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銘洲站在走廊上抽煙。
剛剛病房的動靜,鬨得實在太大,這一整層的病人和家屬,幾乎全都認識他了。
周圍異樣的目光,頻頻投到他的身上,指指點點,顧銘洲覺得煩躁。
他掐了煙頭,並未在此處久留,而是走到樓梯間,往下走了幾層。
這個時間,大廳人不算太多,顧銘洲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坐著。
剛好不遠處的電梯門,突然開了,方梨從電梯裡麵出來。
顧銘洲眯了眯眼。
她正低頭擺弄著手機,好像在和誰打電話。
注意到方梨朝著自己這邊走來。顧銘洲蹙眉,目光不由自主的跟著她移動。
隨即唇角勾起一抹嘲諷。
一大清早,方富就親自打了電話過來。
他在電話裡把方梨貶的一文不值,還說會方梨會來向他道歉。
顧銘洲還以為,昨天方梨敢對他動手,真就做好了要和他決裂的準備。
沒想到,竟然還真來向他道歉了?
但這次,為了吸引他的注意,方梨玩的太過火,顧銘洲是真的生氣了。
見方梨朝自己越走越近,他板著張臉,站起來。
一隻手背在身後,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模樣。
卻不料,方梨就差一米就要走到他的身邊時候,突然停下腳步。
顧銘洲愣住。
方梨的注意力在手機上,此刻通話結束,她將手機攢在掌心,往大廳外走。
全程,壓根兒就沒往顧銘洲所在的方向,看過來一眼。
顧銘洲盯著方梨的背影,眼睜睜看她走出大廳,上了一輛車,手掌下意識攢緊。
他竟然被方梨給無視了?
她不是來找他的。
就這麼頭也不回的走了。
甚至都沒看他一眼。
顧銘洲黑了臉,突然笑了下。
看來,還真是長本事了。
而此刻,正在不遠處注視著這一切的顧昭廷,一雙眼眸濃稠的像墨。
察覺到身後寒涼的氣息襲來,顧銘洲下意識回頭。
正好和顧昭廷的視線對上。
“小叔。”
顧昭廷眯眼,“剛剛在看什麼?”
顧銘洲視線收回,抿唇道:“沒什麼。”
“是嗎?”顧昭廷漫不經心,聲音中透著慣有的冷淡,“你未婚妻還在上麵等你。”
顧銘洲沒有說話。
“好事將近,提前恭喜你了。”
顧銘洲唇瓣抿的更緊,“謝謝小叔。”
擦肩而過時,顧銘洲的視線突然落在顧昭廷的指間。
小叔的手指上,似乎多了枚戒指。
可是在顧銘洲的印象中,小叔並不常戴這種東西。
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似乎哪裡有些奇怪。
又說不上來。
*
晚飯。
方梨親手做了五菜一湯,顧昭廷晚上六點準時到家。
一進門,聞到滿屋子的飯菜香氣,他深邃的眼眸裡劃過一抹驚訝。
方梨正好端著最後一道菜出來,“去洗手,吃飯。”
顧昭廷輕挑眉梢:“這麼豐盛?”
方梨點頭:“特意給你做的。”
顧昭廷清雋的目光落在方梨臉上,心裡因為這句話,落下一道不輕不重的痕跡。
晚飯後,方梨坐在沙發上,“顧昭廷,我們談談!”
顧昭廷眉眼一動,順手將身上的西裝外套脫掉,往衣架上掛,“談什麼?”
方梨手裡抱著抱枕,細白的雙腿在沙發上蜷縮起來,被抱枕遮住大半。
她仰著頭,一雙眼睛濕漉漉的,“你為什麼要娶我?”
顧昭廷喉結一滾。
“我,追在你侄子顧銘洲身後跑了七年,於你而言,並非良配。”
顧銘洲一怔,隨即恍然大悟,“你都知道了?”
方梨點頭,“你是顧銘洲小叔,也是顧家家主,宋柚都告訴我了。”
“顧銘洲見到你,都得夾著尾巴走。”
“而你卻娶了我,將來和顧銘洲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不會覺得尷尬?”
方梨想了一天也沒想明白。
如果處理不好,顧昭廷恐怕還要被人嘲笑,於他而言,完全沒必要。
說是報恩吧,其實報恩的方式有很多種。
見顧昭廷沒吭聲,方梨追問:“所以,你可以幫我解解惑嗎?”
顧昭廷深邃的眸子落在方梨的臉上,並未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道:
“顧太太,你既然知道我是顧銘洲的小叔,那你應該不會不清楚,嫁給我代表什麼吧?”
“你在方家可以揚眉吐氣,不用再看人臉色。”
“以後顧銘洲見到你,得叫你一聲小嬸,從此以後,你在京北可以橫著走,胡作非為,都有我罩著你。”
“所以我說了這麼多,方梨,你明白我這話的意思嗎?”
“你現在最該做的,難道不是抱緊我的大腿?”
“趁我還念著你的救命之恩,想想怎麼牢牢地套緊我,讓我對你死心塌地?”
方梨無辜的眨了眨眼。
顧昭廷怎麼和宋柚說的話一模一樣?
今天從醫院回來的路上,宋柚不停地在她耳邊灌輸:
“你一定要想辦法,讓顧昭廷愛上你,這樣才能穩坐顧太太的位置,掌握自己的命運。”
方梨覺得離譜。
讓顧昭廷愛上她?
開什麼玩笑?他們才見過幾麵?
可宋柚不遺餘力的出謀劃策,甚至還開車帶方梨去買了兩件情趣內衣。
“實在不行你就色誘他,男人都吃這套的!總之,他越離不開你,你地位越穩固。”
“再說你倆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你們不滾床單,這像話嗎!”
“就顧昭廷那臉,那身材,睡了他你又不會吃虧!”
方梨被雷的不行,拎著宋柚幫她挑的性感內衣回了家。
沒想到,現在顧昭廷說的話,竟然和宋柚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