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彧並沒有去用心的雕琢人物的外貌和身形,
但僅僅是寥寥幾筆,
便將船上人的形態表現得淋漓儘致。
每一筆都仿佛已經事先演練過成千上萬回,
仿佛根本就不需要思考。
透過畫麵,
很清晰的就能感受到,船上乘客此時興奮的心情。
馮老和黎老兩人看到這幅畫,都不住的點了點頭,
尤其是黎老,
作為一名丹青大師,他對繪畫這方麵造詣極深,
看得多懂得也多,
所以看到沈彧的這幅畫,感受也是極為的深刻。
他看著眼前的這幅畫笑著說道,
“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沈彧這寥寥幾筆,將這個人的興奮之情完完全全的表露出來了,真的一幅好畫啊。”
一旁輕微喘了幾口粗氣的沈彧,
笑著說道,
“黎老謬讚了。”
全神貫注的畫一幅畫其實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因為稍有差池,
哪怕隻是一滴墨水,都可能將原本意境和諧的氛圍打破。
略作修整之後,
沈彧再次提筆,在這幅畫的左邊繼續開始書寫,
這不禁讓馮老等人有些疑惑,
這幅畫不是已經很完整了嗎,怎麼還要繼續作畫。
結果就看到,沈彧在左邊用瘦金體寫了一首古詩,
朝辭白帝彩雲間,千裡江陵一日還。
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隨後在左下方,
用行書寫上自己的名字和今天的日期,
又略微思索了一番這才繼續寫到,
與洛芷探望馮秉文先生所作,黎崇先生和馮若兮女士在場見證。
看到這個落款之後,
不論是圍在沈彧沈彧之前的馮老和黎老,
亦或者是沈彧的女朋友洛芷,以及馮若兮,
此時臉上都是一副驚喜的表情。
尤其是黎崇老先生,
他太清楚這幅畫的價值了。
作為國內為數不多頂級的丹青大師,
本來在國內繪畫這方麵,能超過他的就沒有幾人。
再加上今天他和沈彧的一番交流,
得以在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這才做出了剛才的那幅梅花圖。
可自己剛才送給沈彧的這幅梅花圖,
比起沈彧現在新作出來的這幅畫來說,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兒,
甚至可以說是雲泥之彆,
就像是天上的星星和地上的土疙瘩的區彆。
這還隻是繪畫技術上的差距,
更彆說,
沈彧的畫上還寫著一首七言絕句,
尤其是那句輕舟已過萬重山,更是將高興和愉悅寫儘了。
能在這幅畫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這可是留名後世的大好事啊。
沈彧的這幅畫,這要是早個一百年,
如今也肯定是故宮的鎮館之寶啊。
就算是現在,隻要是將消息散出去,
各個博物館的館長都要上門,邀請沈彧將這幅畫放在他們博物館中。
就在這時,
馮老突然發現有些遺漏了什麼,
一時之間也想不起來遺漏了什麼。
直到看到落款的時候,他這才恍然大悟,
猛地抬頭看向沈彧道,
“沈彧小友,快把你的印章蓋上。”
沈彧聞言,頓時尷尬的撓了撓頭,
攤了攤手說道,
“馮老,我還沒來得及刻印章呢,就先不蓋了吧。”
一旁的洛芷聞言,突然開口道,
“我這有呢。”
說著便從隨身攜帶的小包中,取出來一個小盒子。
打開來一看,一個小巧的田黃石印章便映入眾人的眼簾。
馮老看了一眼,頓時驚呼出聲,
“謔,田黃石的印章,洛芷丫頭這次可花費不少啊,這是哪位名家雕刻的?”
洛芷將印章遞到沈彧的手中,
笑著回答道,
“找的是林源大家幫忙雕刻的。”
沈彧不認識什麼林源大家,但是看到這個印章的紋路之規整,就知道這個人絕對很有名氣。
果不其然,
洛芷才剛一說完,
黎老就接話道,
“原來是老林雕刻的,他收費可是不低啊,而且他現在也不輕易出刀了,能請他出山也不容易,洛芷丫頭,你這些可是出了血本啊。”
洛芷笑著說道,
“都是曲爺爺幫的忙,我也不認識林源大家。”
沈彧感激的看了眼洛芷,
隨後小心的將整個印章都均勻的染上印泥,隨後在這幅早發白帝城圖上蓋印了一下,
這下,
這張早發白帝城圖,這才算是圓滿的完成了。
沈彧將這幅圖畫完之後,
這才重新坐回座位上開始休息。
連續這麼長時間,全神貫注的作畫,實在是在消耗心神了。
洛芷看到他這個樣子,眼中閃過了一絲的心疼,
她快步走上前,給沈彧倒了一杯茶,
沈彧笑著接了過來,輕輕拍了拍她的小手,示意她不要擔心,
便直接仰頭將那一杯茶直接一飲而儘。
馮老和黎老兩人,此時哪裡還顧得上沈彧呢,
兩人的眼睛就像是被長在了沈彧的這幅畫中,根本就移不開了,
都聚精會神的看向這幅稀世珍寶。
等到這幅畫上的墨跡乾了之後,
馮老眼神一轉,便主動開始卷起了畫,
黎老看到後頓時眉頭一皺,冷哼一聲道,
“老馮,你現在在乾什麼,我還沒有欣賞完呢。”
馮老聞言也不生氣,笑嗬嗬的說道,
“老黎,沈彧小友現在還在這裡呢,咱們總不能冷落了客人吧,我把畫先收起來,等到沈彧小友離開了,你什麼時候想來看。什麼時候過來。”
黎老一想,
確實是沒有像客人放在一旁的道理,
剛準備點頭的時候,突然發現不對勁的對方。
這沈彧小友也沒有說,這幅畫到底給誰呢,
怎麼老馮這意思,就是送給他了,還讓他收起來,看把他美的。
想通了之後,
黎老看向馮老的眼神就不太對了,
手中的拳頭緊緊攥起,仿佛下一秒鐘就要活動一下手腳了。
馮老看到黎老的眼神之後,
心想壞了,自己這老友怎麼反應過來了,
連忙加快了收畫的速度。
怎奈黎老這邊行動力也極為迅速,生怕兩人之間搶奪會傷了這幅畫,
黎老並沒有去拉扯,反而直接按住了馮老的手,
冷哼一聲道,
“老馮,你這人不厚道啊,沈彧小友也沒有說這幅畫送給你,再說了你又看不懂,還是放在我那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