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年號都是臣子起的,李青現在是太子太師,提出幫朱厚照擬年號,合情合理。
“你?”
“怎麼?”
“行吧,說來聽聽。”朱厚照哼哼道,“朕允許你擬一個,但朕不保證會用。”
真是說你胖就喘,誇一句就上天……李青深吸一口氣,沉吟道:“嘉德,如何?”
嘉靖+正德,我一次性給掰過來得了,省得費事兒……李青這麼想著。
朱厚照咂摸了下,道:“中規中矩,倒也可作備用。”
“那要不我再幫你多擬幾個,你挑著……”
“不,你隻有一次機會。”朱厚照大爺似的哼了哼,拽的跟二萬似的,李青真想捶他一頓。
壓了壓火氣,李青正色道:“你父皇不會重回帝位了,你要有個心理準備,態度亦要端正才是,事實上在你登基做皇帝的那一刻,就沒有退路了。”
朱厚照默了下,怏怏道:“我明白,不過群臣那邊還是得先瞞著,若是他們得悉這些,又要鬨騰了。”
李青心情好了些,他沒想到貪玩的朱厚照會如此爽快。
朱厚照似是知道他內心所想,悶悶道:“父皇龍體欠安,我身為兒子,豈能再讓他操勞,放心,朕不是怕苦怕累之人。”
“皇上仁孝。”李青誇了句。
難得他拍馬屁,朱厚照頗為受用,心情也好了些,“對於朝政,你可有諫言之處?”
“這得等我熟悉了當下政治格局。”李青搖頭,想了想,道,“不過,藩王的事你要當心。”
“當心什麼?”朱厚照狐疑,“你該不會覺得他們真敢造反吧?”
“這倒不是,我擔心的是隨著交稅,他們收入減少的情況下,會進一步兼並土地,以彌補損失。”
聞言,朱厚照皺起了眉頭。
“這個朕倒是忽略了,看來,要防範於未然了。”朱厚照道,“稍後朕會讓廠衛暗中監督。”
“嗯,你心裡有數就好。”李青點頭,繼而道,“我覺得嘉德就挺好,他日改元就用它吧。”
“我不要你覺得。”朱厚照傲嬌地昂著頭,嘴角撇著。
“皇上可是又想學拳腳功夫了?”
“不,不想!”
“不,你想。”
“李長青,你敢!”朱厚照大怒,然,隨著李青左手掰右手,指關節哢哢響,他的憤怒轉為心驚,忙往外跑,嘴上卻不服輸,“你等著,等朕忙完在教訓你。”
李青放下手,眉頭微微擰著,有些憂慮。
倒不是真為了年號之事,年號隻是個彩頭而已,讓他憂心的是,朱厚照雖沒曆史上的那般不堪,貪玩卻是真的,不省心也是真的。
唉…,真的是……就不能讓我過過舒坦日子嘛。
李青苦悶。
…
~
秋深,氣溫下降的厲害,才寒露,早晨便開始降霜了。
朱佑樘一身肥膘,卻格外怕冷,早早就換上了棉絨常服,蓋著厚棉被。
不過,經這一段時間的治療,他身子骨好了不少,這不,都找李青開壯陽的方子了。
才剛有起色,就想著嘿嘿嘿?
對此,李青自然是毫不留情拒絕。
我費勁巴拉為你續命,你卻想著睡媳婦兒,真是太過分了,開不了一點兒。
“太上皇,你知道你的病根在哪兒嗎?”
“朕知道,不就是胖了點兒嗎?”朱佑樘沒要到方子,好脾氣也沒了,臉色臭臭的。
你這隻是胖一點啊?李青白眼道:“病根是肥胖引起的諸多疾病,然,那些還不是最重要的,最大的病根在腎。”
“腎?”朱佑樘呆了下,繼而大怒,“你放屁,朕一向不沉迷女色。”
作為皇帝,作為男人,他無法接受自己腎不好,他可以接受身體各個方麵不好,卻唯獨不能是腎。
“你先彆激動……”
“你最好把話說清楚,朕咋就腎不好了。”朱佑樘呼呼直喘,怒視李青。
李青無奈道:“腎好不好,跟沉迷女色有關係,卻無必然關係。”
“你之所以腎不好,是因為吃糖過多,當初我就說過,吃糖過多會影響那方麵,你卻不以為然,現在好了吧……咳咳,原因在此。”李青正色道。
他嚴重懷疑,弘治隻取一瓢飲,不全是深情的緣故,怕是也有性能不夠強的因素。
當然,不管具體如何,皇帝不沉迷女色總歸是好的。
朱佑樘羞惱,恨恨道:“那你還不著重幫朕養腎?”
