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喬喃喃道:“所以,那些少女才會信任他。”
“是的。其實,伊莎多拉收到的死亡威脅是假的,但我受到的死亡威脅是真的,還不止一次。但這並不算什麼,我本來也不想告訴你。先前老麥克曾建議我,帶你離開利維坦,我當時還提出了拒絕。現在我的想法都變了。”
艾爾德裡克繼續說道:“你知道嗎?我在去和方探長聊天的時候知道了一件事。”
禹喬有了不好的預感:“什麼事?”
“自你加入警察署後,利維坦珍妮區的犯罪頻率增高。在你我交往之後,更是達到了頂峰。與之相反的是利維坦的另外兩個區,約賽因區和達蓋爾區的犯罪率在下降。”
艾爾德裡克直視著禹喬的眼睛:“因為這兩個區裡想要作惡的人都跑到了珍妮區來犯罪。喬,他們被你注意到。”
禹喬不理解:“這些人是瘋了嗎?難怪了,我說為什麼我最近的工作量那麼多。”
“利維坦,尤其是珍妮區已經快失去控製了。”艾爾德裡克道,“有些案子,方成決刻意避諱了你。你可能對這方麵還不清楚。殺人者嫉妒你會溫柔地看向死者,死者會嫉妒殺人者能得到你的追逐。他們達成了瘋狂的協議。獻祭生命和未來,渴望換取你的一個眼神。”
禹喬大腦快要宕機了。
艾爾德裡克摸了摸她的頭:“這當然不是你的錯,利維坦是一個很古怪的城市。他們在嫉妒之城裡生存,也很容易被嫉妒淹沒。我不知道你的大冒險什麼時候結束,但我想我們或許可以換一張地圖開始新的冒險。”
禹喬垂耷著眼:“可是,家裡的那些小動物怎麼辦?”
艾爾德裡克雙手捧起了她的臉:“你要知道我的母親是站在世界船舶業頂峰的強者。如果它們願意,我會找一艘巨大遊輪,將它們都帶走。”
他的眼神溫柔得不像話:“到時候你想在哪裡玩,我們就停在那個地方的港口。若又出現了失控局麵,我們就坐著遊輪離開。”
——
親眼目睹自己喜歡的人與其他人親密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伊莎多拉的指甲已經摳破了手。
禹喬奔跑時飛揚的黑色長發全部都撲在了艾爾德裡克的身上。
她看著他們親密相擁,看著他們甜蜜接吻。
可為什麼那個人就不能是她?
這個場景太過殘忍。
伊莎多拉終究還是行屍走肉般地重新回到自己的臥室裡。
床上還殘留著禹喬的體溫,她蜷縮著身軀躺在上麵,試圖用自己的體溫將那抹熱意延續挽留。
禹喬知道了。
伊莎多拉嗅著枕頭上殘留的發香,漸漸冷靜的頭腦已經看出來了一切。
禹喬的懷疑終於得到解釋了。
禹喬知道她懷有的不軌心思,也知道她在禹喬“睡著”後背著禹喬做了什麼。
原來,她剛才的欲望還有一個隱藏的旁觀者。
禹喬已經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告訴了她答案。
禹喬不會接受她的愛。
當男人真好。
如果她是一個男人的話,社會上所有資源都向她傾倒,她可以和艾爾德裡克那樣直白地追求著禹喬。
她犯下了愛上女人的罪,可惜的是禹喬卻不是她的共犯。
伊莎多拉撫摸著枕頭邊緣:“如果我是男人的話,你會接受我的愛嗎?”
沙啞的聲音在格外安靜的房間裡下回蕩。
伊莎多拉閉上了眼,卻在這片安靜的空間裡聽到了回響。
“不會。”另一道澄澈的聲音在房間門口響起。
伊莎多拉的身軀瞬間僵硬。
她依舊保持著側身蜷縮的姿勢,耳朵卻在捕捉著那些悉悉索索的瑣碎聲音。
那個去而複返的人躺在了她的旁邊,她們的位置發生了調轉。
伊莎多拉咬緊了下唇,頭腦一片混亂。
她不明白已經知曉一切的禹喬為什麼會回來,又忍不住生出一絲希望:“為什麼呢?”
“因為我不是承載你欲望的客體。”禹喬回答道,“其實,你的欲望一直存在,隻是之前的你不願意承認。我隻是你打開自我欲望的借口。”
“伊莎多拉,有欲望並不是什麼可恥的事情。”禹喬打了一個哈欠。
伊莎多拉仍沒有轉過身來。
她的聲音變得很輕很輕:“為什麼要回來?”
“彆多想,艾爾德裡克還在外麵等我。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突然回來和你告彆。”
“告彆?”伊莎多拉抓住了關鍵詞。
她的情緒又上漲了許多,緊緊捏住枕頭邊,語速也快了許多:“你為什麼要離開?難道是因為我嗎?是我讓你厭惡了,你為了躲開我就要離開利維坦?”
“不是。”禹喬歎氣,“我以為自己能夠挽救一些快要凋謝的花,卻沒有想到因為我的出現,反而加快了這些花凋謝的速度。如果我的存在,讓這個城市的其他人走向極端的話,那我寧願離開。”
禹喬換了一種比較輕鬆的口吻:“我早就不想上班了,這下好了,終於可以擺脫了,可以儘情地睡到中午十二點。”
伊莎多拉又聽見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她也顧不上什麼了,直接從床上坐起,滿臉淚痕地拉住了正要下床的禹喬:“所以,你以後都不會回來了?”
“或許吧。”禹喬的視線落在了伊莎多拉額頭上包紮的傷口,“伊莎多拉,你的槍應該對準那些傷害過你的人,而不是對準你自己。”
“我不想你和那些人一樣也陷入了這場因我而起的嫉妒風潮裡。”
“我想看見你贏。”
看見她贏嗎?
伊莎多拉的手漸漸鬆開。
“咚——”
杯子掉落在地毯上,發出了沉悶的聲音。
菲尼克斯撿起了未裂成碎片的杯子,開口問道:“你剛剛在想什麼?怎麼連杯子都掉了?你有沒有聽到我剛才說過的話。我說,我們或許該停止內鬥了,禹喬已經向珍妮區警察署提交離職申請。她要離開了。”
伊莎多拉回過神來:“所以,你想挽留她下來?”
菲尼克斯滿臉不甘:“你難道不想嗎?憑什麼?憑什麼艾爾德裡克可以一個人擁有她?”
因為她不是客體。
伊莎多拉在心裡回複。
“菲尼克斯,知道我為什麼會挑選你作為合作夥伴嗎?”躺在沙發上的伊莎多拉漸漸直起了身,“我先前總覺得我們兩個人很像,都暗藏著野心。”
菲尼克斯皺眉:“所以,你說這話是什麼?”
“我的意思是——”伊莎多拉露出了一個微笑,從身後摸出了一把槍,對準了眼前的人,“贏家必須隻有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