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帶著一路人馬出發了。
他沒有在京查案,而是去了地方,這也是朱見深的意思。
朱見深不想壓得太凶,雖說他有傳奉官備用,但那隻是不得已的備案,能不把人逼急,他也不想把人逼急。
不過,西緝事廠就是為對付群臣而設立的,案子一定要辦,且還要辦出個大案來。
隻是現階段先不給京官施壓罷了,朱見深依舊穩健。
畢竟……刀不砍在自己身上,都不會有切膚之痛。
事實也確如朱見深所料那般,群臣見汪直走了,雖心有不滿,卻也沒太大反應,朝政依舊平穩運轉。
隻不過他們誰也沒想到,汪直會辦出一個驚天大案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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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廠督,咱們去哪兒?”
“福..建!”汪直顯然已經有了具體想法,道,“朝中必定有人密切關注我們的行蹤,一定要快。”
“是!”
汪直不過十六歲,卻已是太監中金字塔的存在,傻子都能看出這位公公的持久度——太監普遍能活。
所以,選拔進西廠的這些人,並未因他年輕,而產生輕視情緒,反而更加恭敬、討好。
當然,汪直的權勢也淩駕於東廠、錦衣衛之上,因為他還是禦馬監掌印太監。
汪直除了西廠廠督的身份,還執掌著兵權,皇城禁軍護衛也在其管轄範圍之內,這是一股極強的勢力。
一個年僅十六的人,擁有如此大的勢力,且帝寵無以複加,手下人自然賣命。
跟著有前途的人混,才能有前途,是最淺顯,也最樸素的道理。
一行人快馬加鞭,直奔福..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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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國。
經過兩個月的經營,李青不僅徹底掌控了周圍數十村落,同時,實力上也得到了長足的進步。
嫡係精銳,加八十九等武士,共計兩百人,被他編進一個隊伍,這兩百人全副甲胄,手持上等包鋼武士刀,戰力之強,絕對傲視整個日本國。
同時,三百人的預備隊經過兩個月訓練,戰力呈幾何倍數上升,此外,李青又從礦工中選拔了一百人、在城中、周圍村落招募了四百餘人,作為新預備隊,整日訓練。
此時,他手上的兵力,已然過千。
這個兵力跟之前的上山野相比,還要少一些,但論戰力,即便是李青不出手的情況下,兩個上山野也未必是他對手。
因為李青手下的這些武士,不僅裝備十分精良、訓練有法,而且待遇不是一般的好;
更重要的是,有上升通道,隻要立功就能晉級,在這種製度下,他們的進取心,被整個調動起來。
就連井上三郎都忍不住摩拳擦掌。
“大神,武士們都饑渴難耐,打吧。”
“再等等。”李青道,“我要先去大明一趟,等我回來再說。”
聽到這話,不僅井上三郎一頭霧水,村上匠也是大感不解。
二人勸道:“大神,眼下咱們正是發展的重要階段,你怎可離開呢?”
李青是這支軍隊的靈魂,即便拋開那恐怖的戰力,李青的作用也超級大。
隊伍中有他跟沒他,有著雲泥之彆。
“我不會離開太久,最多三個月就回來。”李青安撫道,“待我回來後,就帶你們大殺四方,到時候,細川氏那個級彆的勢力,咱們還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達成?”
“不是,大神您這個時候離開,武士們如何安撫?”村上匠焦急道,“三個月太久了,武士們甚至連一天都不想多等;
用漢人的話說,三個月太久,隻爭朝夕!”
“……漢人可不是這麼說的。”李青翻了個白眼兒,道:“我必須要回去,這個沒的商量!”
接著,他語氣緩和下來:“你們倆一文一武,是我的左膀右臂,以後都是要乾大事,有大成就之人,這點兒事都沒信心做好?”
兩人聞言,心中好受許多,也激動起來,隻是對於李青的離開,仍是顧慮重重。
村上匠道:“大神,不光是武士們那兒,細川氏前兩天已經來試探過了,咱們雖給搪塞了過去,但得到消息的細川家族肯定不甘心,要麼再來招攬,要麼可就要開戰了啊!”
“是啊,”井上三郎附和,“細川家族的勢力極其龐大,大神你不在,我們真的心裡沒底。”
李青想了想,道:“這樣,他們再派人來,就好吃好喝好招待,人儘可能地留久一些,不同意,不拒絕,拿錢砸對方派來的使者。”
頓了下,又道:“細川氏輕易不會大張旗鼓地對付咱這支不顯眼的勢力,幕府將軍名下,不是有四大勢力嘛,細川氏並非霸主。”
“若是他們真來打呢?”井上三郎問。
“那就打!”李青道,“來人不會太多,咱們還是守城的一方,沒什麼好怕的,難道你的對咱們得武士沒信心?
