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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你看我這行嗎?”朱厚熜保持著古怪姿勢,一張臉憋得通紅,隻覺渾身彆扭。
“嗯…,勉強做到了形似。”李青微微點頭。
朱厚熜咧嘴笑了下。
“彆破功了,繼續保持。”
“唉。”朱厚熜連斂起表情,莊嚴肅穆。
一邊,黃錦胖臉糾結,幾次欲言又止,終是選擇了沉默,隻是看向李青的目光充滿幽怨。
真的是……不帶這麼玩兒人的啊……
一刻鐘之後,朱厚熜再也無法堅持,踉蹌兩步,一屁股蹲坐在椅上,呼呼直喘。
黃錦連忙小跑上前,取出錦帕為其擦汗。
“這還真挺累……”朱厚熜喘著粗氣,說。
“累,咱就不練了。”
“嗯?”朱厚熜瞪眼,搶過帕子自己擦汗。
黃錦:“……”
李青說道:“稍後我給你寫一套吐納法門,你照著練……”
“能成?”
“不保證。”李青搖頭,牢牢掌握著最終解釋權。
不過,李青可不是害朱厚熜,確實能起到一定效果,卻也隻是在強身健體的範疇。
朱厚熜並未因沒有得到確切答案而沮喪,依舊十分開心,修仙嘛,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兒,若能輕易速成,那還不得滿地走?
我乃真命天子,跟彆人不一樣……朱厚熜給自己打氣,輕笑道:“那就麻煩先生了。”
“舉手之勞。”李青沉吟了下,道,“一條鞭法的擴大推行,勢必會迎來反對力量的阻撓,這股反對力量不止體現在朝廷,甚至,朝廷的反對力量反而不是主力。”
“朕明白。”朱厚熜吸了口氣,嚴肅起來,“怕是會拿糧食價格做文章。”
李青很滿意朱厚熜的政治嗅覺,說道:“除官方力量之外,還可以讓商會體現其應有的價值,我們建立商會本就參考了這個因素,自要物儘其用。”
朱厚熜頷首:“先生明鑒,朕也是這麼想的。”
李青輕笑點頭。
不得不說,有上進心且態度端正的嘉靖,還是討喜的。
其實,這廝真有成為朱見深那款的潛質!
奈何,修仙的騙局早晚有一天會被他發現,至於到時候會如何……李青心中沒底,想來最差不過跟曆史上一般無二吧?
不過,就算是那樣,也爭取了足夠長的時間,足夠大的空間,實在不行,無非是大明再多一個太上皇罷了。
沒太大影響!
李青不是存心哄騙朱厚熜,而是不如此,激發不出朱厚熜的鬥誌。
沒辦法,這廝從小接受的不是太子教訓,待到登基之時,性格已然養成並定性,再難改變。
一個皇帝,沒有足夠的擔當與責任,於國於民都非幸事。
與修仙強綁定,也是李青的無奈之舉。
說白了,還是以獎勵製度誘之。
皇帝為國為民還得獎勵?李青也是服氣!
要不說這廝不討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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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良心不會痛嗎?”
連家屯兒,一走進小院兒,黃錦就忍不住埋怨起來,“皇上對你哪裡不好,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哄騙他……過分了啊。”
李青說道:“事實往往更難讓人接受,真讓他的美夢破碎了,他非但不會開心,反而會更痛苦。”
“可……”黃錦撓撓頭,轉而道,“既然騙他是為了讓他開心,那不妨讓他多開心開心,比如,你再給煉一爐丹藥!”
“好你個黃胖子,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奸猾了?”李青好氣又好笑。
黃錦一本正經道:“這是你忽悠皇上應付的代價。”
“什麼歪理?”李青作勢欲敲他腦袋。
黃錦躲了一下,哼道:“我生火,我燒爐,藥材我提供,不讓你費多大功夫。”
“可我懶呀。”
“那你教我?”黃錦挑了挑粗短眉毛。
“……”
李青怎可能教黃錦?
萬一黃胖子真學會了,嘉靖還不得一把一把的吃?直接丹藥自由了,‘仙丹’將再無稀缺性可言。
‘通貨膨脹’要不得!
黃錦說道:“你煉一次丹藥,皇上能開心好久呢,你終是騙了他,如此……也能讓你減輕負罪感不是?”
“抱歉,我騙他還真沒有負罪感。”
“你……”黃錦氣鬱道,“你咋這般沒品?乾脆我還叫你李沒品得了。”
“嘿?”李青抬手敲了他大腦殼一下,“怎麼說話的?”
“我不管……”黃錦笨拙的雙臂環抱,鼻孔朝天,因過於肥胖,這個動作他做得很吃力,瞧著滑稽又搞笑,“你馬上又要走了,這一走,少則數年,多則十年,煉一次丹藥怎麼都說的過去吧?”
