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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不是這樣的啊……道人懵了。
朱厚熜卻是心思電轉,想到什麼,忙問:“黃錦,李國師到哪兒了?”
“這呢。”
一道清朗嗓音傳來,少頃,李青緩步走進來。
朱厚熜頓時有些手足無措。
卻見李青同黃錦一樣,一進來,就鎖定了紫極道人。
“皇上,這位是……?”
朱厚熜慌了。
負罪感充盈心間,以至於他都不敢看李青,隻是左顧右盼。
紫極道人撣了撣衣袍,淡然道:“貧道一閒散道人,道號:紫極,見過李國師。”
剛拿捏過皇帝的他,根本不將李青放在眼裡。
一個剛及冠的年輕人,又有何懼,還不是手拿把掐?
李青呆了呆,以一種怪異的目光看向朱厚熜。
朱厚熜更慌。
雖然李青沒說話,但意思他懂——我才走幾年,你就找了彆人?
“那什麼,李先生你聽我解釋……”
“紫極道人是吧?”
李青打斷了朱厚熜的解釋,後者屁也不敢放一個,訕訕端起青綠酒杯,喝了口空氣緩解尷尬。
“李國師也聽說過貧道?”道人詫異。
李青‘嗬’了聲,“沒有!”
紫極道人:“……”
卻聽對方又說:“不過,江湖之上,不乏你這種招搖撞騙之人。”
“你……你說什麼……”紫極道人惱火,皇帝都沒這麼說他。
李青嗤笑:“實不相瞞,我也是個道士。”
原來是遇上了同行,怪不得……紫極道人釋然,總算明白了對方為何咄咄逼人,當即輕甩袍袖,以同樣的口吻,淡然道:
“實不相瞞,今日之前,貧道還真不知道,我大明朝有了國師,嗬,道友說貧道是坑騙之人,隻怕道友你才是!”
“是嗎?”
“難道不是?”紫極道人冷笑,“我大明朝從無國師,真要說……那也是龍虎天師。”
“可我這個國師,是皇帝親封,百官認可的呢。”
“花言巧語,哄騙皇上,其心可誅!”
一邊,黃錦小眼睛瞪得溜圓,瞧瞧這個,瞅瞅那個,一邊從懷裡掏出一顆蜜棗放進嘴裡,一邊嚼著——
都說同行是冤家,這話不假,嘖嘖,這下有好戲看了……
李青見這走江湖的還挺能蹦躂,好奇道:“你真就一點也不怕掉腦袋?”
“笑話!皇上明察秋毫,誰有真本事,誰在虛張聲勢,皇上自心中有數。”
李青瞥了眼禦案前的朱厚熜。
朱厚熜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不動如山。
沒用的玩意兒……李青摸了摸鼻子,“也不怕我這個國師?”
“你?”道人哼了聲,“一黃口小兒,有何懼哉?”
這攻擊力著實不小,李青都有些懵。
黃錦直呼好家夥。
陸炳也是兩眼發直,道人是有些神奇手段,可相比李國師……根本不在一個維度。
這可是真正的仙人!
“皇上,貧道願與這位李國師一較高下,還請成全。”
你要不聽聽你在說什麼?朱厚熜火大,知道不能再裝聾作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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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炳!”
陸炳正在同黃錦吃瓜,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皇上?”
“砰!”
陸炳一激靈。
“你給朕找的什麼玩意兒?”
“皇上,我……”陸炳都驚呆了。
這,這,他倆鬥架,皇上你咋還整我這兒來了呢?
“承認找人了?”李青譏笑。
“我……”朱厚熜羞愧難當,不敢正眼瞧李青。
見陸炳還愣著,一下子找到了發泄口,罵道:“你是聾了怎的,還不將這招搖撞騙的假道士拖下去,八十廷杖……不,再加二十!”
“……是!”陸炳可不敢怠慢,轉過身,徑直朝道人走去。
紫極道人:(⊙o⊙)…
人生大起大落,來的太快,讓他措手不及,見陸炳殺氣騰騰走來,終於慌了神兒。
“皇上,皇上你莫聽他一麵之詞啊皇上……”紫極道人驚叫道,“他一黃口小兒,能有什麼道行?貧道要與他比過,請皇上給貧道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啊皇上……”
從進宮,到這同行來之前,節奏一直由他掌控,本以為大勢已定,不料,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一下子將他的‘步步為營’整個掀翻,這讓紫極道人萬難接受。
不能接受!
同行是冤家,可你也不能如此過分吧?
紫極道人眼都紅了,恨不得用李青的血來煉丹。
“你不服?”李青挑眉。
紫極道人大吼:“我不服!”
陸炳見狀,止住步子。
李青淡然道:“你既自詡道行高深,那不妨與陸百戶比鬥一場,看是不是他的對手?”
