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天知其遼闊,入過海知其淵博。
修行者的世界對沈樂來說就如同那天那海,根本看不透。所以他敬畏,也會害怕。
雖然如此,真當麵對修行者之時,他卻渾然不懼了,敬畏也好,害怕也罷,螻蟻在搏命之時,無所畏懼。
可他是個害怕麻煩的人,偏偏愛招惹麻煩,修行者的麻煩,自找的麻煩。
他看著女子眉頭一皺。
林書馨回過話說:“沒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
兩人正這樣說著,便聽到小蘭驚叫道:“公子小姐,她醒了。”
二人對視了一眼,轉頭看向女子。
林書馨走到女子的旁邊,瞧見她麵色痛苦地睜眼打量四周。看到林書馨的到來,她瞧向她的眼神之中,充滿了警惕的意味。
林書馨瞧見她如此狀況說道:“這位姐姐你莫要緊張,昨夜發現你重傷就要身死,是我們救了你。”
聽到林書馨這般說,女子好奇地打量起她來,充滿了疑惑。
隨後又打量起一旁的小蘭來,看著二女並無異樣,充滿疑惑地出聲問道:“這是哪裡?”
說完,她好像感覺到胸腹之處,無比的疼痛,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林書馨正想說話,便聽到一旁沈樂冷冷的聲音說道:“這是車馬裡,往東約莫兩個時辰便是虎口隘。”
聽到有男子的聲音,女子麵色大驚,便想起身而來。林書馨瞧見,趕忙製住。
沈樂說話之時,便一直盯著女子看,瞧見她如此狀況便說:“你要是不想死,就好好歇著,我們花了半夜的時間將你從閻王手裡搶了回來,要是想害你,何必理會你的生死。你要是不想活了,我現在就讓你去死。”
聽到沈樂這話,女子終於安靜了一些,她方才瞧見有陌生的男子在場,本能的發出這般反應。
林書馨笑著和她解釋道:“姐姐彆擔心,我家公子沒有惡意的,你能活下來,還全是拜他出手,不會對你有任何企圖,你放心好了。”
聽到林書馨這樣一說,女子才知道自己能活命,全是因為方才說話的陌生男子。
林書馨瞧見女子安靜了下來,開心地和她說道:“姐姐你隻管安心歇息,好好養傷,其他事情等你可以行動了我們再說。”
女子點點頭,輕聲說道:“謝謝。”
林書馨搖了搖頭,表示不用謝的意思,坐在一旁看著她。親自參與救活一個人,林書馨還是很開心的,這些事她從沒有過,覺得像做了一件十分了不起的事,所以尤其的高興。
沈樂有些無奈,他可不像林書馨這般與那女子親近,他不想和這女子有什麼牽扯,故而方才言語才會如此冷淡。
隻希望女子好了便自行離去,最好越快越好,離得越遠越好,與他們毫無瓜葛才是。
這時,沈樂便聽見林書馨的問話。
“姐姐,你如何稱呼?”
女子看向林書馨,沉默了片刻,才輕言說出:“蘇憐人”
林書馨聽到她這個名姓笑了笑說:“憐人,憐人,我見佳人性猶憐,絕色楚楚貌動人,姐姐好名兒。”
聽到林書馨這般說,女子有些不大好意思。
林書馨接著說道:“我名林書馨,這是我的小婢小蘭,方才說話的是我們家公子沈樂。”
說到最後,林書馨聲音有些輕緩,臉色也有些微微紅。
小蘭白了林書馨一眼,什麼是我們家公子,明明就是她自己的公子,可想著自己以後要是一直跟著小姐,要是小姐嫁給沈樂,現在林書馨這麼說,還是真是她們家的公子,以後指不定還是她家老爺。
想到這,小蘭也是一臉無奈。
女子聽到這,隻是點點頭應承,沒有太多表示,接著她好似很困一般,眼皮不聽使喚地閉了下來。
林書馨看到這一幕,一臉驚訝地呆在那,不可思議地看著蘇憐人。
沈樂歎了口氣說道:“馨兒小姐,讓她歇息吧,可能是這些日子沒怎麼安心睡過好覺,她忍不住自己睡著了。”
林書馨這才知道是怎麼了,她點點頭說了聲“好”。
沈樂沒在理會三女,掀開簾子與覃廣說話。
“覃大叔,快到那虎口隘時,你知會我聲。”
覃廣回到:“好,再往前一個多時辰便到了,到時我再與公子說。”
沈樂應了聲,轉頭回到車裡。
這時候瞧見林書馨正在一旁候著他,沈樂有些好奇地問:“馨兒小姐,這是怎麼了?”
