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了,唐淮之才沉聲問:“什麼時候談的女朋友?”“嗨。”她擺擺手,“就前幾天唄。”前幾天……他一點察覺都沒有。“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他拉開車門,“上車吧。”“好。”塗清予點頭,然後拉開了後座的車門,護著女孩兒上車後,自己也坐在了後座。唐淮之看著她的動作,按在車門上的手不斷用力,指尖泛白。隻要是他開車,少年一向都是毫不客氣地坐在副駕駛的。現在坐在後座是什麼意思?把他當成他的司機?直到少年喊了他一聲,“小叔?”他緩緩鬆開手,坐上駕駛座,淡聲問:“去哪?”“去平康小區五單元。”唐淮之又是一頓,平康小區五單元的那套房子是少年名下的。他也曾去過那裡,有次送完對方去學校,就被塞了一把鑰匙,讓他去那裡小憩一下,因為距離實在很近。事實上,唐家在那裡是有房產的,可他還是接下了那把鑰匙。現在那鑰匙還在自己床頭櫃上,隻要和少年見麵,他就都會帶上。原來那鑰匙並不是單給他一個人的,人人都可以被他帶去。看現在這個樣子,他還要和他的女朋友在那裡過夜。唐淮之一路無話,隻是聽著少年輕聲細語安慰著女生,他的車速越來越快。等塗清予反應過來,他已經在市區裡開到將近一百碼了。“小叔,待會兒分都扣完了!”他的理智這才回歸。等好不容易將人送完,少年用完就丟,跟他揮揮手,好看的薄唇說出的話卻冰冷無比,“小叔,我到了,謝謝小叔,小叔你回去吧。”等看著人牽著他女朋友上去,他自嘲的輕笑一聲,“嗬。”他到底在等什麼?在期待什麼?可他沒走,而是站在那裡,看著那一盞燈光亮起後就靠在了車身上,開始沉思。那邊到了一個安全環境的女孩兒終於完全放鬆下來,她蹲在地上,抱著自己崩潰大哭。塗清予看看她,打算先去燒個熱水。等她做好了,又將女孩兒扶到沙發上,這時候女孩兒已經平靜一些了。她木然著開口,“我真的不明白,明明我都已經這麼努力的學習了,我以為……隻要學習好,他們就不會把我早早地就嫁了的,沒想到……”“你確實已經很努力了,錯的是他們,不是你。”她和藍盼兒是同一個學校的,但是他們從來沒有交集。之所以認識,還是在靈異app上。自從去年她注冊了天師號沒多久,藍盼兒就一直在和她私信聊天。先是詢問一些問題,後來見她回答,偶爾也會有一兩句傾訴。她通過那些零零碎碎的信息分析出,這是個女孩子,也是高中生,現實裡沒什麼朋友,家裡人重男輕女。她從小就被這樣的事情困擾,但是因為家裡人不重視,根本就不帶她解決問題。後來偶然一次機會讓藍盼兒找到了這個app,但是她看著那些大師,都不敢去詢問。直到看見了用卡通頭像的塗清予。可兩個人也一直處於詢問階段,從來沒有線下見過麵。直到今天,她收到對方的求救信息。這才知道,這個女生原來是燕城旁邊一個小鎮裡的女孩兒。家裡極度重男輕女,要不是因為她拚命學習,初升高的時候考了全校第一,全市第二。校長和老師輪番勸說,高中校長也表示,隻要她去,不但不用學費,學校還有獎學金。她這才有了這次讀書的機會。隻是眼看她就要大學了,她的弟弟要上好的實驗小學,自己成績又不行,不知道是誰說的,隻要十萬塊錢,就可以走關係弄進去。旁邊的親戚又說,眼見她要上大學了,上了大學就不好掌控了。這大學一讀又是四年,年紀大了,可就嫁不出什麼好價錢了。還是要在她上高中的時候就將她嫁出去。她那對爹媽一尋思,覺得有道理,於是馬不停蹄地給她物色了一個二婚頭,又肯出高嫁彩禮的人。錢都收了人家的,就用父母生病的原因將她騙了回去。第二天接親的就去了她家。她在半路上說要上廁所,這才跑出去打電話報了警。可警察一來就說要送她回她父母那,她好不容易跑出來,就又被送了回去。她爸見她還敢跑,在警察走後直接就上手了,將她打了個半死。又和對方約定好,讓他們過兩天再來接親。她當然不肯就這麼屈服,第二天又跑了。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她這次跑的比上次還要容易,甚至跑出去後,還在自己的書包裡發現了一疊錢。跑到燕城後她也不敢回學校上課,隻能先找個奶茶店的工作先做著。可有時候人就是這麼倒黴,她剛要去奶茶店上夜班,在路上就碰見了來找她的人。慌不擇路下,躲進了酒吧的衛生間裡。想到上次報警的經曆,她又有些絕望,實在沒辦法了,才發了消息給木清大師。隻是她也沒有想到,木清大師居然就是他們學校長得最好看的那位傳奇校草。塗清予拍了拍她的頭,“你身上的問題不大,不用害怕,先在這裡住著,我明天就來給你解決這個問題。”現在她還有點事兒要忙,再不下去,那男人怕不是要在樓下抽一夜的煙?“問、問題不大?”女孩兒抬頭看她,眼睛裡恢複了些神采。塗清予點頭,“確切的說,你身上跟著的遠沒有你的家人可怕,它在保護你,要不然,你上次也不可能這麼容易就跑出來。”“它在……保護我?”“嗯,它在保護你,所以你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覺,明天我告訴你所有的事情,咱們再去解決你的家人。”“謝謝……大師,謝謝你……”她眼眶發紅,又忍不住要落淚了。塗清予沒有再說什麼,而是拉著她將家裡熟悉了一遍,又安撫了一番後,人就樓去了。一下去就看見那個身著黑色風衣的男人靠在自己的車上,他修長的手指夾著一根香煙,吞雲吐霧間是另一種的風情。有盞路燈的光正正好打在他的身上,配上那一身的寂寥感,氛圍滿分。她輕笑著喊了一聲,“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