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在炮擊來臨前就被路明非的鐮鼬探測到,他立馬將打算向前發起衝鋒的保羅他們拉住,並讓後麵的隊伍停止前進。
那些炮火全落在薩莫尼厄的戰壕裡,還有前麵的一部分區域,如果不是路明非及時阻止後麵的部隊繼續前進,他們估計也要遭受到不小的損失。
炮火如同憤怒的巨龍,在地麵上撕扯出一道道恐怖的傷口,硝煙和塵土彌漫在空氣中,遮天蔽日。
路明非帶著保羅他們躲在一個小土包後麵,看著不遠處的薩莫尼厄被炮火轟擊。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讓他們不由自主地捂住耳朵,心跳仿佛和那些炮彈一同起伏。每一次爆炸,地麵都在微微震動,塵土夾雜著火藥的味道撲麵而來,讓人感到窒息。
“下士先生,那好像不是我們炮兵發射的吧。”希爾蹲在路明非身邊,小聲問道,語氣中透著一絲不安。
“彆管那麼多,等炮擊結束就該我們上了。”路明非也不明白這些炮擊是到底是從哪來的,但他知道炮擊結束的那一刻就是絕佳的進攻時間。
他的聲音雖然鎮定,但眼神卻緊緊盯著前方,隨時準備應對接下來的行動。
漫長的炮擊終於結束,路明非他們拿著槍朝薩莫尼厄的防線奔去,這期間沒有一聲槍聲響起,他們毫不費力地就占領薩莫尼厄的戰壕。
那些讓他們畏懼的機槍此時早已變成破銅爛鐵,戰壕裡幾乎沒有完整東西,四處是扭曲變形的鋼鐵和被炸碎的沙袋。但路明非還是通過鐮鼬探測到,被泥土掩埋的地方有幾聲微弱的心跳聲。
“挖!”路明非掏出工兵鏟朝那些還有微弱心跳的地方挖去,保羅他們也在路明非指使下開始挖掘還活著的法軍士兵。泥土被一鏟一鏟地挖開,混雜著鮮血和泥土的氣味彌漫在空氣中。
戰爭已經製造了太多的殺戮,如果在不危及自身還有戰友安全的情況下,路明非並不介意去救那些法軍士兵。他明白,無論是敵人還是友軍,都是被這場戰爭拖入深淵的無辜者。
貝爾納被路明非挖了出來,他很幸運地沒有被剛才的炮擊撕成碎片。滿身塵土和血跡的貝爾納顯得格外狼狽,但他胸口的中校軍銜依然清晰可見。
“喲,還是個中校。”路明非看見被挖出來的那人身上的軍銜,有些詫異道。
貝爾納費勁地咳嗽了幾聲,將喉嚨裡的土給咳了出來,要是路明非動作再慢一點他估計就要窒息而死。
咳嗽完的貝爾納神情複雜地看著那些將戰壕占領的普魯士士兵,那些士兵在路明非的指示下將還活著的法軍士兵一個個地挖了出來。
他沒想到自己的陣地會遭受到自己人的進攻,最後還是靠敵人的施舍才活了下來,他感覺自己一直以來堅守的信仰好像都在崩塌。那是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和失落感,仿佛整個人被抽空了靈魂。
“來一根。”路明非從口袋裡掏出兩根煙點燃,一根塞進自己嘴裡,一根遞給貝爾納。
貝爾納沉默無言地接過煙抽了起來,他和路明非就這樣看著那些普魯士士兵挖著土,順便將那些挖出來的法軍士兵受傷的地方進行簡單包紮。煙霧在他們之間彌漫,仿佛是兩個不同世界的橋梁。
直到嘴裡的香煙快完全燃儘貝爾納才開口說道,他的聲音是那麼的乾澀沙啞。
“你們是不可能到達凡爾登的。”這是這位倔強的法軍中校現在唯一能說的話。
“也許吧……”路明非有些不置可否,他對一戰的曆史了解得並不多,上曆史課的時候不是睡大覺,就是看小說漫畫,但凡爾登這個號稱法國最後榮光的地方他還是略有耳聞。
最後一名還活著的法軍士兵被挖了出來,他們和貝爾納都被作為俘虜押往普魯士軍隊後方的營地裡。每一個被俘虜的士兵都顯得異常沉默,他們的眼中透出複雜的情緒,有憤怒,有屈辱,也有一絲解脫。
