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禹喬是被餓醒的。
儘管肚子餓得咕咕叫,但她身體的愉悅度卻達到了一個高度。
她嗅到了清爽的皂角香,也感觸到了臉頰下的溫熱的觸感。
好舒服。
禹喬又忍不住蹭蹭了墊在她臉上的手,可又感覺這樣不滿足。
她的眼睛都還沒有完全睜開,就抓著那隻手往上摸,順過肌肉緊實的手臂,將自己的臉埋了上去。
比起封屹身上的冷鬆香,比起季臨州身上的橙花香,她還是更喜歡這種清清爽爽的皂角香,像雨後的清晨。
禹喬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無意識地輕喃道:“你好香啊!”
“……謝謝。”
她所依靠著的寬闊胸膛隨著那句小聲的“謝謝”上下起伏。
不對,她這是在圖書館!
所以,她抱的到底是誰?
她半睜著惺忪的睡眼,抬頭一看,撞見了一雙熟悉的眼眸,半夢半醒的大腦如銀瓶乍破在這刻瞬間清醒,記憶隨著迸湧的水漿在肆意衝蕩。
他明明穿的是洗到發白的藍色襯衫,她卻自動地為他加了一件紅色官服。
沈知簷?
不同於她的驚訝,青年的神色淡淡,濃密的睫羽在他的眼下投下陰影:“同學,可以放開我了嗎?”
——
【啊啊啊啊啊!】躡手躡腳跑回係統空間偷懶的係統514看到了這個場景,發出了一連串的尖叫。
禹喬被它這突然尖叫鬨得腦袋突突響:【閉嘴。】
【不是,沈知簷怎麼會在這裡?】係統514的小胖手扯著臉,成功地把完美的圓形臉扯成了一個方形臉,驚恐道,【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禹喬看著這隻胖乎乎的光球扯著臉在係統空間來回踱步,想起了戀綜世界裡管彤癲狂的笑聲。
管彤當時說的話與此刻係統514說的話完全對上了——【小世界是會自動修複的。在世界劇情結束後,小世界會進行重啟。】
【所以,】係統514停下了腳步,崩潰大喊,【他沈知簷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係統514還在崩潰中,卻聽見了禹喬的一聲輕笑。
係統514揉了揉抓疼的小臉蛋:【宿主,你笑什麼?】
【514,這是一個還在實驗階段的新生世界。】她輕聲道。
【所以呢?】係統514沒有跟上禹喬的思維。
禹喬悠悠地回答道:【你不覺得奇怪嗎?如果第一個世界真的重啟,那我不會在曆史上留下一點痕跡。】
封胥不會是殘暴的廢帝,溫寶兒不會在寺廟終老,沈知簷不會成為權傾朝野的丞相,他也不會因思念亡妻而寫什麼《魂歸兮來錄》。
第一個世界的劇情因為她的出現而發生了改變。小世界的重啟不僅沒有覆蓋掉她的痕跡,還因此衍生出了一個新生世界。
管彤還是說錯了,她的確是個變數。
【514,】禹喬嘴角微微翹起,【這是因我而誕生的新世界。】
係統514被她最後的一句話所震懾到了,兩顆豆豆眼呆滯了幾秒,轉到了禹喬所抱住的那個人身上,【那沈知簷……】
【他是沈知簷,又不是沈知簷。】
【啊?】係統514被這前後矛盾的話搞得更暈乎了。
【盼盼的眼睛數值和我媽媽的眼睛數值是一樣的。所以,她們的眼睛一模一樣。】禹喬的視線描摹著眼前人的模樣,【這個世界在生成時偷了個懶,他隻是沿用了沈知簷的外貌數值,沒有沈知簷的記憶,沒有沈知簷的身世。】
【他是一個半舊半新的人。】
——
“同學,可以放開我了嗎?”沈硯又重複了剛剛說過的話。
他絕對是瘋了。
桌麵上的水綠色小鬨鐘正在顯示時間,現在是中午十二點二十五分,他此刻本該出現在食堂窗口裡,做著那個一個小時十塊錢、包午飯的打餐工作。
現在的他卻抱著一個並不認識的人,陪著她在這裡一起浪費時間。
他在托住她下垂的頭後,就應該用筆袋給她枕好,然後轉身離開的。
可他的身軀卻有了其他的想法,不聽從大腦發出的指令,在她旁邊的位置上落座,繼續維持著之前的動作,不驚擾她沉睡的夢,從十一點十八分到現在的十二點二十五分。
在這六十七分鐘內,沈硯用了五分鐘反思自己,用了三分鐘重新規劃今天的安排,用了一分鐘跟食堂阿姨請假,剩下的五十八分鐘都是在凝視那張睡顏中度過的。
隻是看著她,他心底的小泉就開始咕嚕咕嚕地冒著小水泡泡。
這是沈硯從未有過的情感體驗。
在他腐爛的過往裡,從來沒有出現過。
在這五十八分鐘裡,沈硯忘記了所肩負的家庭重擔,忘記了那張被寫滿的自製時間安排表。
他就像一個尋常人家出身的孩子,沒有經濟的壓力,在金黃色的秋天陪著這個帶給他新奇體驗的人。
“不好意思。”禹喬戀戀不舍地退出了他的懷抱,但卻抓著沈硯被枕麻的手一個勁地在那裡摸來摸去,活像一個女流氓,“嘿嘿,同學,你叫什麼名字呀?是哪個專業的呀?宿舍是哪棟啊?”
“你的手好大啊,比我的手大好多唉!你身上好香啊!用了什麼沐浴露和洗衣粉啊……”
連係統514都看不下去了。
為了避免自己因為尷尬在係統空間裡挖出三室一廳,係統514連忙換上小工作服,拎著小公文包,qq彈彈地“dun”走了。
好好的一個美人,全被這猥瑣的行為言論給毀了。
係統514狼狽擦汗。
果然,靠人不如靠己,它514這一生注定是拚搏的。
一切為了房子!
係統514握拳,目光堅定。
另一邊,沈硯也被禹喬的這番行徑給震驚到了,慌忙轉移視線,身體也不著痕跡地往後挪了挪:“那個,這裡是圖書館……”
他的視線下移,黑色的裙擺緊緊貼在了深藍色的牛仔褲上,還是把那句“你請自重”換成了另一句話。
“我叫沈硯。”他不敢抬眼看她,隻是盯著她的那抹裙擺,低聲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