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慕容複殺的是一個蟲豸,而不是他的親弟弟。
但是等送慕容複離開,李乾順卻瞬間變了臉色,整個人憤怒不已,就像是一顆煮熟的青菜。
“狂妄!放肆!”李乾順攥拳道,“這個慕容複,真是一個狂悖之徒,無父無君,是個黃巢一樣的逆賊!可恨啊!朕貴為一國之君,居然被他恐嚇,真是豈有此理!”
慕容複的表現,讓李乾順想到了唐朝的黃巢。
內庫燒成錦繡灰,天街踏儘公卿骨!
黃巢的所作所為,就是目無皇權,殺士族門閥,如同屠羊宰豬。
也因此,黃巢為曆朝統治者所厭惡。
若是慕容複在場,估計會回懟一句“他年若遂淩雲誌,敢笑黃巢不丈夫”。
不過慕容複不在,在的隻有李秋水。
李秋水隻是平靜的說道:“他本來就是一個反賊,反正他造反也在大宋,若他真是一個黃巢,把大宋打爛,不對你更有利嗎?”
而他們西夏的李姓,還是唐朝所賜。
李秋水道:“這還差不多,彆信大宋那一套,宋朝天子若再不修武德,將來的下場比唐昭宗也好不到哪裡去。天子者,兵強馬壯者為之。慕容複殺晉王,就是為了展示他的兵強馬壯。他有絕世的武功,雖一人之力,足以匹敵千軍!”
從前李乾順受到李秋水的影響,雖然覺得武功很有用,但從沒發現武功如此有用。
“既然如此,你就與他好好合作。為政者,以掌握權力為第一要義。慕容複又不曾威脅到你的權力,反而可以幫伱擴大權力,你沒有必要因為他的不恭敬就生恨。之後該如何與他配合,就如何與他配合。”
“若真能滅掉大宋,也可令我快意。”
李乾順歎氣,點點頭,又問道:“母後,你真不是那慕容複的對手?”
李秋水道:“我遠不是他的對手,最多抵擋他一陣,他現在應該是我逍遙派武功最高之人。”
他西夏的正統性遠不如唐朝,似乎也沒有必要把這天子身份太當一回事。
唐朝的正統君王唐昭宗,在喪失了暴力機構之後,都被朱溫派人砍殺。
李乾順恨恨道:“我惱恨的,隻是他目無皇權,晉王雖然威脅到我,但也是我親弟弟,是皇權的代表。慕容複殺晉王如豬狗,就是告訴我,如果他想殺我,也如殺豬狗一般。漢人不是教導百姓君臣父子嗎?怎麼養出慕容複這種無法無天的狂徒?”
李秋水這一句話,讓李乾順頓時冷靜下來。
李乾順道:“當世像慕容複這樣的高手,還有多少?會不會.”
“這個你大可放心,這世上的絕世高手,不過寥寥幾人,而一般的絕世高手,也絕做不到慕容複那種地步。”李秋水說著,卻是想起自己老師逍遙子,又補充道,“而且很多絕世高手,都是出世之人。例如達摩祖師,以達摩的武功,麵見梁武帝的時候,要襲殺梁武帝,估計馬上就要彗星掃月,白虹貫日,天下縞素了。可是達摩心性修為高深,絕不是這種人。像慕容複這樣熱衷於入世的高手,自古可能隻他一人。”
紂王也就罷了,唐昭宗並不是一個昏君。
“母後說的對,兒臣是高高在上太久,真以為自己是什麼神聖。”李乾順連忙道,“兒臣會吸取教訓,引以為戒。”
尤其是武林高手不執著於與大軍對壘,而是進行突襲斬首,簡直可怕。
“紂雖天子,死曾不若匹夫!”李秋水蹙眉道,“你真把自己當成什麼天子,彆人殺不得你嗎?前朝的唐昭宗,被朱溫派人弑殺的時候,也不見什麼祖宗庇佑!昭宗的屍體,還在看著你呢,你若真把自己當成不容侵犯的天子,那你這個皇帝,就坐不長久!”
“而且慕容複也極有分寸,他和晉王對上,是我的謀劃。他殺了晉王,卻出乎我的預料。看來這慕容複胸有山川之險,心有城府之深,不是我們可以利用的棋子啊!”
