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站在門口不知所措的太醫,毫不客氣道:“還不快滾過來!”“是,是……”太醫低著頭往這邊走。心裡想著,知道了這要命的事情,也不會知道還能不能走出這要命的東宮。心裡再怎麼害怕,麵上還是穩如老狗地搭上了塗清予的脈。越搭眉頭皺的越深,心裡越歡喜,他或許可以活著走出去!薑靖川看著他的眉頭卻心中一緊,“如何?”太醫站起身,躬身道:“恭喜殿下,恭喜良媛,良媛已經有孕兩月有餘。”薑靖川的眼睛一瞬間的收縮,他不敢置信地抬起頭,“可是當真?”“已經兩月有餘的身孕,臣斷斷不會診錯的。”太醫拱手,恭敬地道:“若是殿下不信,也可多傳幾位太醫來為良媛診脈。”“去傳!”他倒不是不信太醫的醫術,隻是這頭一遭的喜事,他難免謹慎些。現在抱著塗清予他都下意識地放輕了動作,“那塗良媛為何會暈?她方才肚子疼,是什麼原因?”“良媛確實胎像不穩,像是被什麼衝撞了。”“衝撞?”他看向楊嬤嬤,楊嬤嬤當即道:“主子這幾日並沒有出門,也沒有磕著碰著,便是飯菜,都是平日裡愛吃的那些。”薑靖川掃了在場眾人一眼,最終將視線定在那個紮滿銀針的木偶上。他隻是淡淡吩咐一句,“李識,去查。”然後又轉回來,問太醫,“她什麼時候能醒?”“臣這就下去開藥,殿下放心,良媛應當是懷了孕,又連連受驚,這才暈了過去。”太醫躬身道:“藥喝下去,睡一睡,再好好養著,應當會沒事兒的。”連連受驚。這幾個字砸在薑靖川心裡。兩個月有餘,也就算是說,剛冊封沒多久甚至是第一個晚上就懷上了。而他卻沒有保護好她和孩子,先是讓她經曆了陳良娣的事情,後又是衛承徽虐貓。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無能。將人強行留下來了,卻沒有保護好她。難怪她心心念念的要出宮。這些還都是他能看得見的,他簡直不敢想,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她忍下了多少委屈。此時的薑靖川陷入了無儘的自責中,腦海中腦補了很多塗清予在這兩個多月忍氣吞聲的樣子。太子妃和後宮一眾女人更是震驚。這究竟是什麼樣的一種福氣啊,這承寵統共也沒三個月吧,就已經兩個月有餘的身孕了。這襯的她們這些在東宮熬了許多年的人像個笑話。從前大家都沒開懷可以說是太子子嗣緣還沒到。可如今有個人剛入宮就懷上了,這又算是怎麼回事兒呢?所有人的目光都又是嫉妒又是羨慕的看向塗清予的肚子。太子妃下意識的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她的孩子快兩個月了,可塗清予的卻兩個月有餘。這麼說來,要塗清予的孩子更大。確實是她從未見過的好福氣。其餘的太醫很快便到了,給診脈之後全都跟太子道了聲恭喜,後麵的說辭也同第一位太醫一樣。薑靖川這回總算是可以確認了。他摟著人既驚又喜。想要同她說說話,可低頭看見塗清予蒼白的臉色,想起現在還有事情要做。“你們都出去,去外殿,除太子妃外,全都跪著。”他承認他有遷怒的意思,這些女人中,也不全是奔著算計清予來的。有好幾個都是什麼都不明白被誑過來的。可是那又怎麼樣?身在這後宮中,愚蠢本身就是一種原罪。所有人臉色都白了白,明白自己這是被牽連了。可是看著薑靖川的臉色,沒有人敢出聲為自己說一句話。全都跟著太子妃老老實實的去了外殿,跪在地上請罪。若是以往,即便太子說了除太子妃以外,太子妃也是要跟著一起請罪的。可是她現在有了寶寶了,不能再隨便跪了。她神色不安的坐在旁邊,靜靜等著太子出來。內殿,在所有人都出去了之後,薑靖川的臉色才軟下來。他抱著人起身,緩緩地走向床榻,將人輕柔放下後,又在她的額頭親了親。又在她柔軟地手上捏了捏,輕聲道:“等著,夫君替你出氣去。”說完起身朝外麵大步走去。塗清予躺在床上,意識沉入空間,在空間裡看大寶的實況轉播。薑靖川出去的時候,跪在地上的那些女人都嚇了一跳。所有人下意識低頭,不敢看他,生怕和他對視上,再被罰些彆的什麼。正好,這時李識也回來了。他帶著人,身後好幾個托盤,其中一個放著之前的那個巫蠱娃娃。“回殿下,製作人偶的布料乃是江南進貢的雪緞,奴才去查了記錄,今年的雪緞還未進宮,便隻有往年的,往年整個東宮,隻有太子妃、陳良娣、沈良媛、衛承徽和王承徽處有。”所謂的雪緞,並不止是純白色的綢緞這麼簡單。緞子上還繡有暗紋,用上了細細的銀線,陽光一照便會熠熠生輝。陳良娣和衛承徽不在。剩下在場的太子妃、沈良媛和王承徽都很是緊張。“奴才又去查了下各宮的雪緞用途,除了王承徽處少了一尺不知用在了何處,其餘都沒問題。”王承徽當即就慌了,她看向薑靖川,“殿下,殿下,一尺布算不得什麼的,妾身、妾身做了小衣了殿下。”“是啊殿下,便是要害人,誰又會用這麼明顯的手段呢?”沈良媛幫腔道。陸承徽卻不這麼想,“萬一就是為了混淆視聽呢?就是要讓人認為,這個手法太粗糙,是有人要汙蔑你。”又一人幫腔,“是啊,誰知道你是不是打的這個主意。”“眾位貴人稍安勿躁。”李識接著道:“隨後奴才又去一一對比了人偶上的字跡。”“發現,這字跡與沈良媛身邊的一等宮女小婉沒有什麼出入。”他拿著人偶走到薑靖川麵前,“殿下您看。”“奴才對比了往常小婉為沈良媛抄寫東西時的字跡,便是這個日字上頭不封口的習慣,也是一模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