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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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可謂箭術世家,因此,秦大牛在秦天五歲時便開始傳授其箭術。但秦天箭術天賦極為普通,最簡單的射箭姿勢他都站不好,不是這裡不對就是那裡不對。

父親雖沒說什麼,可秦天自己很難受:兩世加起來都快五十了,居然連個姿勢都站不好。他將自己關在房中,按要點一遍一遍的練習,並結合前世不多的射箭知識調整姿勢。終於,他用十天時間學會了父親當年半天就學會的姿勢。

勤能補拙下,秦天基本掌握箭術後便進了小青山,整日整夜的苦練箭術,靜射到動射、死物到活物、突射回射仰射俯射等等,然後削竹為箭、煉竹為弓,每一步他都付出了常人數倍數十倍的時間和精力。

他在小青山的數年,幾乎沒有休息過一天,至少射出數萬箭枝,方才換來他現在百發百中的箭術,還有讓他父親爺爺都驚歎不已的削箭技術。

天賦不夠、苦練來湊。

弓箭威力,跟他力氣有很大關係,力氣越大才能拉開越硬的弓、才能射出更快更狠的箭、才能給目標更大傷害。他的力氣雖然遠超同齡,但依然隻是個十歲的孩子,上限有限。

但由機械機構射發的弩箭就不一樣了,而且單手持發的手弩相比雙手弓箭,擁有更好的隱蔽性、靈活性,十分適合他現在使用。但手弩也有致命弱點,那就是隻能單發射擊且上箭速度緩慢,嚴重影響了弩箭的整體威力。

手弩單發他沒能力解決,那就唯有加快上箭速度、加快射箭頻率。

怎麼加快?

苦練。

一次、十次、百次、千次、萬次...

時間在手弩連綿的‘吱呀吱呀’中不知不覺地流逝,漸漸地,他又陷入那種無法描述的狀態。

萬物皆失、唯有手弩。

直到,被耳邊突然響起陌生的說話聲打破。

約定的標識雖然指明了前進方向,但在茂密樹林中方向並不容易掌握,而且標識可能出現在任何樹上。馬三有傷在身,還要時刻警戒四周隨時可能出現的各種危險,所以,一路尋找標識的馬三走得並不輕鬆。

即使如此,馬三還不時會想起那位,吊在他身後的神秘東家。有時,馬三都感覺自己這幾十多年白活了,連個小孩都看不清、猜不透、摸不準。

走了不知多久,馬三停下來,掏出枚青花果吃起來。

這果子,是東家親自采集、清洗的。

從東家的言語間可以很清晰感覺到其對世事的通透,可他明明連字都不認識,馬三根本想不通,應該從小就在山中長大的東家為何懂得這麼多。所言所行,既不是孩童的真誠稚嫩,也不是成人的虛偽做作。

馬三想不通,東家的性情到底是如何煉成的?

‘他明明還隻是個孩子。’

胡思亂想中,一枚青花果已經下腹,馬三精神頓時好了幾分。就在這時,他的前方突然響起細微的沙沙聲。

‘有人!’

馬三停下腳步,右手輕落腰間劍柄,凝神以待。片刻,前方大樹後轉出個漢子,馬三認識他,是去追蹤夏侯魁的四人之一趙大柱,中級武者。

提起的心定了下來,馬三笑著迎上去,“老趙,是你啊。”趙大柱笑著點點頭,“老馬,老大呢?”

“他啊,彆提了,”馬三有些好氣又好笑地擺擺手,“你也知道我是玄越山脈出生的,山裡事還是知道些,不然老大也不會讓我跟著。昨天我有心露一手便給他熬頓菌湯,沒想他貪嘴喝了大半,不知怎麼的就鬨了肚子,拉的路都走不動了,隻好在後麵休息。”

趙大柱指指馬三,“你不會是故意的吧?他沒揍你?”馬三滿臉無辜地歎了聲,“他是沒力氣揍我,不過倒是把我狠狠罵了幾頓,誰叫我事情辦差了呢。這不,他說不想看到我,就打發我來找你們,他們倆在後麵陪著他呢。那人追到沒?”

趙大柱走到馬三身前苦著臉歎聲,“彆說了,帶我去見老大吧,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馬三點點頭,轉身朝後走去。誰知他剛轉過身,身後的趙大柱迅速抽出腰間長刀、猛然一刀朝馬三後背劈去!

眼看長刀即將偷襲砍中馬三、趙大柱臉上已浮現笑容,一柄長劍驟然貼在了馬三後背!收勢不及的長刀猛然劈在劍背上,火星四射的同時也將馬三劈出幾步、反而拉開了和趙大柱的距離!

等一刀劈空的趙大柱穩住身形時,馬三已在幾米外持劍冷冷看著他。

趙大柱輕撫刀身,不解地問道,“你是怎麼發現的?”“你比我跟老大時間長,更清楚他的暴躁脾氣。明知他現在心情很不好,你事情又沒辦成,居然還敢主動去見他?你不怕他一拳砸死你?當年小蔡是怎麼死的,還是你告訴我的。”

“嗬嗬,你不說我都忘記了。”趙大柱緩緩舉起長刀,笑容一寸寸消失,“你還記得小蔡?那你知道他是我什麼人嗎?他是我外甥!!!”

