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長安毫不猶豫搖頭,擊碎了東方白的心防。
“你知道的,我不喜歡皇都,也不喜歡皇宮,事情已了,我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她要遊曆天下,吃儘天下美食,嘗儘世間美酒,還能看看貌美如花的美人。
一想到這樣的日子,她就喜上眉梢。
苦了這麼多年,終於苦儘甘來,該她放肆享受了。
有人歡喜有人憂,看著眼前佳人談到外麵的世界兩眼放光,東方白心中堵得慌。
但他也知道自己留不住她。
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她離開,心中著實難受。
“皇都還有許多美食你沒有嘗到,還有許多好玩的地方你還未去過,不能再多留些時日?”
雲長安平靜地望著他,沉默不言。
“那你不喜皇宮,也不用去皇宮,在琉璃閣住著即可。”
他殷殷期盼,期盼她能停留,待他處理好所有的事,就能與她一同看儘世間繁華。
那般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日子,他也心向往之。
眼下他剛接手大盛朝,亦還沒有一個可擔大任之人,培養一個也需要時日。
他不敢奢望她能回應自己的心意,隻求她能等等自己。
雲長安搖頭,“皇都,縱使有再好的美食美景,我都不願再待著了。”
見他神色黯然,雲長安無聲一歎。
她又不是不通情愛的癡兒,東方白對自己的心思她心知肚明,既然自己對他沒有男女之情,就該適可而止。
如今,正是離開的最好時機。
至高無上的權利啊,有幾個人能頂得住這滔天的誘惑,保不準東方白在皇位上待幾年就變了心性。
這等暗潮洶湧之地,還是早早離開為要。
東方白見她一臉堅定,心中苦澀,故作鎮定。
“長安決定了的事我阻止不了,再留一日,我為你餞行。”
雲長安再次搖了搖頭,“不必麻煩了,關於你的身體,上官春秋已經開好了藥方,有太醫院在,不會出事。”
“走得這麼急?”
“出來有些時日了,再不回去,隻怕上官鴻雪會掀了嶺北城。”
上官鴻雪,不好意思借你名頭一用,就當是我欠了你一個人情。
東方白不識得上官鴻雪,但一聽到姓氏就知道她與上官春秋有關係,且關係匪淺,話已至此,他也不好強留。
一人擔心突生變故快速尋了個借口,一人擔憂引人生厭遲遲不敢開口留人,兩兩相望,相顧無言。
“你初登大寶,政務繁忙,我就不耽誤你了,今日我有事出去,你也早些回宮吧。”
話音未落,雲長安快步離去,壓根沒有給東方白再次開口的機會。
東方白愣愣地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抿了抿唇,牽出一抹苦笑。
長安,我該如何是好?
左相府,蕭靖遠聽到盛王妃來訪,揮了揮手,不以為意。
他知道這位皇後是來尋自己女兒的,什麼也沒說讓雲長安自行前往蕭雲櫻的院子。
反正在他們幾人的眼中,自己這個左相府已經形同虛設,早就漏成了篩子。
聽到雲長安到訪,蕭雲櫻大喜過望,連忙提起裙子飛奔。
蕭雲櫻剛跑到院門就看到蓮步輕移的雲長安,腳步一頓,眉目含笑。
雲長安一眼就看到蕭雲櫻站在院門笑吟吟地等自己,莞爾一笑。
剛被東方白掀起的愁緒頃刻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二人並肩來到蕭雲櫻的屋子落座。
“長安,你可有些日子沒來看我了,可想死我了。”蕭雲櫻抱著雲長安的胳膊撒嬌,與平日裡張揚的她迥然不同。
看著眼前人戲精的模樣,雲長安一陣汗顏。
她這是完全放飛自己了吧。
“你若是真想我,這麼些日子怎麼也沒來看望我?”雲長安噙著淡淡的微笑反問回去。
蕭雲櫻撇了撇嘴,一聲歎息,“長安當真是誤會我了,不是我不想出門看你,實在是我出不了門啊。”
聞言,雲長安一聲唏噓,臉上是明晃晃的不信。
蕭雲櫻什麼性子她不說一清二楚,也知道個七七八八。
她本身就有武藝傍身,身邊還有個身手不凡的翠蘿,要真有心溜出左相府輕而易舉。
見她這般神色,蕭雲櫻就知道她不相信,雙手叉腰,一本正色,“我說的是真的!”
雲長安連連頷首,附和道:“嗯,真的,我相信你。”
蕭雲櫻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敷衍,秀眉微蹙,“長安,你還能再敷衍一些嗎?”
“敷衍你?確定不是你敷衍我?你加上一個翠蘿還翻不出左相府的院牆,這話傳出去,彆說我,就是其他人也不會信。”
一提起這事,蕭雲櫻就怒上心頭,氣哼哼道:“有我那個老爹在,我想溜出左相府難如登天,為了防翠蘿,我那便宜老爹直接把她調離了左相府。”
她一聲歎息,“不是我不去尋你,實在是我孤身一人,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此言一出,雲長安提起了興趣,“為了把你困在府中,蕭靖遠竟如此果決,可知是何緣由?”
蕭靖遠早就站在東方白這邊,也知道蕭雲櫻同自己感情甚篤,又為何拘著她?
此舉,是何用意?
“還能為什麼,這些日子你們鬨出來的動靜可不小,百姓們無所察覺,但在朝臣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能不是滔天巨浪麼?
一覺醒來皇帝竟然駕崩了,大盛的天都變了。
她爹早就有所察覺,怕自己出去添亂,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她軟禁在府內。
美其名曰安心為東方白製造保駕護航的炸藥,這借口,就問你高不高端。
思及此處,蕭雲櫻嘴角直抽,不吐不快。
“長安,你知道嗎?為了不讓我跑出去,便宜老爹居然破天荒的在我麵前死命的誇我天賦異稟,那張嘴啊,說得天花亂墜的,若不是我清楚他說的是我,我都懷疑他在誇其他人家的女兒。”
雲長安一陣嘩然。
“你是蕭家唯一的子嗣,蕭靖遠自然舍不得你受傷,這份沉重的父愛,你就受著吧。”
“我知道,我也知道外麵暗潮洶湧,也就沒有為難他,一大把年紀了,氣壞了可就是我的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