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凡在南疆忍不住占卜了她的動向,卻是大凶油儘燈枯之象。
他大驚失色,再次連夜離開了南疆,隻為能見她最後一麵。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情意,四目相對的刹那,此時無聲勝有聲。
她說:“陸凡,我懇求你,去皇宮,護一人。”
陸凡含淚不語,嫉妒油然而生。
她都要離開了這個世間,卻不忘用自己和她之間的情意,留下他。
她緊緊握住了他的手,“附耳過來。”
陸凡心中酸澀,毫不猶豫照做。
輕輕柔弱的溫熱撲在耳畔,都不及他聽到她所言的震撼。
陸凡不敢相信地望著她。
對上他驚訝萬分的目光,她笑了。
恍惚間,好似回到了那年夏日的江南小城,他們初見時的那刻。
她帶著滿足的笑意離開了,陸凡躲在暗中見她入土後便悄無聲息潛進了皇宮。
在大盛的皇宮中,看到華衣錦服的熟悉麵孔,他一陣恍惚。
他立馬回過神,一直在暗中默默守候,誰料,這一次,就再也沒能離開大盛皇宮了。
“大祭司。”明焰輕聲喚道,拉回了陸凡飄遠的思緒。
轉頭對上明焰擔憂不已的目光,他歉意一笑,“明焰,你這一脈是受我所累,趁還未深陷泥潭,回南疆吧。”
他為了一己之私自困於此,明焰他們已經浪費了大好光陰,餘下的時間,該好好為他們自己而活。
他不是個稱職的大祭司,他有愧於南疆,有愧於明焰一脈。
“大祭司莫要如此說,明焰一脈世代守護大祭司,無論大祭司要做什麼,明焰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陸凡搖頭歎息,“不值得啊。”
“明焰並不覺得不值得,大祭司莫要憂心。”
看著垂垂老矣的大祭司,明焰無聲長歎。
大祭司的事跡,南疆有所傳言,他自然也是知曉一二的。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本該擁有一片光明前程的大祭司啊,為了一介女子,竟淪落至此。
為了那位,他不惜以自己的壽命為代價,數次動用禁忌之力,明明是半百的年紀,卻宛如耄耋之年。
在權利的滋潤下,那位太後當真還是當初那個讓大祭司一見傾心的少女嗎?
或許當年的她,頗有幾分情意,但如今的她,怕是隻剩下利用了。
他們這位癡情的大祭司啊,怕是這一生都醒悟不過來了。
還好他這一脈,還有嫡親的兄弟姐妹在南疆,明家也不算斷了香火。
罷了,就讓他明焰,陪大祭司一條路走到底,看看這位大盛的太後究竟值不值得。
明焰也隻是在大祭司房中匆匆見過一次那女子的畫像,與大盛朝的太後一般無二。
他壓根沒注意到這兩人之間的年齡差了許多。
明焰的想法陸凡不知曉,幾度想開口再勸,對上他堅定的目光,還未開口的話戛然而止。
翌日午時,遲遲昏迷不醒的東方瑾眼瞼微動,悠悠轉醒。
看著熟悉的床頂,東方瑾眉頭微蹙,費力地坐起了身子。
熟悉的感覺,東方瑾瞬間意識到了什麼,臉色鐵青。
見他醒來,太醫院眾人長舒了口氣,太後也在第一時間收到了消息,快步往東方瑾寢殿趕去。
林院正把完脈,鬆了口氣,起身躬身答道:“皇上龍體無恙。”
東方瑾揮了揮手,林院正忙不迭地退下,心有餘悸。
又度過了一場危機。
殿中的東方瑾臉色冷凝,目光犀利,殺機頓現。
第二次了,這是第二次了,東方白簡直是膽大包天!
“東!方!白!”東方瑾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
腦海中不由浮現出那張風華絕代的倩影。
憑月清泠的手段,想來這個時候東方白和雲長安已經鬨掰了吧,是時候再見她一麵了。
“來人。”
話音剛落,一抹身影快速出現,單膝跪在東方瑾麵前,“屬下在。”
“近日盛王府有何動靜?”
“並無異樣,但近日盛王妃並未出現在人前。”
此言一出,東方瑾眼前一亮,嘴角揚起一抹弧度,滿是得意。
看樣子,月清泠成功離間了兩人的感情,東方白和雲長安徹底一拍兩散了!
以東方白對雲長安的寵愛,定是時時刻刻纏著雲長安的,如今看來,雲長安要不是被東方白囚於府中,要不就是已經離開了盛王府。
以雲長安的身手,他更傾向於後者。
“讓人暗中尋找盛王妃的下落,給她帶句話,就說朕等著她,助她一雪前恥。”
他不知道雲長安會不會對東方白死心,但對幾次三番挑釁她的月清泠,定是恨極了。
“對了,月貴妃那邊如何?”東方瑾話鋒一轉,麵色說不出的難看。
月清泠說到底也是自己的女人,親眼看到她和東方白調情,心裡自然是不痛快的。
即使她成功離間了東方白和雲長安,但一想到那日瞧見的場景,一陣惡心。
她果然還惦記著東方白!
就算她惦記著東方白,她也是自己的女人,也夠惡心東方白了。
“月貴妃同您一起昏迷不醒。”
東方瑾一怔。
一起昏迷的?
東方白連月清泠都舍得下手,看來雲長安在他心目中十分重要。
雲長安,朕一定要得到你!
一想到那般絕色的人兒躺在自己身下承歡,東方瑾心中蕩漾,嘴角勾起了一抹邪笑。
“下去吧。”
人領命離開後,太後匆匆而來,看到安然無恙的皇帝,提著的心徹底放了下來。
“皇帝,可有什麼不適?”
東方瑾搖頭,一本正色,“母後,這已經是第二次了,再這麼下去,他想取我們性命,小菜一碟。”
太後躊躇不定,想起皇帝昏迷的兩次,心中一緊,鄭重其事。
“哀家知曉,他幾次三番對你下手,哀家不會袖手旁觀。”太後下定了決心,眼一凜,不怒自威。
話落,東方瑾喜不自勝,“母後要讓他們出手了?”
南疆的厲害他有所耳聞,上次匆匆一見也見識了他們的神秘,若非遇上了那兩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無名小卒,他又怎會狼狽不已。
隻是那二人仿佛憑空消失了一樣,禦林軍尋了許久也沒有差點丁點兒痕跡。
該死的,彆讓朕抓到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