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蔡京是個沒什麼節操的人,所以他打算第一個投降。
但是他又怕群臣鄙視他,畢竟他高低也是個文人,以後大概率還要在文人圈子裡混。
所以,他用腳在地上寫了一個“董”字。
文人都是深諳曆史知識的,群臣一看,便知道這個“董”字,說的是董卓。
如今慕容複,與當年的董卓,何等相似!
當初,如果王允等漢室忠臣直接和董卓對抗,自不免被董卓所殺,董卓一介西涼武夫,可沒有不殺士大夫的習慣。
但他們潛伏在董卓身邊,說動呂布,一起刺殺董卓,卻最終把董卓和整個董家都送入地獄。
蔡京這意思,明顯是把慕容複比喻為董卓,把自己比喻成王允,身在董營心在漢。
能不能做到暫且不說,這至少是說服自己,為自己挽尊的一個絕妙借口,能把自己因為軟弱和恐懼而投降的行為,洗白成和王允一樣,是潛伏下來,以圖大事。
群臣一看這個“董”字,心中便均想,這蔡京人品低劣,不過才思敏捷,居然找到了這麼好的投降借口,我們也可以用這個借口嘛!
蔡京卻不知道,慕容複如今的身體已經是人體極限,視線清晰,他的小動作,卻是難逃慕容複的法眼。
“蔡京是吧?你還有個弟弟叫蔡卞是吧?”慕容複問道。
“是,阿弟,速來,明公點你呢!”蔡京連忙對人群的弟弟蔡卞說。
蔡卞不情不願的走上前來,想到慕容複殺人如麻的暴行,隻能跪拜道:“蔡卞參見明公。”
慕容複道:“蔡卞你娶了王安石的女兒,對吧?”
“是。我是臨川先生的女婿。”蔡卞道。
“那我們便是一家人了。”慕容複道。
蔡卞茫然:我怎麼就和你這個天字第一號大反賊是一家人了?
慕容複道:“我母族便是琅琊王氏,王安石也是琅琊王氏,雙方有遠親關係,所以王安石勉強算是我家親戚。你們兩個,也算是我家親戚。”
天下琅琊王氏多了去了,要這麼論親戚,那真是遠親不如近鄰了。
不過,慕容複現在才是主宰東京的人,甚至有可能以後主宰大宋。
蔡京自然是識時務者為俊傑,拍馬屁道:“明公原來不僅是皇室貴胄,身負大燕國傳承,更是有琅琊王氏的血統,難怪如此清俊文雅,令人為之心折啊!”
慕容複哈哈笑道:“蔡京,你很會說話嘛!不過,你剛才用腳在地上寫了一個‘董’字,是什麼意思?”
蔡京冷汗淋漓,心中驚恐萬分,暗道:不是吧,離那麼遠,你都能看見?
慕容複笑道:“讓我猜一猜,這個‘董’字,自然說的是東漢末年的太師董卓了。董卓自西涼起兵,一介武夫,趁十常侍之亂,強行入京救駕,挾持天子,廢立皇帝,成為漢賊。”
“這麼一說,我還挺像董卓的!我也是武夫入京,飛揚跋扈,殺人如麻,將來說不得也要廢立皇帝!嘖嘖,真像啊!”
“甚至我也有義子——”
慕容複說著,看向慕容飛,問道:“飛兒,伱要學呂布嗎?”
慕容飛道:“義父有經天緯地之才,安邦定國之策,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策馬定乾坤,雄才大略,英明神武,天日之表。也隻有漢高祖,唐太宗那樣的英雄,才能與義父相提並論。這奸賊竟然把義父比擬為董卓,真是其心可誅!讓孩兒殺了他!”
“孩兒對義父忠心耿耿,呂布之流,孩兒怎屑為之?”
慕容複笑道:“不必動手!得饒人處且饒人!”
說罷,看向一臉呆滯,滿身大汗的蔡京,冷笑道:“我義子就在這裡,你們大可以學王允嘛!”
“不敢,不敢”蔡京麵如死灰,癱軟在地,痛苦充斥他的內心。
早知道,他就不寫那個“董”字了。
“你確實是其心可誅,我本來該把你千刀萬剮的,但是你弟弟娶了王安石的女婿,你便是我的親戚,看在親戚的麵上,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慕容複說著,虛空對著前方的茶杯一抓,茶杯之中的茶水,便彙聚成一條細細的水龍,被慕容複汲取在手中,化為一粒粒生死符。
這一幕,再次看呆範純仁等人。
此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是神耶?是鬼哉?
亦或是妖,是魔?!
嗖,嗖,嗖!