“嗯……成吧。”李青好笑點頭。
黃錦繼續保持著滑稽姿勢,哼哼道:“我說個數,一千顆!”
“?”李青氣笑了,“你這是獅子大開口,還是等著我還價?”
“五百也行,不能太少了。”黃錦悻悻主動降低,咕噥道,“你這次離開這麼久,這個真數真不算多。”
“頂多一百顆!”李青白眼道,“再討價還價,一顆沒有。”
黃錦撓撓頭,又點點頭。
“什麼時候?”
“明個吧。”李青伸了個懶腰,使喚道,“去,拿筆墨紙硯來,我要給你家主子寫一套吐納法門。”
“還是頭一次聽說教人喘氣兒的……”黃錦咕噥,“誰還不會喘氣兒啊?”
李青沒好氣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
黃錦一手揉著屁股蛋子哼哧哼哧去了……
……
通過張璁、黃錦、朱厚熜,李青對當下時局基本了解,閣部之爭是棘手,不過朱厚熜已然找到了突破口,禮製的改動,曆代帝王廟的建造……又將是一大政治話題,可以很好衝淡閣部之爭的熱度。
加之即將大規模推行一條鞭法,政治大事件一件接著一件,應接不暇的群臣,也沒這麼大精力盯著內閣張璁幾人了。
同樣的境遇之下,若換成弘治,李青不會這麼放心,嘉靖可是幾乎將技能點全加在權術上了,李青自然不擔心。
這個麻煩朱厚熜可以解決,無非是多費費心思罷了。
黃錦帶著《吐納術》回了宮,李青坐在柿子樹下的石桌前,手指輕輕敲擊桌麵,想完朝廷中事,又開始思考武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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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建一支隸屬於自己的隊伍說起來不難,因為武當山不缺個體戰力猶勝大內侍衛的人,太多不敢保證,百餘人,甚至數百人,都不是問題。
不過,還要再一加一個條件:保證不失控!
這就不能速成了。
必須要經過一番篩選才行。
李青還沒自大到,隻要自曝身份,來上一句‘一切聽大師兄安排’,一群師弟就會無腦衝。
無論是對人品的考察,還是‘大師兄’這個身份的權威深入人心,都需要時間,絕非一日之功。
一支不受朝廷管轄,卻行朝廷之事的武裝暴力,豈可兒戲?
這需要滿長時間的運作。
不過,眼下李青的時間並不充裕,雖說這次長假長則十年,可大侄女……已然遲暮。
雖然她總是一副硬朗姿態,可李青知道她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此外,還有唐伯虎……
其實唐伯虎的身體一直不咋好。
更關鍵的是他從不知節製,常性情一起,肆意揮霍。
李青不是沒有勸過,可沒用。
或許,唐寅早在父母妻兒接連故去,又卷入科舉舞弊案之時,就死了。
活著的就隻是個頂著‘風流才子’的唐伯虎。
瀟灑風流的表象下,卻是一個瀕臨死灰的心,人沒有尋死,心卻早就麻木冰冷了。
於他而言,多活一日,少活一日,無關痛癢,更不會有絲毫得失感。
“呼~!”
李青長長舒了口氣,自語道:“還是交叉著來吧,儘可能都兼顧到,武當山要去,他們也不能忽視……大不了,不夠用的時間從朱厚熜這邊挪用便是,反正有言在先,最長十年……嗯,十年足夠了。”
再如何謹慎篩選、培養權威,十年時間,李青也絕對能打造一支如臂使指,且不會失控的私人力量來。
資本不斷擴張、壯大,逐利的資本早晚背離李青培養它的初心,這幾乎是必然。
當資本壯大到一定高度,怕是朝廷也將處處掣肘,屆時,隻能野蠻、粗暴,無視一切規則的鎮壓、甚至……抹殺!
至少,李青再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
陰謀也好,陽謀也罷,都不過是實力的輔助而已,非是實力本身,這個世界,比拚的一直都是實力,也稱……暴力。
能摧毀對方的暴力!
計議已定,李青不再內耗,怡然自得的吹拂晚風,聽著蟬鳴……
眼下還未進入七月,正處在夏末的尾巴,哪怕太陽光逐漸柔和,仍有些燥熱感,不過,根據李青的經驗,頂多再有一個月氣溫就會大幅度下降,逐漸往寒冬靠攏。
李青仰頭,透過枝繁葉茂的樹葉,望向湛藍天空,喃喃道:“真是拿你一點招兒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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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
黃錦就帶著大把藥材趕了來。
熟練地分揀藥材,洗涮丹爐,生火……一氣嗬成,之後,才拍拍手,“該你表演了。”
李青好笑又無奈,倒成太上老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