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喬離開梁州的時候沒戴椎帽,到達京城的時候自然也是沒有戴椎帽。
沈夫人貌若天仙的美名很快就在京城裡傳開了。
但對於這個傳聞,大多數人都不信。要是那禹氏真的很美,也不至於被皇帝封胥推出去賜給沈知簷。而且宸妃溫寶兒在一次宮宴上也不小心說漏嘴,被賜給沈知簷的禹氏還是聾啞的。
但沈知簷這人倒是有點手段。比起幾年前的鋒芒畢露,現在他明顯圓滑了許多。
他能忍,且能在帝王芥蒂的情況下拚出那一身的政績,讓帝王不得不嘉獎升職。之前從正四品大理寺少卿降到從四品知府,現在卻連升五級成為側二品的戶部侍郎。要知道,和沈知簷同年入選的榜眼也還隻是正五品。
不愧是連中三元的奇才!
“沈知簷的確是個人才!”宮中,封胥抱著已經有五個月身孕的溫寶兒,說道,“放在梁州也怪可惜的,朕就把他調回來了。那幫廢物把戶部搞得烏煙瘴氣的,朕需要個能人去治治。他是很好的人選。”
溫寶兒輕咬朱唇,有些憂慮:“陛下心裡有數就好,臣妾就怕他困於往事,對你我心懷芥蒂。”
封胥似笑非笑道:“朕可是給他換了個好妻子。那沈知簷愛妻的好名聲在梁州可謂無人不知啊!再說,小小一臣子,朕才不管他怎麼看待朕的,朕隻要他好好替朕乾活就好了。戶部的那群結黨營私的老狐狸就足夠讓他頭疼了。”
愛妻?
溫寶兒心裡有些不太舒服。那麼冷淡的人現在居然有個愛妻的名聲?
但現在陛下在此,她也沒有表示出來,隻是乖順地依偎在封胥懷裡。
“今晚又去李貴人那啊!”溫寶兒有些吃味地說道。
封胥刮了刮她的鼻子:“你這是窺探帝蹤,這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可是是死罪。乖,彆多想,整個後宮朕隻在乎你。好好養胎。”
溫寶兒很受用,拽著封胥的衣角撒著嬌:“整天養胎養胎的,要臣妾一直呆在宮殿裡頭,搞得臣妾真的很心累啊!臣妾想要出去玩。太醫也說了,臣妾這胎懷得很安穩。”
“過今天大長公主的八十大壽,她待朕不錯,朕是要過去的。朕就帶你過去給大長公主祝壽如何?”
“陛下待臣妾真好!”溫寶兒摸著隆起的肚子疼,甜甜一笑。
大長公主的八十大壽邀請函,禹喬比沈知簷先看到。邀請函明確說了,要他們夫妻都來。
她真的很討厭聚會,看過後就隨便扔在桌上。
沈知簷晚上回來後,她就指了指邀請函,示意他看。沈知簷看後,寫了幾個字拿給禹喬看。大長公主的八十大壽恰逢休沐,皇上都會來,他一個側二品的官員沒有理由不去。
“沒事,不嚴格劃分男女席。我會寫信說明情況,你坐在我身邊就好了。喬喬,我會護著你的。
長期飯票都這樣寫了,去就去吧!
她還沒吃過古代的酒席呢!
就當見見世麵,開開眼界吧!
沈知簷對這次宴會還蠻重視的。
他一向注重自身裝扮,前去赴宴的衣物都是定製的新衣。一件用銀線繡著並蒂蓮的寶藍色錦袍,腰間束著白色祥雲紋的腰帶,頭上束了冠,臉上還是敷了粉。他敷粉的技術愈發嫻熟了,居然沒有卡粉,很是自然服帖,黑眼圈遮得很嚴實。
禹喬知道,他前幾天為了處理戶部的事情,熬了幾個大夜。
禹喬的衣裙設計和沈知簷的相似,也是件銀線繡著並蒂蓮的寶藍色緞麵長裙,腰帶也一樣。禹喬的眉和眉心花鈿都是沈知簷包攬下來了,效果非常不錯。綠梅給她梳了發髻,插著的銀質發簪步搖是一套的,都是鑲著藍寶石,就連耳墜也一樣。
沈知簷在禹喬的手心寫“美”,禹喬看著鏡中的自己卻想著,要是被她媽媽禹箐看到她這麼張揚,非得再發一次瘋不可,然後她又會迎來一頓新一輪的暴打。
沈知簷察覺到了禹喬在發抖,把她摟在懷裡安撫。
“為什麼呢?我覺得宿主這樣打扮很好看啊?為什麼要發瘋打你啊?”
係統514好奇的發問才讓禹喬意識到她剛剛把心裡話誤傳到意識空間裡。
“因為害怕。”禹喬對鏡子裡的自己笑了笑,“害怕悲劇重現。”
係統514還是沒能明白:“什麼悲劇?”
禹喬沒有接著回答了。
就在係統514以為禹喬不會回複的時候,它接收到了她的回答。
她的聲音很輕。
“你知道嗎?我所在的世界,有一部電影叫《房間》。”
到了宴會當日。
寧遠侯宋澤顥扶著老夫人下了馬車,進了公主府。他是昨晚才到京城了。
入席期間,宋老夫人一直念叨著:“之前要你成家,一直找借口不肯成家。今天宴會上會來很多未婚的女子,你也可以好好瞧瞧。要是有看中的,儘管跟母親說,母親立馬去提親。”
“母親。”宋澤顥頗有些無奈。
不會有的,她已經是彆人的妻子了。
他怎麼能再去提親呢?
入席後的宋澤顥灌了一口冷酒,壓製住內心的渴求與酸澀。
她應該會來吧?
這可是大長公主的大壽,沈知簷一定會帶她來的。
宋澤顥想到這,眼睛就一直盯著入口,就在下一刻,他又看見了自己魂牽夢縈的身影。
比起前兩次,她這種裝扮明顯華麗了許多。
他完全忽略掉了沈知簷,眼裡隻有禹喬的身影。當他聽見席間此起彼伏的抽氣聲時,他就知道,眼裡全是都是禹喬身影的不止他一人。
世人對美的定義一直沒有準確的說法。有人偏愛明豔嬌媚的女子,有人偏愛溫柔清麗的女子。之前雖說溫寶兒是“京城第一美人”,但還是有人不服。
唯有禹喬,她一出現的那一刻,仿佛統一了所有人對美的標準。
她進來時是垂眸低眉,全場目光聚於她身上,她都沒有任何反應,像是高高在上的神女,有一種淡漠清冷。在沈知簷握上她手的那一刻,她才抬眼淡淡一瞥席上眾人,眼波流轉間有帶有一種引誘的魔力。
直到有人看得過於出神,摔碎了酒杯,清脆“哢嚓”聲才打破了宴席間詭異的寂靜,眾人才漸漸回過神來,如大夢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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