“在養了。”李青苦笑道,“可養起來的這點,根本架不住你揮霍。”
“……就一劑藥。”朱佑樘悻悻道,都好久沒補償小張了,之前整日臥病在床,如今好些了,不想再苦了媳婦兒。
“行吧。”李青無奈,開了一劑藥……
次日,朱佑樘臉色差了些,心情卻是極好,反觀張皇後,不僅心情好,氣色也好。
我真是服了……李青心累。
紮針時力道故意重了點,以解心頭之恨。
…
立冬了,氣溫下降的厲害,雖未下雪,街上百姓卻有不少換上了棉服。
李青升起一股濃鬱的無力感。
在這方麵,他真的無能為力,所幸如今工商業發達,隨著規模做大,諸多商品成本都降了下來,百姓收入也有所提高,不至於穿不起厚實的衣服。
可即便如此,每逢寒冬,都有年老體衰的人熬不過去。
對大自然……李青真的無能為力。
“唉…,若是大明如交趾、滿剌加那般,該多好啊!”李青自語。
在街上逛了一圈兒,李青回到東宮,卻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麵。
朱厚照、李宏相對而坐,在討論著什麼,隻見朱厚照麵龐通紅,似乎……激情澎湃。
宏兒竟來了京師……李青快步走上前,道:“皇上,這位是……?”
“他是永青侯,也是水師總兵官。”朱厚照介紹,“這位是李神醫,太上皇的主治大夫。”
李宏心情激動,不過乾爹都提醒了,他自不會暴露,壓抑了下激動的情緒,李宏拱手道:
“見過李先生。”
“永青侯少禮。”李青笑笑,轉而問:“皇上,是你把李總兵召來的?”
“嗯,這都立冬了,離過年也不遠了,父皇既不重回帝位,年後自然要改元。”朱厚照歎了口氣,道,“這不是讓李老將軍幫朕鎮鎮場子嘛。”
不知怎地,聽到‘李老將軍",李青心裡很不得勁兒。
李宏已得悉真相,聞言笑道:“子承父業合情合理,改元之事想來也不會太難。”
“你是不知道……唉,算了,這個年就在老將軍就在京師過吧。”朱厚照親熱道,“老將軍寶刀不老,可要多乾幾年啊,朕正是用人之際……”
巴拉巴拉……
聽的李宏直喝茶,無他,太乾巴了,噎得慌。
李青心中惱火:“李總兵年事已高,皇上你就不會培養新人嗎?”
“放肆了啊!”朱厚照不滿,“真是慣的你……李老將軍戰功赫赫,朕豈會搞什麼‘一朝天子一朝臣"?對李老將軍,朕是信任的,視作心腹,我們君臣不疑……”
又是一陣巴拉巴拉……
末了,道了句:“朕和老將軍交心,你彆在這杵著了,該乾嘛乾嘛去。”
李青拳頭硬了硬。
不過,眼下也沒法跟乾兒子多做交流,隻好作罷。
李青轉身就走,隻是動作幅度過大,不小心踢翻了朱厚照椅子,摔了他一個屁股蹲兒。
有仇當場報,是李青的準則。
朱厚照氣急敗壞,罵道:“混賬,你故意的是吧?”
“這這……對不住,真不是有心的。”李青搖著手,道:“我要去乾清宮跟太上皇醫病了,皇上可還有事?”
“……滾吧!”朱厚照惱火極了,這廝就會拿這個作擋箭牌,偏偏他沒有一點辦法。
畢竟……那可是關乎父皇龍體啊,怎能有半點閃失?
“這混賬……越來越過分了!”朱厚照罵罵咧咧,“不管他,我們繼續……”
當子罵父,你可真行……李宏不悅,卻沒辦法言明,可也沒了談下去的興致。
~
從宮裡出來,剛走了一段路,李青就遇上了早已候著的乾兒子。
“乾爹。”李宏小聲叫了句。
“這裡人多眼雜,時間還早,咱們去連家屯兒聊。”李青低聲說,當先往連家屯兒走。
李宏緩步跟上……
小院兒,李青取出鑰匙打開門,先走了進去。
過了會兒,李宏才跟進,順便關上門。
“乾爹,你現在是太子太師了?”
“嗯。”李青苦歎,“這下又被困在這兒了啊,對了,家裡的情況如何?還有唐伯虎,他可去了海外?”
李宏撓撓頭,道:“生意上的事我一向不怎麼問,不過有小浩、婉清他們娘倆照看,想來也沒啥問題,乾爹的信唐伯虎收到了,我來時,他剛去了外海,跟咱們得商船一起……”
“如此就好。”李青稍稍放鬆下來,突然也有種愧疚感。
前有王守仁,後有唐伯虎,二人都是他的朋友,可……他對朋友著實不夠意思。
李青歎了口氣,道:“那小丫頭沒再離家出走吧?”
“沒有,她也參與了家裡生意,不過,也不是弄產業上的事,據婉清說……”李宏道,“好像是一種新型產業吧。”
“新型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