路明非看著那些法軍士兵步履蹣跚地朝後方前進,這時希爾走了過來說道:“下士先生,我剛才聽那些被挖出來的法軍士兵說,後麵的防線好像是非洲部隊在把守。”希爾的聲音有些憂心忡忡。
“非洲部隊嗎……”路明非聽見希爾的話,兩眼微眯深深吸了一口煙。
非洲部隊在普魯士軍隊裡的名聲非常臭,因為他們從來不抓俘虜,被他們抓到的敵方士兵當場就會被虐殺。
這些非洲士兵都來自摩洛哥和阿爾及利亞的部落,他們作戰都十分勇猛,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受教育程度太低的原因,他們十分容易衝動,還經常不聽指揮在戰場上橫衝直撞,每一次發起衝鋒都像一群發情的黑猩猩。
…………
薩莫尼厄後方防線盧夫蒙,時間2月24晚上。
“奧馬爾,聽說前麵的薩莫尼厄已經淪陷了,那些普魯士人馬上就要打過來了,我們能攔住嗎?”一個渾身漆黑的非洲士兵向旁邊的另一名非洲士兵問道。
他現在躺在彈坑被凍得瑟瑟發抖,整個身體都蜷縮在一起,漆黑的皮膚在黑夜裡成了他最好的保護色,如果不是那一嘴白牙和兩顆眼球,估計不會也人發現這裡還躺著一個人。
“不知道,那些法國人真特麼該死!讓我們在前麵送死,他們卻躲在後麵的戰壕裡睡大覺!”彈坑裡的另一名非洲士兵也被凍得瑟瑟發抖,嘴裡還在不斷對著後方的法軍士兵罵罵咧咧。他們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寒風和濕氣滲透,身體僵硬如鐵,連手指都無法靈活地活動。
雖然法國的天氣沒有俄羅斯那麼寒冷,但對於他們這些來自非洲那個連冬天平均氣溫都在20度左右的地方的人來說,這裡的嚴寒也有些無法抵擋。
更何況他們現在駐守的這條防線什麼預設工事都沒有,隻有密密麻麻的彈坑,這裡防線上所有可以用來抵禦嚴寒或者炮火的掩蔽部都在前兩天被普魯士的炮彈給夷平了。
後方一些匆忙修建的工事現在也全被法國人占用,他們隻能趴在彈坑裡忍受嚴寒等待普魯士軍隊的進攻,彈坑裡的所有非洲士兵的士氣全都降低到最低。每個人都在心裡默默地祈禱,希望這一夜能夠平安度過。
他們的戰鬥意願已經快完全喪失了,畢竟這裡不是他們的國家,他們隻是來這裡當炮灰送死的而已。如果說他們來這裡唯一的好處是什麼,可能就是前兩天看到的人生第一場雪了吧。
當他們看見傳說中的雪時,非洲作戰部隊的所有人都十分興奮甚至將落下的雪吃下肚子,但當晚上他們要趴在這些冰涼的雪上抵擋敵人的進攻時,所有人的興奮勁就完全過去了,他們對於這種白色濕潤的物體隻剩下深深的厭惡。
“那些法國人就是來讓我們送死的!”那名叫奧馬爾的非洲士兵依舊在怒罵著。每一聲咒罵都帶著憤怒和無奈,仿佛要把他心中的不滿一股腦地發泄出來。
“他們掠奪了我們國家的財富還不夠,還要我們來給他們當炮灰,等我回去我一定要讓我的孩子反抗這些法國佬的統治!”奧馬爾的聲音在寒冷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仿佛要刺穿這片黑暗的天空。
奧馬爾的聲音十分大,不僅是他身邊的那名非洲士兵聽到了,其他彈坑裡的非洲士兵也都聽見了,他們都深以為然,覺得奧馬爾說得不錯,種子在這期間悄然埋下。每個人的心中都燃起了一絲反抗的火焰,這火焰雖然微弱,但在這寒冷的夜裡顯得格外熾熱。
“奧馬爾彆罵了,看,那些是不是普魯士人。”奧馬爾身邊的那名非洲士兵連忙拉著奧馬爾讓他彆說了,同時還指了指彈坑外麵。
奧馬爾隻看見彈坑外麵好像有無數灰色的物體朝他們湧來,如同黑色的潮水要將他們淹沒。那是一片無儘的黑暗,仿佛要吞噬掉他們的一切。
奧馬爾出彈坑探出頭想要看清楚些,他剛探出頭一顆子彈就從他耳邊擦過,他立馬重新趴回彈坑裡,有些驚魂未定地摸著被子彈擦出的血痕。
