押運朝廷商船的人，幾乎都是官方的人，到時候他們可以為我正名。”
李雪兒開口道：“我想榮光女王也不相信一個大明的侯爵，一個金陵李家的話事人，會無聊到誆騙你們，且若是謊言，注定會被戳破，不是嗎？”
伊麗莎白和諸多大臣交換了一下眼神，點頭表示認可。
伊麗莎白斟酌了下措辭，一半試探、一半不解的說道：“近兩年，來自金陵李家的茶葉大幅度縮減，我們對此很疑惑。”
“之後會更少，甚至沒有。”李青直言不諱，“金陵李家打開商路之後，就逐步交由朝廷了，之後的茶葉貿易，基本都是朝廷官方。”
伊麗莎白微微頷首，思忖了下，問出第二個問題：
“我們聽說大明有一種特彆的艦船，叫……蒸汽船，可真有此物？”
“自然。”李青微笑道，“不止有，還擁有恐怖的鑄造能力，大明周邊的藩屬國，都獲得了此物，並用它貿易，大大降低了運輸成本，當然了，它也可以裝上火炮，化身戰艦……”
此言一出，伊麗莎白還好，一眾海軍上層坐不住了。
若不是顧忌李青聽得懂，他們立即就要催促女王洽談購買之事。
伊麗莎白也沒表現的這麼淡定，蒸汽船的事，她不僅知道，也對其也有一定了解。
深吸一口氣，伊麗莎白故作平靜的說：“我們想知道這個蒸汽船的航程。”
“一次的滿載補給，可航行近四百裡……用你們的話說，一百一十海裡左右”李青詳細介道，“其實，理論上它沒有航程極限，隻要沿途有燃料補給，那它就可以一直航行下去。”
這下，不僅一眾海軍高層呼吸急促，伊麗莎白都無法再矜持，直白問道：
“我們想知道，隻有大明的藩屬國，才有資格購買嗎？”
李青微微搖頭：“當然不是，隻要有足夠的利潤，女王若想購買，我們也是願意出售的。”
不等眾人欣喜，李青緊接著補充道：
“我們之間的距離太遠了，運輸成本著實不小，基於此，出售你們的價格，隻能要高於出售大明周邊藩屬國，還請理解。”
伊麗莎白輕輕點頭，一眾海軍高層也不覺有什麼不妥。
伊麗莎白不是扭捏之人，話到了這個份兒上，也不再矜持，直言道：“先生李，我們很羨慕大明的蒸汽船，我們願意以一個公道的價格購買。”
“這當然可以。”
“哦我的上帝啊，這真是一場愉快的宴會……”海軍總司令已經迫不及待了，“請問先生李，多少錢一艘，一艘有多大？”
李青笑吟吟道：“多大不在我們，在你們，你們想要多大，我們就能造多大。”
“哦我的上帝啊，這，這是真的嗎？”
“哦我的上帝啊，這簡直不可想象。”
一眾海軍大將激動了，熱血了，眼睛都紅了……
李青等他們‘上帝’完之後，才道：
“你們有沒有想過，蒸汽艦船可以出售你們，也可以出售彆人？”
激動的貴族們頓時一滯，頃刻間優雅不再，瞬間的猙獰與狠厲，讓李雪兒皺起眉頭。
李青卻是神色如常。
伊麗莎白也很平靜，她威嚴地掃視了一眾大臣，淩厲的眼神令眾大臣一一低頭，這才微笑道：
“先生李，請原諒我們的無禮，我們的將軍不是對先生李不滿，隻是對敵寇痛恨，他們的霸淩令我們失去了很多。”
李青微笑頷首，表示理解。
伊麗莎白深深的盯著李青，由衷道：“我們似乎知道了為何隻有先生李被大明皇帝如此青睞，先生李真是貴族中的貴族，你是那麼的優雅，令我們慚愧……”
一番西式的道歉之後，伊麗莎白笑著說道：
“我們想，先生李真正想說的是，大明的蒸汽船可以隻出售給我們，但我們要額外支出代價，對吧？”
李青笑了。
“與榮光女王交談，真是件令人愉悅的事情。”
眾海軍將官聞言，不禁暗暗後悔起來，剛才真是太不優雅了……
伊麗莎白露出迷人的微笑：“我們想，與先生李愉悅的事情有很多，不止交談。”
李雪兒望了她一眼，雖然沒聽懂，但直覺告訴她……不對勁。
李青笑了笑，頷首道：“我想是的。”
伊麗莎白沒有進一步問詢大明出售蒸汽船的條件，而是談起了跳舞、擊劍……
女王不急，李青自然不急。
李雪兒瞅瞅這個，瞧瞧那個，心說：你們是在談公務嗎，我咋覺得不像啊……
隨著伊麗莎白一番插科打諢似的說笑，一眾海軍將官也逐漸冷靜下來，看向李青的眼神不再敵視、仇視，卻有著濃濃的警惕。
李青也不禁暗歎：“這個伊麗莎白確實不好糊弄。”
不過他並不急，主動權始終在他。
伊麗莎白再精明算計，總歸還是為了蒸汽船，如此，不過是在為砍價在鋪墊罷了。
隻要蒸汽船沒到手，伊麗莎白就硬不起來。
退一步說，即便到手，她也沒辦法翻臉不認人。
蒸汽船的事告一段落，伊麗莎白熱情招呼李青二人就餐，期間，旁敲側擊的問詢了威武大將軍炮。
李青也狀似無意的淺談了下。
雙方都開始克製起來，一個想降低購買的意願，一個想降低出售的意願。
不過，買的人是真想買，賣的人也是真想買。
隻是一個想少出血，一個想多放血……
一眾海軍將官也明白了女王的苦心，一個個優雅的不行，故意對蒸汽船、火炮表現的不上心。
隻是他們的演技，相較於女王伊麗莎白差了許多。
連語言不通的李雪兒，都感覺他們在故作矜持。
用過午餐之後，伊麗莎白誠摯邀請李青擊劍。
李青欣然應允。
李雪兒有些無奈，咕噥著：“這倆人可真行，生意生意不做，王國王國不管，擱這擊上劍了……”
“話說，還是年輕好啊……”
瞧著勁裝打扮的女王，額頭布滿了細密汗珠，卻依舊體力充沛，戰意盎然，李雪兒羨慕的不行。
這種活力四射的狀態，她早就沒有了。
青春一去不複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