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日記本?(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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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先是看了塗清予在東宮所有所作所為,整整三年多都可以用一個詞來概括——低調。
若不是那次凝春吃壞了肚子,她真的還能在茶房繼續窩下去。
再就是宮外的情況,這其中包括她從小到大的經曆。
塗清予,本是京城周邊小鎮的秀才之女,隻是她十歲時父親去世。
家裡唯剩一個柔弱的母親,母女倆過的很是艱難,還是靠著母親的妹妹才勉強生活下去。
母親怕她容貌太盛,招惹是非,讓她一直遮掩容貌。
後來到了年歲,她便入宮,參加宮女的采選,每月的月銀都會存起來,到了時間就寄回家去。
還有個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的姨媽家表哥。
入宮前說好了親,要等塗清予出宮成親。
一年前,塗清予母親去世,表哥另娶。
那姨媽家卻將這些消息瞞了下來,塗清予依舊將自己的月例銀子存下來,寄出宮。
薑靖川的目光不斷地掃過青梅竹馬四個字。
他嗤笑一聲,將這幾張紙往桌上一放。
不知道那個傻姑娘知道了這些消息,還會不會這麼想要出宮。
最後是那本小冊子,聽說小姑娘很寶貝這個小冊子,何三去找的時候,還鎖在了櫃子裡。
他緩緩打開,娟秀的小楷映入眼簾。
【乾元三十七年,八月十二。
今日入宮,經過層層篩選,我總算留在了宮裡,
我會好好辦差的,將月例寄出去,這樣娘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聽說宮裡主子常常會有賞賜,不知我能不能也得到一份賞賜。】
【乾元三十七年,十月二十三。
今日升了三等宮女,在茶房裡做活兒,茶房的活計很好,並不是很累人。
嬤嬤說我這麼快就升了三等,可見是很伶俐的一個人,嬤嬤誇我了,開心。
茶房也不用見很多人,每日完成自己分內的事兒就好,要是能一直在茶房裡待到出宮就好了。
對了,沒有得到主子的賞賜,入宮兩個多月了,並沒有見到什麼主子。
原來賞賜並不是那麼好拿的。】
【乾元三十八年,年初一。
這是一個好日子,不知道娘在宮外是一個人過年,還是同姨母一起過的。
應該會同姨母一起過吧,表哥和姨母都是很好的人,不會讓娘一個人孤零零的。
好想娘啊。】
【乾元三十八年,年初三。
東宮裡死了個昭訓,聽說她是被太子殿下下令打死了,好嚇人,害怕。】
薑靖川看到這個眉頭微皺,昭訓?
他想起來了,是有那麼一個昭訓,那是燕王的人,在大年初三給他下藥,差點誤了他的正事。
沒想到還嚇到了小姑娘。
他繼續往下看。
【乾元三十八年,四月十五。
見到表哥了,表哥說家裡一切都好,娘也很好,開心。】
【乾元三十八年,九月二十六。
今日見到了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真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她長得真好看。】
好看?
她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好看嗎?
太子妃雖好看,卻也不過凡間俗物,比起她那張臉來,不及十之一二。
【乾元三十八年,十月二十。
在小花園裡看見了一隻小貓,是一隻黑色穿了白鞋子的踏雪尋梅,它可真可愛啊。】
【乾元三十八年,十一月初二。
小貓貓的屍體躺在偏院的草叢裡,小梅說,他是被衛承徽下令打死了。
我不明白,一隻小貓而已,它並沒有犯什麼錯,什麼要這麼對它?】
……
【乾元三十九年,二月初二。
開年便被擢升為二等宮女了,可以拿更多的月例銀子了,開心。】
【乾元三十九年,十一月二十九。
不知不覺都入宮兩年多了,一同入宮的姐姐們好些都成了太子殿下的房裡人。
我不明白,為什麼都要留在這四四方方的宮牆內,與其沒名沒分的跟著太子殿下,何不出宮嫁做正頭娘子?哪怕家中不富裕,也比在宮裡蹉跎一生的好。
何況太子殿下還這麼凶。】
薑靖川看到這裡都笑了,乾元三十九年,他們甚至都沒有見過麵。
覺得他凶是因為他下令打死了那個昭訓?
【乾元四十年,大年初一。
又是一個大年夜,距離出宮又近了一步,上次宮人見家裡人的時候,娘沒有來,表哥說是偶感風寒,不知道娘現在好了沒有?】
【乾元四十年,十二月十三。
今日凝春姐姐不在,我去奉了茶,第一次見到太子殿下,好像並沒有傳說中那麼凶。】
【乾元四十年,十二月十五。
我隻是奉了一次茶,並沒有想要做什麼,為什麼她們都要這麼對我?】
【乾元四十年,十二月二十八。
衛承徽要梅花,差點崴到腳,還好太子殿下扶了一把,他還給我換了住處,太子殿下真是好人,一點也不凶,有機會一定要報答他!】
【乾元四十一年,二月初五。
太子殿下要泛舟,我還沒坐過大船呢,不知道船上的風景是不是很好看。】
不知不覺間,薑靖川就將整本冊子看完了。
他仿佛在這本冊子裡跟著經曆了一個小姑娘進宮這三年多來所有的喜怒哀樂。
且再一次意識到,這個小姑娘和他後宮裡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樣。
他在她的身上,看見了不一樣的光彩,這光彩對於他來說,彌足珍貴。
也更加堅定了,要將這小姑娘留在自己身邊的決心。
他放下冊子,喚了聲,“李識。”
一直站在他身後的大總管李識躬身應道:“奴才在。”
“將這個放回塗承徽的櫃子裡去,莫要讓人察覺。”
承徽?
救了一次太子殿下就是承徽了嗎?
這位塗主子可真是好命啊。
李識心中想著,麵上卻恭敬地接過冊子,“奴才遵命。”
薑靖川站起身,往寢殿的放向走去。
此時的塗清予還在扮演一個落水未痊愈的人,自然早早就睡了。
他就站在床前,借著燭光,在心中一遍遍描繪床上美人的眉眼。
鼻尖除了淡淡的藥味,還有似有若無的山茶花香。
不可避免的,他又想到了那日在梅花園中看見的場景。
隻是這次,腦海中的臉不再是那張平平無奇的臉,而是現在這張傾國傾城,顛倒眾生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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