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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
“該死!”
“該死!”
詹姆斯獨自一人在林子裡來回踱著步子,嘴裡不停地咒罵著些什麼。
詹姆斯剛剛被隨軍牧師治好的手臂僵在半空中,好似被台風吹折了的電線杆一樣,無力的垂掛在肩膀上,而他閒置的右手則是徒勞的宣泄著怒火,詹姆斯單手持握著那兩米多長的騎槍,鬥氣流光四溢,出槍的殘影連成一片,一招一式間,儘是殺意!
隻是,森林裡那些無辜的樹木可遭了秧,一片又一片的倒在鬥氣的肆虐下,就和那些豐收時被鐮刀掠過的麥穗一樣脆弱。
進一步粉身碎骨,退一步越想越氣。
從納什峽穀全身而退並沒能給詹姆斯帶來死裡逃生的慶幸感,被薔薇打敗的屈辱感讓他久久難以釋懷。
經此一役,詹姆斯直接指揮的上路加中路總計七十騎夢魘騎士,共戰死十人,重傷二十人,其餘戰士人人帶傷;
至於下路那迷途折返的三十騎夢魘騎士,他們的戰績最為卓越:
強拆投石車,切斷補給線,甚至一把火焚了薔薇大本營後方的糧倉,最後,在從萬軍從中殺出一條血路,並朝冠軍騎士團投擲了一輪騎兵投槍後,他們聽從詹姆斯的撤退命令,順利繞過無人看守的上路與大部隊彙合。
若不是這三十騎的救援,投石車的巨石怕是能碾碎夢魘騎士們的最後一滴血!
隻是,這一切都是靠戰友的性命堆出來的——
三十騎夢魘騎士共計折損十五騎,其餘十五騎無一例外全部重傷難愈,短時間內再無一戰之力。
畢竟,投石車部署在薔薇的後方營帳,在那裡駐紮著的,還有無數的十字軍、僧侶,以及一整個營的長槍兵啊!
主力部隊嚴重損傷,戰略要地失守,現如今,詹姆斯退無可退,他不得不放棄夢魘騎士團的強大機動力,轉而死守最後、也是最重要的大本營——
華雷斯要塞!
“要是讓暴力之城裡的地頭蛇們知道這次打了敗仗,那些見風使舵的牆頭草還不逃得比老鼠還快!該死,麥克白家族的小兒子彼得也沒了,他老頭子可是分量最足的金袋子啊!”
犧牲在薔薇大本營裡的夢魘騎士們切斷了薔薇的補給,為詹姆斯爭取到了數天的時間,理智告訴詹姆斯應當速速回到城裡布置防線,但他還是在納什峽穀和華雷斯要塞中間的林地裡找了一處相對安全的位置落腳紮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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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不是詹姆斯單純的慪氣,若非要形容他當前的心態,此刻的詹姆斯,更像是一個白天沒掙到錢隻能在家門口樓下停車場裡猛抽煙的中年上班族。
林間陰冷的穿堂風驟的襲來,不知何時,詹姆斯的身形消失不見,騎槍迎風穿刺,又戛然而止。
風中的那股血味吸引了騎槍的鋒芒,但在下一秒,騎槍的鋒銳戛然而止。
詹姆斯何曾料到,血味的來源者,竟是他派去刺殺喬治的兩員大將,馬特和泰凱斯。
居然失敗了?
三人無言的注視著對方,彼此心中相同的疑問呼之欲出,但注意到對方的傷勢後,他們又把問題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毫無疑問,都失敗了。
忽然間,野蠻人想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詹姆斯,我們的支援部隊呢?那些輕騎兵們呢?”
“死了。”
說著這話的時候,詹姆斯的臉上無悲無喜。
“老泰凱斯的徒弟呢?彼得.麥克白呢?”
“死了,都死了。”
“老泰凱斯要把他帶回來。”
“站住,不準去,這是命令!”
“老泰凱斯要把他帶回來。”
“野蠻人傭兵,你聽不懂大陸語麼?!彼得.麥克白死了!他死在我的麵前,被投石機的巨石壓成了肉泥,連塊完整的骨頭都找不到,你要帶什麼回來,你能帶什麼回來?!”
泰凱斯的執著,讓本就壓抑著怒火的詹姆斯暴跳如雷。
“彼得是老泰凱斯的徒弟,老泰凱斯是彼得的師父。我們野蠻人部落裡有一個最重要的習俗,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老泰凱斯既然收了彼得這個徒弟,那就要給我的徒弟送上最後一程,讓他入土為安,而不是曝屍荒野,軀體被野狼野狗分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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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視詹姆斯的憤怒,野蠻人泰凱斯的語氣平靜且決絕,說完這一句,他便轉身就走,大步流星的朝納什峽穀的方向走去。
“泰凱斯,等等,峽穀那邊全是薔薇的部隊!該死的,泰凱斯!”
詹姆斯怎麼也沒有想到這野蠻人能那麼固執,他一個閃身繞道野蠻人的身前,騎槍的槍尖直直的指向他的眉間,殺意盎然。
“停下你的腳步,野蠻人傭兵!薔薇的部隊很快就會追上來,你若是再往納什峽穀的方向多走一步,我就隻能將你以通敵罪論處!”
鏘!
麵對詹姆斯的攔路騎槍,野蠻人給出的回應隻有一聲金鐵交戈的巨斧斬擊。
這一下,徹底點燃了詹姆斯壓抑了一路的怒火!
“你自己找死,可彆怪我心狠手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老泰凱斯絕不會後悔。”
“沒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那就手上見真章吧!”
猛烈的鬥氣與鋼鐵般的身軀不斷交錯,森林裡的樹木們又一次遭了秧。隻是,沉浸在悲傷與決絕的情緒中的泰凱斯並未能注意到,在他的身後,一把有些猶豫不決的弩機正鎖定了他的後背。
在扳機扣下的那一刻,馬特的眼底分明閃過一絲苦澀與內疚。
“真恥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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