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笑著回她，“不是來看，陛下基本就宿在了鳳儀宮，平日裡，連自己的寢殿都甚少回去。”“那今日怎地不見聖上？”嬤嬤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卻依舊回，“聖上此時還在前朝與諸位大臣商議國事呢。”女人的第六感讓嬤嬤多說了一句，“陛下近來心情不是很好。”“為何？”她眼裡閃過一絲興奮，“不是說，陛下很寵愛妹妹嗎？”那一抹興奮正好讓嬤嬤捕捉到了。嬤嬤心往下沉了沉，嘴角的笑意都壓了下來。“正因陛下寵愛娘娘，才會生氣。”“我實在是關心妹妹，嬤嬤可否細說？”嬤嬤：關心？嗬，她這雙眼睛就沒有出過錯。她神神秘秘地將塗清雪拉到一邊，壓低了嗓子道：“前兒有人想要害娘娘和她肚子裡的龍胎，聖上龍顏大怒。”“該有兩回了吧，第一回，陛下杖斃了宮中的一位娘娘和宮中的女官，有個人最慘，被做成了人彘。”“人彘？什麼是人彘？”“人彘啊，便是削去人的鼻耳，削去四肢，隻留下上麵那半截兒，然後放入甕中。”“啊……”“害，第二次，陛下又杖斃了一些人，還發落了好些娘娘，隻要是想要害咱們娘娘的，都沒有好下場。”嬤嬤伸出手，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姑娘放心，陛下對娘娘好著呢。”塗清雪卻整個人都抖了抖，她想起了那天司晁踹她的那一腳。那一腳踹斷了她一根肋骨，後來，她幾乎養了三個月才養回來。現在胸口處還隱隱作痛。看著嬤嬤的眼神，她下意識脫口而出，“可她不是沒事兒嗎？”再看見嬤嬤奇怪的眼神之後，馬上改口，“幸好妹妹沒事兒，那些害她的人都是活該。”“是呢。”嬤嬤笑著點頭，“姑娘去走走吧，這鳳儀宮的奇花異石是宮中之最。”嬤嬤離開了，留給她兩個宮女。走了一會兒，她就帶著人出了鳳儀宮，已經得到指示的鳳儀宮侍衛並不攔她。她一邊走，一邊向宮女打聽，“聖上可還有兄弟？”“這是自然的，聖上有很多的兄弟，隻是如今，留在京城的王爺不多了。”“那……留在京城的王爺中，哪個王爺最好看？”“這……應當是禮郡王吧，其實奴婢們也沒見過旁的王爺，隻是上回宮宴，禮郡王站起來想要求娶福山縣主，奴婢們這才看清楚一些。”“求娶誰？”一開始她還沒反應過來，走了幾步才想起來福山縣主是誰。她瞪大了眼睛，聲音大的幾乎要破音。這怎麼能行？塗家一共三個女兒，一個成了宮裡的娘娘，如今肚子裡懷著雙生子，將來地位肯定更進一步。一個被王爺求娶，被封了縣主又即將成為王妃？隻有她，隻有她這個最尊貴的嫡長女，最後竟然嫁給了一個窮秀才。這怎麼可以！！！她沉著臉，心裡的扭曲和嫉妒幾乎要讓她失去理智。宮女被她嚇的一跳，“福、福山縣主。”“求娶。”塗清雪深吸了一口氣，“那聖上為何沒有賜婚？”既然是求娶，那就不會看不起塗清露庶女的身份，那怎麼現在還沒有賜婚的聖旨？“是娘娘不同意，聖上也覺得，禮郡王不夠有誠意。”“是啊，後來聖上還給三小姐封了縣主。”不同意？沒誠意？塗清予到底是怎麼想的，那可是一個王爺，皇上的兄弟，還要怎麼尊貴，還要什麼誠意才能同意？不行，她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眼見著張建仁越來越廢了，她不能一輩子就這麼爛在泥裡！她也要嫁給皇親國戚，她也要成為人上人。秀才？秀才連宮門都進不來，給那些王公貴族提鞋都不配。怎麼配的上她！她想想，她應該怎麼做才行，才能和哪個王爺好上，然後想辦法從張家脫離出來。正想著，迎麵走來兩個宮妃帶著幾個宮女太監，正好和她撞上。塗清雪身後的宮女馬上心裡，“見過盛美人，見過童才人。”她們一個勁兒的給塗清雪使眼色，塗清雪這才反應過來，“見過盛美人，見過童才人。”“起來吧。”盛美人看著兩個婢女，“你似乎是鳳儀宮的人？”“是，奴婢們是鳳儀宮的二等宮女。”“原來是昭儀娘娘的人，你們這是……”其實她的目光主要放在塗清雪身上。“這是昭儀娘娘的姐姐，待在鳳儀宮悶了，出來走走。”“原來如此。”兩人態度很是平和，“那塗小姐慢慢走著，我們前頭還有些事兒，就先離開了。”“恭送盛美人，恭送童才人。”隻是兩人還沒走兩步，迎麵又走來一個女子。她一襲緋色宮裝，頭上是天水碧的寶石頭麵，身上的宮絛環佩隨著她的行動發出悅耳的聲音。“兩位小嫂嫂未免太給她麵子了，禮都沒行好，就這麼讓她這麼走了嗎？”盛美人和童才人微微福身，“見過長樂公主。”奴才們也跪了下來，“參見長樂公主。”塗清雪也跟著微微福身，“參見長樂公主。”“參見本宮？”長樂公主漫不經心地把玩著自己手中的護甲，“兩位小嫂嫂同本宮的是半禮，你是個什麼東西，竟也同本宮行半禮？”你是個什麼東西。這話聽的塗清雪麵色一紅，整個人都覺得羞辱的不行。長樂公主撩了撩自己頭上的流蘇，“翠心，去教教她，該怎麼給本宮行禮。”“是。”叫翠心的宮女走到塗清雪身後，伸腳一下踹在她的膝蓋窩上。“啊——！”塗清雪跪倒在地，剛叫了一聲還沒反應過來，就又有兩個人過來將她的頭往下按。“尋常臣女初次見到公主，都是要兩跪六叩首的。”說話間，壓著塗清雪的人就按著她的頭磕在了地上。磕了三次之後，有將人拉起來，再按下去磕三次。塗清雪掙紮著，可她這力氣，哪裡掙紮的過宮裡的嬤嬤。還是盛美人看不過去，“公主，她是……”“本宮知道她是誰！”還沒說完就被長樂公主打斷了，“本宮罰的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