慕容複將生死符打入蔡京的體內,蔡京頓時又痛又癢,滿地打滾,如此殺雞儆猴的手段,看的眾大臣麵色蒼白。
慕容複折磨了蔡京半盞茶功夫,才為蔡京止癢,然後說道:“你體內被我種下我道家無上秘法生死符,這生死符.”
慕容複詳細說明了生死符的用處。
蔡京心驚肉跳,也隻能謝恩:“多謝明公不殺之恩。”
“我知道你們都有些小聰明,但我勸你們好自為之,不要再耍這樣的小聰明。你們都是體麵的大臣,我本來想給你們體麵的,可是你們卻耍這樣的小聰明。蔡京的行為,讓我看到了你們這些文臣的不可信。”慕容複冷冷道,“既然你們不要體麵,那就不體麵了,因為蔡京的緣故,我隻能給你們都種下生死符了!”
說罷,慕容複也不遲疑,給這些大臣紛紛種下了生死符,無一例外,讓他們飽嘗了生死符的痛苦。
除了幾個大臣性情剛烈,一心求死,慕容複記下他們的名字,下令殺全家之外,其餘大臣,尤其是宰執大臣,全部投了慕容複,也學著蔡京,一口一個明公,徹底擺正了自己的位置。
隻是,他們都用仇恨的目光看著蔡京,恨不能把蔡京千刀萬剮,要不是這蔡京耍小聰明,他們何至於此。
雖然他們都隱隱明白,這是慕容複用的帝王心術,是分化眾臣之策,但是他們不敢恨慕容複,隻敢恨蔡京。
蔡京也意識到自己成為眾矢之的,一旦慕容複失敗,他肯定會被這幫大臣群起而攻之,落得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於是,蔡京心中決定,一定要儘全力幫助慕容複。
慕容複一定要取宋代之,不然他蔡京和整個蔡家,就要完蛋了!
“我來,不是為這世上得太平,而是為這大地起刀兵。”收服了中樞一眾大臣後,慕容複召集兵馬,連新收的仆從軍也召集而至,朗聲道,“去皇宮,抓皇帝!”
當下,一行人浩浩蕩蕩,再無阻攔的進入了內城,直奔皇宮而去。
樊樓之上。
全程目睹慕容複一人鎮一城,元佑大臣全部投降的一眾商人們,都默默無言。
太震撼了!
若非是親眼所見,他們實在不敢相信,這世上竟然有這樣的強人。
東京是當今世界上,最為商業化的城市之一,東京的商人們勢力極大,並且組成了行會,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障自己的利益。
什麼“士,農,工,商”的劃分,把商人劃為最低等,實際上隻是宣傳上是那麼宣傳,商人的地位,僅僅在士之下。
從古至今,都是有錢是大爺,有錢的商人依附於有權的官員,官商勾結,一以概之。
正如後世的農民怎麼也不可能比大商人地位高一樣,這個時代也是如此,有錢的商人們當真是有錢有勢,甚至有不少,都是皇族,勳貴,大臣的白手套,地位哪怕是普通的小官,也遠遠比不上。
尤其是東京這種商業發達的地區,商人的影響力巨大,一旦這些商人聯手,瞬間就能哄抬物價,製造稀缺,罷行罷市,讓整個東京停擺。
但商人的弱點,在華夏這片大地上,永遠就是無法掌握暴力。
正所謂“你屯糧來我屯槍,你家便是我糧倉”,商人永遠要向權力低頭,因為權就是拳。
此時,樊樓之上,領銜的是東京最大的商人沈三石,樊樓便是他的產業。
此外,他的產業還包括東京許多酒樓,勾欄瓦舍,手下養著許多歌姬,舞女,妓女,相撲手,藝人。
“當年太祖皇帝,一根盤龍棍,打遍天下四百州郡,蓋世無敵。這位明教的慕容教主,比之太祖皇帝有過之而無不及,一人打敗了汴梁最精銳的禁軍,皇宮必然會被破。”沈三石幽幽道,“東京要變天了!值此動蕩之際,我輩何去何從呢?”
“從賊?”一名商賈說。
“賊?依我看,皇城之中的那位少年天子,才是賊啊!”沈三石道,“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我覺得,這明教占據東京城,肯定是要錢的。要錢,就會打我們的主意,我們能擋住他們嗎?”
“擋個屁!”另一個肥胖的商賈說,“我久聞什麼南慕容已經成為江南武林至尊,本來不信,今日一見,果真是天下無敵!隻他一個人,就可以把我們的腦袋,都給掛在東京的城樓門子上!”
