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酒吧出來的時候,天都快亮了。
顧昭廷回到家中,方梨還在床上睡著。
他衝了個澡,鑽進床上,和她緊緊摟在一起。
雖然他的動作很輕,但方梨睡覺很淺,還是感覺到了,他一下子聞到了顧昭廷身上的酒味。
“你喝酒了?”
“陪他喝了兩杯。”
“那裴景行呢?他沒事兒吧?”
顧昭廷點點頭,“嗯,我給他找了個安全的地方,讓他休息。”
想到顧昭廷大概一夜沒有合眼,方梨沒再多說什麼。
等顧昭廷睡著了,她輕輕帶上房門出來。
這兩天感覺過得好漫長,發生了太多事情。
昨晚方梨一個人在床上睡得並不踏實,晚上她還做噩夢了。
夢到她被一條大蛇追著跑,關鍵是那蛇還追在她屁股後麵,不管她怎麼躲,都躲不掉。
所以一覺睡醒,方梨感覺渾身都累,就好像是跑了一晚上的馬拉鬆一般。
她在家裡吃了早餐,準備待會兒去母嬰店,給宋柚和她的寶寶買點東西送過去。
沒想到剛從母嬰店出來,就看到了一輛純黑色的車。
那輛車方梨太過眼熟,走近一看,果然是傅司璟。
這次,方梨沒讓他請,自己走上去了。
她話不多,直接讓傅司璟把手伸出來,給他把脈。
“這兩天,腿感覺怎麼樣?有反應嗎?”
那晚開了藥方後,傅司璟用她開的藥差不多已經有一周的時間。
現在該調整藥方了。
傅司璟漆黑的眼眸看不出情緒,“似乎最近,雙腿能感覺到寒冷。”
方梨點點頭,拿出紙筆,寫下兩味藥,“接著泡,不過之前的藥方,再多加兩味藥進去。”
說著,她在傅司璟膝關節處,敲打了兩下,“有感覺嗎?”
“感覺木木的。”
方梨從車上的置物盒裡,拿出銀針,“你躺下,我給你施針。”
誰料他一身反骨,見方梨一上車,就開始公事公辦的幫他治腿,也不知哪根筋搭的不對。
傅司璟單手撐著頭,“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方梨,“你也可以不聽我的,除非你不想站起來。”
四目相對,傅司璟笑了。
“對我而言,站不站的起來都一樣。”
從一開始,就是方梨主動提出幫他治腿。
而對傅司璟來說,腿瘸了也無所謂,反正人生本來就沒什麼意思。
方梨覺得傅司璟挺奇怪,“為什麼你會覺得,站不站的起來都一樣?難道你想一輩子坐在輪椅上?”
傅司璟,“那我還想問問你,一直如此熱心腸的想幫我治腿,到底是為什麼?”
方梨:“……”
這個問題。
“行吧,既然你不想治了,那我就走了。”說著,方梨收起銀針,作勢要下車。
傅司璟直接命司機把車從前麵鎖死了,“你說走就走,我答應了嗎?”
說著,他把椅背放下來,雙手撐在腦後。
這姿勢,很明顯,是讓她隨便紮。
早乖乖躺下讓她紮不就行了嘛?
為什麼還要傲嬌這麼一通呢?結果不都一樣?
方梨先幫他檢查了肩上的槍傷。
解開他衣物,當看到那傷口纏著的繃帶被鮮血浸濕的時候,方梨驚呆了。
上麵打的結,還是方梨一周前綁的。
也就是說,這一周的時間,傅司璟根本就沒換藥,也沒去醫院縫針,任由傷口自行愈合。
她連忙把繃帶解開,在最裡麵的那一層,果然看到鮮紅色的繃帶和皮肉黏在了一起。
血淋淋的一片,看得人觸目驚心。
方梨倒吸一口涼氣,這人沒死真的是命大。
她小心翼翼的,一點一點幫他把繃帶撕掉。
有的地方和皮肉緊密相連,一扯就有血冒出來,方梨的心也跟著懸了起來,眉頭下意識蹙起。
可傅司璟卻沒任何反應,就好像疼的不是自己一般。
這人,耐力不同於尋常人,重點是,他對自己也太狠了。
好像並沒把自己的性命當回事。
方梨對前麵的司機說道:“小九,待會兒把他送去醫院,他這傷口需要縫針。”
時間太久了,再不處理會很麻煩。
小九點點頭。
誰料傅司璟笑了,“乖乖,你就這麼關心我啊?”
方梨沒吭聲,他又開始不正經了,她懶得搭理他。
這幾次的相處,方梨也摸到了一點兒傅司璟的性子。
傅司璟看起來雖然思維跳脫,不按常理出牌,其實對她似乎沒什麼惡意。
很多時候,他隻是嚇唬她的。
傅司璟的性子,就像一隻張揚舞爪的貓科動物,慵懶而又看透世俗的一切。
他獨自睥睨著周圍的人,以戲弄他們為樂。
其實隻不過是他覺得,人生沒什麼意思,他沒有目標,沒有希望,隻有看到大家被他嚇到,忌憚他的樣子,才會覺得周遭的一切都是鮮活的。
他隻是在給自己無聊的生活,找點事情做。
但,方梨想不明白,傅司璟怎麼就盯上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