“是普魯士人!普魯士人打過來了!”奧馬爾大聲吼道,他的聲音帶著恐懼和絕望,仿佛要用聲音驅散心中的恐懼。
“所有人準備戰鬥!”一名非洲士兵大聲喊道,他是他們這個排的排長,他剛站起身想要朝外麵射擊,一顆子彈就洞穿了他的大腦。鮮血瞬間噴濺出來,染紅了他周圍的雪地,仿佛一朵盛開的紅花。
“快跑!”奧馬爾看著倒在他麵前死不瞑目的排長,被嚇得魂飛魄散,這還是他第一次上戰場,也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死在著麵前。恐懼在他的心中蔓延,仿佛要吞噬掉他的一切理智。
他瘋狂地朝後方奔跑,腳下的雪地在他們的踩踏下發出刺耳的聲音,每一步都充滿了絕望和恐懼。
其他還趴在彈坑裡打算朝湧來的普魯士士兵射擊的非洲士兵,看到奧馬爾奔跑的身影也放下手裡的槍一窩蜂的朝後方跑去。
普魯士士兵的子彈不斷地飛來,仿佛死神在他們的耳邊低語。每一個倒下的同伴都讓他們感到無比的驚恐,但他們已經無暇顧及,唯一的念頭就是逃命。
他們的身影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渺小,如同一群迷失在黑暗中的羔羊。每一個人心中都充滿了絕望,但他們沒有選擇,隻能在這片戰場上掙紮求生。寒冷的風呼嘯而過,帶走他們最後的一絲溫暖,留下的隻有無儘的寒冷和恐懼。
……
“德維爾,你說那些日耳曼人真的會打過來嗎?”兩名法軍士兵正躲在掩蔽部取暖,他們單薄的軍裝有些無法抵擋外麵的嚴寒。
“怕什麼,要等外麵那些黑鬼死完了,才會輪到我們。”其中一名法軍士兵聽見同伴的問題撇了撇嘴不屑道。
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將他們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難道是日耳曼人打過來了。”剛才提問的那個法軍士兵有些害怕的問道。
“該死的,那些黑鬼這麼快就死完了,走出去看看。”另外一名法軍士兵咒罵道,他們兩個全都走出戰壕去查看外麵的情況。
其他掩蔽部的法軍士兵也聽見動靜紛紛走出掩蔽部趴上戰壕。
當法軍士兵全都走出掩蔽部趴上戰壕,他們看見一群黑色的物體正朝他們狂奔而來,嘴裡還喊著普魯士打過來了。
“是那幫黑鬼,他們怎麼跑過來了。”德維爾趴在機槍前朝外瞄準,他是這個連隊的機槍手,剛才向他提問是他的副手。的是他的副手。
“你快點回到自己的防線上去!”他們連的連長對著那些狂奔不止的非洲士兵喊道,同時還掏出手槍朝天開了幾槍。
但那些非洲士兵完全沒有停下腳步,聽見槍響反而跑得更加快。
“該死!機槍手!射擊!”看見喊聲完全沒有作用,連長朝德維爾下令道。
“開……開槍……我們不是一夥的嗎?”那個副機槍手結結巴巴的說道。
“逃兵可跟我們不是一夥的,再說那些黑皮猩猩死了就死了。”德維爾冷漠地回應道。
在連長的命令下,機槍聲響起。子彈如暴雨般掃向那些逃跑的非洲士兵,雪地上頓時染滿了血跡。一些士兵在中彈後應聲倒地,發出痛苦的哀嚎,他們的聲音在寒冷的夜空中回蕩,淒厲而絕望。
德維爾的雙眼冰冷而無情,他的手指不斷扣動扳機,完全沒有憐憫和同情。在他看來,這些逃跑的非洲士兵根本不是他的戰友,而是背叛者,是他必須鏟除的目標。
“繼續射擊,不準任何人退縮!”連長的聲音在槍聲中顯得尤為響亮,帶著無儘的冰冷和決絕。
然而,無論連長的命令多麼嚴厲,還是有一些非洲士兵在絕望中拚命逃跑。
那些被擊中的士兵在地上掙紮著,鮮血染紅了他們周圍的雪地。些人還在嘶吼著,企圖用最後的力氣爬向遠處的掩體,但他們的努力注定是徒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