我現在是千戶了……陸炳吸了口氣,做出一個‘請賜教’的姿勢。
紫極道人看著身材魁梧、壯碩的陸炳,自問根本不是對手,哼道:“貧道要與你比過!”
錦衣衛上官他打不過,一個細皮嫩肉的年輕人,還是有希望的,畢竟,作為道士的他,五禽戲也是練過的。
“好!”
“吃貧道……”
“砰——!”
紫極道人的野蠻衝撞隻進行到一半,還未接近李青,便被一股莫名的大力整個掀飛,足足兩丈有餘,摔得七葷八素,再也爬不起來。
而李青,甚至都沒有觸碰紫極道人。
“蹭蹭蹭……”
聽到動靜的大內侍衛,一股腦衝進來,見皇帝安然無恙,隻是臉色非常難看,這才稍稍放鬆。
“皇上……”
“退下!”
“……是。”大內侍衛來得急,退的更快,頃刻間,大殿再次清淨。
李青譏諷道:“皇上這眼光貌似不太行啊。”
一個江湖騙子,李青不屑與之動手,如此,隻為打朱厚熜的臉。
“……”朱厚熜羞憤難當,不由對那道士更是恨極,咬牙道,“陸炳!”
“臣在!”
“一百廷杖,用心打!”
“是!”陸炳一拱手,轉過身,冷笑著上前,跟拎雞崽子似的將其拽起來,往外拖。
紫極道人根本不知道‘用心打’的深意,也不懂宮中廷杖和縣衙板子的區彆,可單是‘一百’這個數字,就把他嚇破了膽。
“皇上,皇上啊,那酒貧道還有,還有好多,隻要您……”
聞言,朱厚熜哪還不明白被忽悠了,再思及對方讓他吃了摻雜少女葵水的丹丸,更是惱火至極,抓住紙鎮狠狠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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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炳正在衝擊武狀元,武藝自是沒的說,見皇帝這一擊要落空,忙拎著紫極道人,主動去接。
“砰”的一下,不偏不倚,正中腦門。
紫極道人痛呼一聲徹底昏厥。
陸炳這才拖著人走出大殿……
“可恨,可恨……罪該萬死。”朱厚熜仍不解氣,罵道,“以少女葵水為引,還隻讓人以晨露為食,這個該死的妖道……”
李青不為所動。
對這位同行的下場,他沒有絲毫同情、可憐,一個連皇帝都敢誆騙的人,還有什麼事乾不出來?這樣的人活著,不知還會有多少人受害。
對朱厚熜,則就是失望了。
這廝的‘向道之心’,委實太過執拗,如若今日不是恰巧碰上,李青不懷疑,嘉靖真會上當,甚至以少女葵水煉丹也是可能的。
一個江湖騙子就能騙大明皇帝,如何不失望?
嘉靖愚蠢嗎?
不!
可在這修道方麵,他卻是糊塗的可以。
朱厚熜也知今日之事,傷了李青的心,訕訕道:“先生,朕……朕並未信了他,你要相信朕……”
“真惡心!”李青冷聲打斷他,道,“太宗憲宗他們若泉下有知,非得氣活過來不可。”
朱厚熜一滯,愈發羞憤,同時,更加心慌,覺得自己又要再次失去李青了。
這個悔啊,腸子都悔青了,明明李青都回來了,咋就……這麼久都忍了,咋就不能再忍一忍呢,哪怕再忍一日也好啊。
朱厚熜恨不得抽自己嘴巴。
就差一點點啊……
“這次之事是朕的錯。”朱厚熜乾巴巴道,“朕發誓,永遠不會有下次了,除了先生,朕誰也不再信!”
李青眸光冰冷,一字一頓的說:“大明的皇帝,我有喜歡的,有不那麼喜歡的,也有討厭的,你突破了下限。”
“我……”朱厚熜欲言又無言。
“我是第一次如此討厭一個人!”
“你是最讓我惡心的大明皇帝!”
“沒有之一!”
李青連紮三刀,紮完就走,絲毫不顧及麵色雪白、滿心惶恐的朱厚熜……
“皇上,皇上,你莫聽他胡說八道,”黃錦心疼壞了,連連安撫,“他這是說氣話呢,不用放在心上,過兩天也就好了。”
“真的嗎?”朱厚熜臉色蒼白,目光希冀,好似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黃錦一下子沒了自信,卻不好說喪氣話,點頭道:“奴婢會好好勸他。”
“好,好。”朱厚熜忙道,“你快去追上他,與他好好說,司禮監不要管了,快去,去啊……”
“皇上,你這……”
“朕不要緊,你快去!!”
“哎,是。”黃錦歎了口氣,一路小跑出了大殿……
~
宮門外。
黃錦總算追上了沒有刻意加快步子的李青,上氣不接下氣的說,“李國師,留步,留步。”
李青淡淡掃了他一眼,“又是為你主子說好話?”
“他,他知道錯了。”黃錦喘著氣說。
李青冷笑:“他隻是知道要與長生無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