林書馨眨巴眨巴眼睛,一臉笑意的看著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隨後才聽她柔聲說道:“公子,能否量下你的身圍。”
沈樂聽到這話有些好奇,為什麼要量自己的身圍,沈樂不解地看向林書馨問道:“這是為何?”
林書馨貌似不大好意思開口,小蘭瞧見她小姐這副模樣,歎了口氣。
林書馨正躊躇之際,小蘭接過話同沈樂說:“之前我們不是在七寧鎮上買了些許料子嘛,小姐尋思著給公子縫製件衣裳,所以有此一問。”
聽小蘭這麼一說,沈樂便瞧見林書馨此時已然麵紅麵赤的模樣。
沈樂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他哪曉得女子哪會輕易為男子縫製衣裳,又不是那些個為求生計受雇的繡娘。
如林書馨這般大家閨秀,隻會為其家人長輩縫製,沈樂顯然不是,至於沈樂是什麼樣的身份,隻有林書馨自己心裡才說得清楚。
沈樂哪懂得女兒家的這些規矩,隨即不以為意地說道:“好,隻是這車內範圍狹小,有些放不大開,不會有什麼影響吧?”
林書馨搖了搖頭說道:“不會,上身和下身分開量好尺寸便可,沒什麼問題。”
沈樂點了點頭,林書馨走上前來,一陣搗鼓,一陣香風襲過,總算量好了尺寸。
沈樂瞧著兩人從車後取出那些料子針線什麼的,大包小包的,看著就讓人頭疼,可沈樂卻瞧見兩人卻順溜得很,梳理得緊緊有條的。
沈樂暗自感歎,或許這便是‘術業有專攻’的道理,原來先生講得沒錯。
他不再瞧向二女,自己打坐調息。
沈樂繼續凝聚真元,此時此刻,他總算感覺到丹田之中,終於凝聚了不少的真元數量,防備丹丸的異動已是足夠。
至於之後凝練的真元,便可用來戰鬥,可說到戰鬥,未免大話了,此時後背的傷勢才漸漸愈合,他根本不敢亂動。
即便能使用神蹤妙隱,他也得好好思量一番,即便身法詭異,可他的身子得順勢而為,得與周遭氣勢相融入,不可能無端避開。
他想到這,他不敢打神蹤妙隱的主意,安安心心凝練真元才是,總有一天,他的傷勢會痊愈,便是他重回巔峰之時,他如此心想。
隻要沈樂一修煉,時間便過得很快。
一個來時辰之後,覃廣喚醒了他。
“公子,前方十來丈,便是虎口隘。”
沈樂掀開車簾子瞧,遠遠便瞧見大路之前,擋住著一座大山,大山從中間裂開,成三瓣,如同斷了一指定的手掌。
沈樂吩咐覃廣說道:“辛苦覃大叔和覃大哥砍來一些樹木的枝葉綁在車子之後,行車之時,把我們馬車的痕跡給掃除。”
聽到這話,覃廣總算明白沈樂為何讓自己提醒他,他竟然是有這個打算,讓自己一行在這虎口隘的分叉道上消失,迷惑敵人。
可他心想,他們的敵人又是誰呢?
他也不知道,但還是趕緊按照沈樂的吩咐,招呼了覃楓,認真按沈樂的要求行事。
二人很快便弄好了,正如沈樂心中所想的那般,地上看不出馬蹄車印,行過的痕跡被那些綁在車後拖著的枝葉掃得不露痕跡。
沈樂很滿意,這樣一來,即便後麵有人追來,也不會發現自己這一行人行走的方向。
沈樂根本不知道的是,他此番是多此一舉,因為身後追蹤而來的,根本不是靠著肉眼看的,他要是知道,估計得有些無語。
沈樂一行人立在三口的關隘之外,最中間的一條自然是往東邊而去,可他覺得,這條道最容易讓人猜測到,於是搖了搖頭,然後與覃廣說道:“覃大叔,最東北的這條道是通向哪的?能否通道邊境?”
覃廣回話到“往東北走,自然也能通得邊境,不過繞遠遠一些路罷了。”
沈樂聽到這般說,於是說道:“那咱們就往東北方走,你二人準備準備,將所有痕跡抹個乾淨。”
覃廣聽到沈樂這般說,點了點頭,將他馬車一拉,在朝著東北方向疾馳而去。
沈樂歎了口氣,他說自己是不是太過小心了,本來十來日就能到達邊境,可這麼一耽擱,這下可不好說。
可是他也沒法,心想著小心駛得萬年船,總是要防備一二吧,要尾隨而來,那些人可是正兒八經的修行者,自己現在這時候,壓根就擋不住人家。
馬車衝向東北方的小道上,那些馬蹄車印被樹枝清掃一空,沈樂放心了一些。
隻要印記消失,不說完全將歹人甩開,讓他們困惑一二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