“那就投吧!我出錢,你們也出錢,去勞軍。”沈三石道,“在大宋有能力奪回東京之前,我們便是慕容教主最謙卑最忠誠的奴仆,他要錢,給他錢,要糧食,我們給他糧食,若是要女人,我手下的花魁娘子,正在培訓的清倌人,可以都給他!這是一位太歲爺,要伺候的他高興,我們才有好日子過啊!”
皇城之中。
趙煦茫然的下樓來。
他習武多年,視力極好,已經看明白具體情況了。
那就是慕容複隻一個人,打敗了他好不容易組織起來的萬餘禁軍,他最信任的楊家將的子孫,殿前都指揮使楊元英,也在兵敗後自刎。
皇城人心浮動,太監宮女們都焦躁不安。
趙煦便知道,大勢已去。
“可悲!可恨!”
“朕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怎麼就成了亡國之君呢?大宋的江山,怎麼就要亡在朕的手中呢?”
趙煦越想越委屈,終於落淚。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佇立了良久,趙煦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自嘲的引用了隋煬帝的名言:“好頭顱,誰人取之?”
趙煦不是迂腐的崇禎皇帝,他當然想逃跑,大不了跑到秦鳳路,跑到西軍之中,則還有把一切挽回的可能。
隻是親眼見證了慕容複超凡脫俗的武功的他,知道自己根本跑不掉。
想了想,趙煦命人請來向太後,孟皇後,先帝諸多妃子,自己的妃子們。
大慶殿中。
“娘娘,皇後,朕也實在搞不懂,不知道為什麼好端端的,我大宋突然就要亡了。”趙煦悲苦道,“賊人武功近乎妖法,東京十萬禁軍望風而降,宮中也是人心浮動,這皇城是守不住的。一旦賊人入宮,我等都要落在賊人之手。朕無非是一死,可你們.豈不聞小周後之事乎?”
年輕的孟皇後,還是一個妙齡少女,長得十分清秀,此刻聽到“小周後”三個字,嚇得一陣哆嗦。
當年南唐亡國,但是堅持抵抗了一年,打的宋朝差點崩潰,趙匡胤勃然大怒,封李煜為“違命侯”,可見趙匡胤有多氣。
但趙匡胤氣歸氣,卻也算有器量,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情。
但宋太宗上位後,便垂涎小周後美色,召小周後入宮強上,還令人畫了圖。
要當時有照相機,宋太宗估計秒變趙冠希。
而有趣的是,小周後正是李秋水的祖母,李秋水是王語嫣的外祖母,慕容複是王語嫣的丈夫。
如今,慕容複打進東京,逼近皇宮,也隻能說是一種曆史的絕妙回旋鏢。
“這裡有毒酒,大家分了吧!”趙煦道。
向太後麵容抽搐道:“官家,何至於此啊!”
趙煦道:“大勢已去,徒呼奈何!來吧!”
當即有幾個先帝的妃子飲了毒酒,當場暴斃。
但是毒酒送到孟皇後的嘴邊,孟皇後卻猛然把毒酒一丟,又哭又鬨,說道:“官家,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何必如此決絕呢?我大宋隻是丟了東京,天下還在,我覺得我們可以蟄伏隱忍,東山再起。”
總之,一句話,她孟皇後不想死。
她還年輕,她人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可不想現在就香消玉殞。
慕容複這不還沒讓她行牽羊禮嘛!
向太後也心安理得的放下毒酒,她也不想死。
於是,其餘妃子也紛紛表示,她們可以蟄伏隱忍。
“你們.”趙煦歎息,“果然是千古艱難惟一死。”
說著,趙煦拿起毒酒,放到唇邊的時候,卻遲遲無法飲下。
最終,趙煦把毒酒放在桌子上,咳嗽一聲,尷尬的說:“這鶴頂紅太苦澀,應該加點蜂蜜的。”
就在此時,有宮人來報:
“官家,不好了,梁大官把宮門打開,跪迎那慕容教主。那慕容教主,已經進入皇城之中!”
梁大官,就是梁師成,是趙煦剛剛重用不久的宦官,此人自稱是蘇軾的私生子,蘇家也沒有反對。
因為當初確實是蘇軾把懷孕的侍妾,送給了梁家,那侍妾生下了梁師成。
趙煦見他能夠識文斷字,是士大夫的才華,太監的身子,便重用了他。
沒想到,他居然打開宮門,第一個投了。
“哎”趙煦歎息一聲,揮揮手道,“你們都迎新主子去吧,也是個前程。”
宮人們感激涕零,紛紛去跪迎新主子慕容複。
元佑八年的下午,夕陽紅如鮮血,戰無不勝的慕容教主,法駕他最忠誠的大宋皇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