彆忘了,你現在好歹也是個大名。”
井上三郎臉上一熱,不再多言。
李青又看向村上匠,道:“雖說要做打的準備,但我沒回來之前,能不打,還是儘量不打為好,儘可能的保存實力,等我回來。”
“是!”村上匠鄭重點頭,“外部交涉方麵,小人儘最大努力。”
“嗯。”李青點了點頭,道:“武士們那兒,我待會兒親自去解釋一下,我的神功突破在即,要大概三個月時間,你倆可彆給我說漏了。”
二人聽李青如此安排,緊張的心情放心許多,躬身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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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安排完一係列事宜,帶了幾個心腹做水手,便出發了。
為了節省時間,他挑了一條最近的路線,在大明福..建登岸。
他這麼急著回去是有考量的,眼下他有了根據地,且也有了一定武裝,馬上就要大乾一場,徹底將日本國的現有格局打破,致力於讓其陷入戰爭怪圈,並讓其逐漸放棄生產,以購買大明商品為主。
潛移默化地讓他們淪為大明的礦工,為大明輸送金銀,以換取戰爭所需物資。
在此之前,他首先要讓大明朝廷擴大生產,不然,這麼大的需求量,僅是民間走私可遠遠供不上,
且,李青也不想讓那些富紳把便宜得了去。
李青有航線圖在手,一路十分順利,用時半個多月便抵達福..建。
他讓幾人原路返回,一個月後再來這裡等他,隨後就再次上了路。
李青一個人趕路,那還是挺快的,僅一夜的功夫,就來到了建寧。
疾行了一夜,他饑腸轆轆,便就近找了個酒樓,準備大搓一頓,恢複一下體力,然後,再去弄匹馬騎騎。
他是跑的比馬快,但,累啊!
再說,他還有一個半月時間,並不用緊張,以他的趕路進度,不需半月就能抵達京師。
李青在靠窗位置坐下,將酒樓裡的招牌菜統統點了一個遍,然後品著酒樓贈送的茶,望向窗外看風景。
‘還是大明好啊……’
李青舒了口氣,在這片土地上,他的心就很踏實,很溫馨,就像是浮萍紮了根。
想到之前他說,世界那麼大,我想去看看,李青不禁苦笑。
這才剛開始,他就失去了遊逛世界的興趣兒。
不過,有些事跟興趣兒無關。
“菜來嘍……”酒樓小廝拖著他那招牌式的長音,端著木盤開始上菜,“客官請慢用,後麵幾道硬菜馬上就好。”
“嗯。”李青抄起筷子嘗了一口,頓時露出享受神色,不禁發出感慨:“還是大明的菜好吃啊!”
小廝聞言,好奇道:“客官是海商嗎?”
“呃……”李青自知失言,正想找個托詞糊弄過去,卻忽聞窗外喧嘩。
他順著窗戶往下看,樓下清一色的廠衛打扮的人,從樓下走過去,個個凶神惡煞。
李青不禁皺眉,問道:“夥計,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兒?”
這小廝擦了擦手,沒繼續之前的話題,眉飛色舞地說道:
“客官有所不知,這些可都是京師來到官兒,聽說……叫什麼西集市場,名兒聽著跟菜市場似的,卻是很厲害呢,一來,就對上了楊家。”
“楊家?”李青問:“哪個楊家?”
“就是建寧衛指揮使楊大人的楊家啊!”
見李青還是沒聽懂,他又道:“四朝元老楊榮楊大人,客官總聽說過吧?”
“楊榮……”李青恍然,問道:“是楊家犯了什麼事兒嗎?”
“嗨~犯事兒不是很正常嘛,青天大老爺有幾個啊。”小廝有些幸災樂禍,“這位楊指揮使可不是啥好人,沒少乾壞事兒,禍害了不少人命呢。”
李青聞言,剛舒展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就沒人管管?”
“誰敢管啊,人家在京師有人呢。”小廝道,“人楊家都牛了大幾十年了,不過這回,可算是有人管了,這個西集市廠,還挺厲害呢。”
“小二,上酒!”鄰桌官人招呼。
小廝賠了個笑:“客官您慢用,後麵幾道菜馬上就好。”
李青‘嗯’了一聲,再次望向窗外,喃喃自語:“西緝事廠……大明什麼時候又有個西緝事廠了?”
他才離開多久,大明就又冒出一個新勢力,這讓他很不舒服。
朱見深,你可彆瞎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