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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動靜,將所有人的思緒都拉了回來。
城牆上的將士趁著歹徒怔愣的時候,射出箭矢,趁亂,將這幾個都抓了起來。
“王爺——!”
“快叫太醫!”
霍齊嘯倒下了,一時間,竟然讓他們忽略了跳了城樓的塗清予。
等霍齊嘯再次醒來的時候,就被告知,王妃的屍首已經不知所蹤了。
“什麼叫不知所蹤?”他紅著眼睛發問,“啊?你告訴我,什麼叫不知所蹤?!”
“不知所蹤不會去找嗎?啊?你們這些廢物,都給本王找去啊?!”
手下人低著頭,小心回複,“找過了,都沒有找到。”
“沒找到?怎麼會沒找到?今日突然出現的那個少年是誰?王妃和他是怎麼從城牆下消失的,啊?”
“王爺當時吐血了,城牆上的人都……一亂,就不見了蹤影。”
“滾!都滾去找!”他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滿臉瘋狂,“本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
“等一下,去將伺候王妃的人全都給本王找來。”
他倒是要問問,他那王妃,何時多出了個好弟弟。
這個弟弟,又是何許人也。
隻要找到這個人,應該就能找到塗清予了。
能找到的,不論怎麼樣,她都是他的王妃,他們是正經夫妻,哪怕是死,她也要葬在自己的陵寢裡。
下人頓了一下,然後又跪了回去,“王爺,伺候王妃的人全都……全都不見了。”
空氣中有一瞬間的凝滯。
屋裡伺候的人見霍齊嘯變臉,全都跪了下來。
“全部不見是什麼意思?活生生的人,還能消失了不成?”霍齊嘯死死盯著回話的人,眼中的冷意,讓回話的人狠狠一顫。
“是、是與王妃親近的那些人,似乎昨日起就已經不在越州了。”
霍齊嘯沉默了下來,過了許久,他才緩緩開口,“那些人審過了嗎?”
“審過了,領頭那人叫金順,他的母親曾是王府裡一個小院兒的掌事嬤嬤……”他將金順的來曆一一道明。
“那金順與王妃可有瓜葛?”
“審過了,並無。”
“再審。”
怎麼會沒有瓜葛?沒有瓜葛偏就這麼巧嗎?
親近的人提前一天安排好,翌日就發生了被挾持的事情?
還有,塗清予的身手那麼好,怎麼就能這麼輕易的被劫持了。
出京城的時候,她明明帶了塗家給的那些人。
可是,她確確實實從那麼高的城牆上跳了下去。
那些鮮血也是他親眼所見。
那麼高的高度,人不可能活的下來。
即便是活下來了,身上怕也是好不了了。
她圖什麼?
隻是為了離開嗎?
“去,打發人回京城去看看,看看塗家剩餘的那些附屬還在不在京城。”
塗清予,希望你不是真的這麼狠心。
狠心到不惜性命也要離開他。
“是。”
下屬出去後,他問身邊的管家,“舒暮芸呢?”
“回王爺,舒姑娘昨日被救下來後驚懼不已,昨晚發了高熱,今日還沒醒。”
“扶我起來。”
“是。”
管家以為他是要去看舒暮芸,不曾想,他去了塗清予的住處。
他們剛來越州不久,塗清予的小院隻打掃了一遍,並沒有入住的痕跡。
她大部分的東西還堆放在院子裡,似乎沒有動過。
隻有桌子上放著一個精致的小檀木盒。
他走過去,將檀木盒打開。
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玉佩。
這玉佩,是他小時候常帶在身上的,一共兩塊,屬同一塊料子,都刻著他的名字。
後來遇險被救之後,就給了當時救自己的小女孩兒一塊。
怎麼會在塗清予手上?
還是說,是舒暮芸掉了,被塗清予撿到了?
他的心中升騰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玉佩的下麵,壓著一本看上去有些年代的冊子。
他直覺,隻要拿起那冊子,就可以知道當年的真相。
可是如今,他的手抖的厲害,一本小小的冊子,怎麼也拿不起來。
“王爺?”
旁邊的下人見他臉色不對,忙開口,“王爺,您的身子還沒好,出來也有一會兒了,咱們先回去吧。”
霍齊嘯沒有回應他,而是忍著心中的恐懼,最終拿起了盒子裡的小冊子。
冊子的第一頁,夾著一朵早已乾枯泛黃的桃花兒。
【承德二十年,爹爹要帶我去永嘉了,娘親說,那邊是江南魚米之鄉,她還未曾去過,希望清予可以記錄下所見所聞,回去講給她聽。
可是清予腦子記不住這麼多,於是爹爹給我找來了這本小冊子。】
字跡說不上好看,帶著小孩兒獨有的稚氣。
【承德二十年五月,總算是到啦。江南果然同京城不一樣,江南人講話我也聽不懂,不過吃食上很是彆致,也算另有風味。】
【承德二十一年二月,原來江南的二月真的是楊柳依依,綠意蔥翠的,真的好美,可惜娘親不在。】
……
接下來,都是小女孩兒的自說自話。
他緩緩的在凳子上坐下,竟也一頁頁看過去,就連心都跟著平靜了下來。
直到,他看到——
【承德二十二年六月二十三,今日在河邊救了一個小男孩兒,似乎還有人想要殺他,還好我功夫還算可以。雖然肩膀受傷了,可祖母常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我這也算是勝造七級浮屠了吧?
那男孩兒長的也好看,他給我一個墜子,說讓我等他。
可是我等不了呀,過不久,我就要跟著爹爹回京了。】
啪嗒——
一滴眼淚,正正好砸在了那個京字上。
老管家連忙低下頭,假裝自己什麼也沒看見。
霍齊嘯的手緊緊攥著那枚玉佩,眼淚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救他的是塗清予,那舒暮芸呢?舒暮芸又是怎麼回事兒?
他的腦海裡不斷的回憶自己與舒暮芸的第一次見麵。
當時也是夏日,他回到永嘉,想要找到當時救自己的恩人。
偏剛到永嘉不久,就被一場瓢潑大雨困在了一處林子裡。
下人來報,說前麵不遠處有個小莊子,或許可以去借住一晚。
也就是那一晚,他意外看見了從樹上不小心摔下來的舒暮芸肩膀上的傷疤。
和當初救自己的女孩兒的肩膀上,一模一樣的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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