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清予是被晃醒的,睜眼就是刺目的大紅。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的處境,她這是在花轎上,穿著大紅的嫁衣,蓋著大紅的蓋頭。塗清予:“大寶,這什麼情況?”大寶:“主人,你選擇接收記憶,馬上就知道是什麼情況了。”塗清予:“接收接收。”她現在處於類似於戰亂中的華國的平行時空裡,原主也叫塗清予。父親是一個藥材商人,家中還有一個姐姐和母親。隨著戰亂,塗父將生意從南方往北方遷移,一起的還有塗家的世交董家。董家長子和塗清予的姐姐從小就定了娃娃親。可姐姐塗清月出國讀了書,接受了新的思想,認識了外交官的兒子,談了戀愛,就不想再嫁給董豐年。於是她求著塗清予這個妹妹,替她嫁了過去。塗清予同意了,因為她也喜歡青梅竹馬長大的董豐年。隻是她從小就知道董豐年是姐姐的未婚夫,從來不敢有半點的越界。姐姐來求她那日,她的心中有一瞬間是欣喜的。可最後還是對塗清月一勸再勸,塗清月不聽,執意要逃,她這才不得已坐上了花轎。婚後的日子並不如她想象中的那樣,婆家人雖然不介意她是替嫁,畢竟都是塗家的女兒,其實娶誰都一樣。真要說起來,婆婆更不喜歡卷著頭發,穿著小洋裙的姐姐。對她這個渾身江南書卷氣的妹妹要更滿意些。可董豐年不喜歡。他和塗清月一樣,思想新派,甚至更加的激進一些。對於這個奉了父母之命娶進來的妻子,從一開始就沒有給好臉色,儘管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他一邊嫌棄原主是個隻會讀書的書呆子,穿著打扮一點也不時興,一邊又享受原主眼神中對他時不時流露出的崇拜。兩個人就這麼不尷不尬的過著,直到他在外麵遇見了同樣留洋回來的歌舞廳老板的女兒。兩人陷入熱戀,最終,董豐年在他情人方藍的教唆下,登報聲明和原主離婚。彼時原主已經懷孕了,她得知消息想要出門去找董豐年,在路上遇見了自家的姐姐的姘頭。那就是個混子,根本不是什麼外交官家的公子,後來因為跟了倭國人,得了一把槍。原主看見她,想要去詢問姐姐的去向,他不耐煩地說賣了,她氣憤不已,和對方起了衝突。最終死在了對方的槍下。可死後她的靈魂沒有消散,一直在那一片打轉。她死後第三年,知道了方家是親倭派,方藍當初留學的國家正是倭國。她看著方藍帶著倭國人抓了她的父親和母親。理由是,她的父親賣了藥材給赤——黨。姐姐下落不明,父親母親慘死在倭國人的槍下。還是後來,一個叫易智淵的軍閥,給他們報了仇,將那些人全都送入了地獄。之後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她隻知道,她還是不甘心。就算是報仇了,她們一家人也都死了。而她,想要父母好好的活著,想要董家和方家都死的同時,還擁有一個幸福圓滿的人生。她知道,這個願望在這個戰火紛飛的年代來說簡直有點癡人說夢。所以,她和塗清予交換,用了自己身上累世積攢的功德。現在的時間點,正好是塗清予替嫁的時候,花轎已經走到半路了。她一把扯下蓋頭,伸手敲擊花轎,“停轎!停轎!”前麵的喇叭聲停下,轎子也停了下來。喜婆婆湊上來,撩開窗問:“塗小姐,怎麼了這是?”“我、我……”她一臉為難,“我想解手。”“解手?”喜婆婆皺眉,“這荒郊野嶺的,我上哪去給您找解手的地方,要不您再忍忍?如今不太平,我還想著讓他們快點走過這一段路呢。”從塗家到董家確實要路過閎城的郊區,其中有一段的山路,看著有些嚇人。也正因為這樣,雙方都派了些人來保護送親的隊伍。她指了指前麵的小山丘,“您看,我就在前麵那解決,你們等我一會兒就好了,我忍不住了。”喜婆婆見她看上去實在是難受,也想著,這新娘子從早上醒來到現在可能確實是憋不住了。她最終點頭,“行,你彆走遠啊。”不走遠是不可能的,躲進山丘後,在眾人看不見的目光中,她直接撩起裙子就往林子裡跑。一邊跑還一邊喝靈液。用上了上一世積攢下來放在空間裡的靈氣,一直跑到樹林的另一邊,停在了一條小溪旁。塗清予:“還有多久?”大寶:“大概半個小時的樣子。”足夠了。她在溪邊打坐,開始瘋狂地吸收著天地間的靈氣。二十五分鐘後,她睜開眼睛,在溪邊開始用清水洗臉。厚重的妝容洗去,露出那張傾國傾城的臉來。塗清予:“還沒半個小時呢,就有這樣的效果?”大寶:“主人,她本身就長的不錯,上一世不常出門,也是因為,她長的實在是太好看了,避免惹上事端,都是能不出門就不出門的。”她沒有吐槽這個觀點,畢竟在戰亂年代,美貌確實不是什麼好東西。她伸手,又捧了一把清水澆在臉上。再抬頭,對麵有個身著軍裝的男人正虎視眈眈的看著她。男人大概一**的大高個,五官很是立體,寬肩窄腰,氣勢驚人。原本銳利的眼神在塗清予抬頭的瞬間愣了愣。要是剛才低著頭玩水的樣子是靈動俏皮的,那麼現在,她抬頭的一瞬間,天地失色,他的眼前仿佛隻有那一抹紅。但是他很快就回過神來,抽出彆在腰間的手槍,抬手,對準了塗清予。女孩兒的瞳孔縮了縮,她緊張地攥緊自己的裙子,扯著自己嬌嫩的嗓音,“我什麼都沒做。”即便緊張害怕,也能從這一句話中聽出江南特有的吳儂軟語來。“現在招了,我可以考慮讓你死的痛快一點。”他眉頭微蹙,有些不耐煩了。現在這些女間諜真是沒完沒了了。一個個的都想著用美人計,太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