趙大柱怒喝,刀如匹練般劈向馬三!馬三厲喝,不退反進地揮劍迎上去,刀光劍影中人影閃爍。

連拚數招後,兩人不約而同地分開,調整氣息。馬三苦笑,“你和老大的恩怨我沒半點興趣,何必動手?”趙大柱搖搖頭,“你之前若乖乖帶我去見他,此事確實跟你無關,但現在,你必須死!”

馬三後退幾步,“你我都是中級武者,你殺不了我的。我很好奇,小蔡真要是你外甥,你隱忍多年為何現在突然有勇氣跟他算賬?難道他們幾個都反了?不對,老左對老大忠心耿耿,絕不會反。就憑你們三個是對付不了老大的。難道是夏侯魁?”

啪、啪、啪。

幾聲掌聲在遠處響起,樹林中慢慢走出三人隱約間將馬三包圍。馬三掃視圈,最後將目光放在左側那人身上。

此人年約三十左右,體型中等,相貌俊朗,一身錦衣早已襤褸如縷,內衣臟亂還有血跡,烏黑長發胡亂束在身後,連靴子都隻有一隻,另隻腳直接光著。此人外表看上去甚是狼狽,可神態自若、動作灑然,仿佛渾然不知己如乞丐。

“沒想武者中也有馬武者這般才思敏捷之輩,夏侯魁這廂有禮了。”說著那人雙手一抱,竟是行了個大禮。馬三抱著長劍紋絲不動,冷聲道,“馬某粗鄙,受不起夏侯城主如此大禮。”

夏侯魁也不在意,嗬嗬一笑,“本宗尚未赴任當不得‘城主’之稱。馬武者不嫌棄的話,可稱呼本宗為‘夏侯文宗’,或‘魁文宗’。其實本宗更喜歡‘魁文宗’,誰叫‘夏侯文宗’不止一個呢。”

馬三望向另外一人,“老王,你也反了?老左是你殺的?”老王點點頭又搖搖頭。

“什麼條件?你視武如命,隻想突破高級武者成為初級武師,其他都漠不關心,隻有武器或武譜才可能打動你。”馬三追問。老王微微躲開馬三的目光,“武譜。”

馬三看向最後一人,“小夏,你呢?”小夏神情微紅,偏過頭去未答。這時趙大柱突然出聲,“馬三,你都要死了,還有閒情在這問東問西?你是不是眼睛瞎了看不清自己處境!”

馬三看著趙大柱嗬嗬冷笑兩聲,伸出根手指搖搖,“你信不信,你死了我都不會死。是不是,夏侯、城主?”馬三看向神態輕鬆、笑容滿麵的夏侯魁,看著他的笑容慢慢消失又迅速浮現。

“馬武者,俗話說,不打不相識。”夏侯魁笑道,“大家有緣能在風景如此秀麗的小青山相遇,打打殺殺的多煞風景,不如坐下來喝喝茶、聊聊天,豈不是更好?”

馬三笑笑,“魁文宗是滿腹經綸的文宗,馬某粗人一個,哪有資格陪文宗聊天?你們還想不想去見老大?”夏侯魁笑道,“見是肯定要見的,本宗還有東西放在他那兒呢。不過,本宗更好奇馬武者的傷是何人所為?也許,本宗還能幫上些忙。”

“不敢勞煩魁文宗。”馬三擺擺手,“你們去不去?”

夏侯魁有些沉吟,這時老王突然朝馬三走去,“我看看你的傷。”

馬三‘唰’地舉起長劍,冷寒劍尖直指對麵的老王。老王仿佛沒看到那長劍般,步伐不緊不慢地走過來。馬三眼神有些變幻,劍尖顫動間泛起幾朵劍花,可直到老王走到眼前都沒能刺出去。

老王擺手撥開馬三長劍,徑自扯開他上衣,伸手在他各傷口四周按了按,最後將目光放在他腰間,突然伸手撕下馬三腰間傷口的藥糊。

“雀弩?”老王退後幾步,看著馬三,“腰間弩傷,其他傷都是鈍傷,你跟劉大利動手了?他不到生死關頭是不會動用那柄幾無人知的雀弩,你活著,他死了?另外兩個呢?”

馬三慢慢穿好衣服,才對老王點點頭,“都死了。”老王看看夏侯魁,後退兩步沒再追問。

“聽說劉大利是初級武師,馬武者能笑到最後,果然是智者無敵,本宗就喜歡馬武者這樣的智者,好溝通嘛。”夏侯魁輕笑幾聲,“馬先生,本宗如何才能取回落下的東西?”

馬三抱著長劍,默然看著將他包圍的四人,沉吟片刻,突然揮劍衝向趙大柱,同時厲喝,“殺了他倆,我帶你去見文書!”

正等著馬三開條件的四人全都愣住,誰也沒想到馬三居然提出這樣的條件,首當其衝的趙大柱急忙舞刀擋住馬三的瘋狂攻擊,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馬三沒說‘他倆’是誰,但誰都知道是指趙大柱和小夏。當即,不等夏侯魁說話,小夏已提劍衝向馬三:你想要我的命、那我就先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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