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清予就在這個時候開始喊疼的。
“疼？”司晁一瞬間就慌了神，“要、要生了，我這就抱你去產房。”
他起身，衣服鞋子全都沒來得及穿，彎腰將塗清予打橫了抱起，就往外麵跑。
“快來人，準備熱水，產嬤嬤呢，快，全都給朕喊起來！”
鳳儀宮的人很快就動了起來，塗清予發動的突然，一開始大家夥都有些慌亂。
可很快就在掌事嬤嬤的安排下有條不紊起來。
十個明裡暗裡的暗衛也都在一瞬間精神緊繃了起來。
眼睛恨不得在來往的宮人身上來回掃個幾十遍。
“陛下，請您先出去，咱們才好給娘娘接生。”
產嬤嬤見陛下一直在這裡，也很是緊張，生怕自己做錯了什麼，一言不合就被拖下去砍了。
司晁緊緊握著塗清予的手，眼神銳利地掃過產房裡的人，“你們做你們的，不用管朕，朕就在這裡陪著她。”
“是。”
“你……”塗清予像是疼到不行了，無力地推了推他，“你先出去，我這樣、不好看。”
“胡說，在我眼中，你什麼樣都是最好看的。”
說完他用另一隻手拿帕子去擦她額頭上的汗珠。
可那汗珠就像是擦不完一般，漸漸的，她的臉色和嘴唇都白了。
“啊——！”
像是忍不住疼一般，她喊了一聲。
司晁看著她強忍著的樣子，心疼的眼睛都紅了。
“娘娘，用力啊娘娘！”
“疼……好疼……”
她抓著司晁的手，不長的指甲幾乎要嵌進他的肉裡。
可他此刻察覺不到疼，隻覺得心疼。
塗王氏站在旁邊也心疼地不行，可產床也就這麼大，已經蹲過去一個司晁了，又有好幾個產嬤嬤，她是擠不進去了。
一直這樣折騰了一兩個時辰，眼見著塗清予的精力越來越差，司晁的臉色也越來越白。
“快了，能看見頭了，娘娘，用力啊娘娘！”
“哇——！”
清脆的啼哭聲在點殿內響起的時候，彆說司晁，就是接生的嬤嬤都快要哭了。
她們都是宮裡最有經驗的接生嬤嬤，曾經給先帝的妃嬪接生的時候都不曾這麼緊張過。
被帝王盯著接生，這可真是頭一回兒。
“是個皇子，恭喜陛下，恭喜娘娘！”
“她肚子裡還有一個，你們跪什麼跪，趕緊起來。”
“是。”
“娘娘，這個很快了，您接著用力啊娘娘。”
塗清予見司晁都快要撅過去了，也不再逗人了，很快就將剩下的一個孩子生了下來。
殿內再次響起了一道清脆地哭啼聲兒。
“是小公主，娘娘生了個小公主！”
“恭喜陛下，恭喜娘娘，得了一對龍鳳呈祥。”
比起旁的產婦來，塗清予也不算生的久的，可產房裡的人都有種喜極而泣的感覺。
司晁直接就癱在了地上，手還牽著塗清予的手，頭靠在床邊。
身子微微抖動，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笑。
她輕輕晃了一下他的手，“你怎麼了？”
“沒事兒。”再次抬起頭，他的眼中儼然是有了些水霧，“我就是太高興了。”
也太心疼了。
從前他便知道生孩子疼，可他從沒想過會這樣的疼。
正好這時產婆在旁邊開口，“陛下，娘娘是個有福之人，生的已經很快了，真是恭喜娘娘。”
“快？”
“可不就是快，奴婢曾見民間有產婦，生了三天三夜都生不下來的，最後直接……”
產房裡的人呼吸一滯，這是能在這個時候說的嗎？
那嬤嬤直接就跪了下來，伸手打自己的臉，“瞧奴婢這張嘴，其實奴婢就是想說，娘娘福運綿長，身體康泰。”
“都起來吧，給本宮收拾一下。”說完她推了推司晁，“你快出去吧，想讓我收拾一下。”
“其實我也……”
他想說，他也可以，被塗清予瞪了一眼，隻能乖乖跟著塗王氏出去了。
出去之後他也沒閒著，馬不停蹄地就讓人擬了封貴妃的聖旨。
孩子洗三那日，塗昭儀生了龍鳳胎的事情昭告天下，同時昭告天下的，還有她貴妃的身份。
孩子滿月後的第二個月，塗清予行冊封禮。
她穿著貴妃的服製，接受外命婦的跪拜。
外命婦中，有個婦人的眼睛一直死死盯著她。
眼中的恨意，恨不得當場將她戳穿。
還是旁邊的人扯了扯她的衣袖，那婦人才低下頭去，掩蓋住眼底的恨意。
冊封禮結束，趙夫人回去的路上被錢夫人叫住。
“趙姐姐，你方才也太大膽了，你不知道現在陛下有多寵愛她嗎？”
“我如何能不知道？可我……”趙夫人的眼睛很快就紅了起來，“琴心入宮也幾年了，最後竟然敗在了一個小官之女的手上。”
關鍵敗了就敗了，可陛下也是真的狠心啊。
跟了多年的臣子，半點情麵都不留。
若不是老太爺舍下臉麵，做出了許多的讓步和承諾，恐怕如今她連進宮來拜仇人的機會都沒有。
趙修儀做了什麼才會被廢，京中但凡有點門道的都知道。
錢夫人自然也知道，若按她來說，這趙家的女兒，也是死有餘辜。
手中可那麼多條人命呢。
這樣的話，她自然不會說出來。
“看在咱倆自小長大的份兒上，妹妹就多嘴一句。”她握著趙夫人的手，很是推心置腹，“事已至此，你不要再做旁的什麼事情了，她已位至貴妃，又有陛下全部的恩寵，不容小覷，可千萬彆……”
“我明白。”趙夫人點頭，眼裡都是感激，“我不會輕舉妄動的，咱們胳膊擰不過大腿，你放心。”
“你能這麼想是最好的，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
等錢夫人一走，趙夫人嘴邊的笑便淡了下來。
當真奈何不了她嗎？
她的女兒就這麼白白失去性命了嗎？
等著，她一定會找到機會的。
貴妃待在宮裡高高在上她沒辦法，可她有家人啊。
聽聞這個貴妃，最喜愛的便是那個當了縣主的庶妹妹。
果然是個上不得台麵的，一個嫡出，不同自己嫡親的姐姐好，去對一個庶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