他現在有點心理陰影,生怕再冒出這種高手,目無皇權,肆意妄為。
李秋水的話,卻並未讓李乾順放下心來。
“母後,看來我也要好好練武了。”李乾順的武學資源很好,但吃不了苦,所以習武很敷衍,此時痛定思痛,下定決心,“這世上的武功既然如此有用,皇帝必須也要成為天下絕頂之高手。”
李秋水給李乾順潑了一盆冷水,說道:“想法很好,可惜做不到。武學要看資質的,你的習武資質不佳,苦練一生,也隻能徘徊在二流境界。”
“你道慕容複此人,是勤學苦練就能成就嗎?他所用的六脈神劍,是天下第一劍法,本是大理段氏的絕學。可你聽過大理段氏有人練成過六脈神劍嗎?”
“我這些年醉心武學,想要和師姐一較高下,可師姐武功深不可測,我這一輩子也追她不上。這就是資質的局限啊!”
“慕容複,是億中無一的練武奇才,不能以常理衡量。”
李乾順臉一黑。
他武學資源這麼好,窮其一生,隻能二流?
他卻不知道,二流已經是無數武林人士畢生達不到的高度。
比如慕容複麾下的公冶乾,就是二流高手,已經是整個江南掌法第二的存在。
江南有上千萬人,二流便能在這上千萬人裡麵排入前十了。
像四絕,三老,慕容複,那都是武林神話。
尋常武林人士,甚至連聽都沒聽過此等武學境界。
“你可以鑽研一門淩波微步。”李秋水道,“你是皇帝,隻要你本人無恙,就有翻盤的希望。淩波微步是我最擅長的輕功,我可以掰開了,揉碎了的教給你。你能領會五成,這天下的絕世高手,便不能輕易抓到你。”
“也好。”李乾順很無奈的說。
銀川公主府。
“什麼?父皇要把我賜婚給慕容複?可慕容複是我表姐夫啊?!”
李清露是人在家中坐,婚從天上來。
她正在家中撫琴練劍,突然就被賜婚,李清露一時難以接受。
雖然她見過慕容複一麵,覺得慕容複豐神俊朗,是一個美男子。
可隻見過一麵,就嫁給他?
這是不是太草率了?
而且慕容複又不是單身,自己表姐已經是慕容複的妻子,而且聽說慕容複風流不羈,身邊還有諸多鶯鶯燕燕。
和許多個女人共享慕容複,這可不是李清露想要的。
“公主,皇上賜婚,難以拒絕。”李清露的侍女曉蕾道,“奴婢打聽到皇宮之中,似乎有大事發生,不過皇上封鎖了消息,暫時打聽不到細節。”
這曉蕾身材窕窈,麵容秀美,舉止嫻雅,是銀川公主最信任的侍女。
原著裡,曉蕾曾經在招親的時候,為眾武林人士引路。
後來李清露把曉蕾送給了段譽,算是籠絡人心之舉,這曉蕾後來就是段譽的妃子之一。
“不行,我得麵見父皇,請父皇收回成命。”李清露道,“父皇曾經答應過我,讓我自行挑選駙馬的。”
當下,李清露起駕入宮。
李乾順顯然對這個女兒十分寵愛,從“銀川”這個封號就可見一斑。
這個銀川並不是興慶府,而是指的米脂。
米脂盛產美女,李乾順以銀川給李清露做封號,就是讚譽女兒的美貌,堪為西夏之冠。
因為寵愛女兒,李乾順立刻接見了李清露。
李清露平日遮掩麵容,可是見到她父皇,自然不能蓋住容貌,而是露出真容。
隻見那一張和王語嫣極度相似的麵容,但比之王語嫣,帶了一絲異域風情。
這異域風情配合美若天仙的容貌,西夏第一美女之稱,絕不是浪得虛名。
西夏諸多貴族公子,都對李清露心儀不已,意圖求娶李清露。
隻是李清露曾經立誓,要自擇意中人,希望嫁給一位天下奇男子。
李乾順寵愛女兒,便也允許女兒自招駙馬,這也是原著之中銀川公主自行選取駙馬的由來。
“父皇,您為何要把我賜婚給慕容複?您不是答應過我,讓我自行挑選駙馬嗎?”李清露一臉委屈的說。
“哎”李乾順看著女兒,也感覺心疼,大抵寵愛女兒的父親,都舍不得讓女兒出嫁,“清露,你可知道,你晉王叔叔,已經被慕容複所殺。”
“什麼?!”李清露大吃一驚。
“是這樣的。”李乾順說了一下事情經過。
李清露花容失色,她萬萬想不到,慕容複竟然是如此人物,一言不合,就殺了晉王和晉王所有的支持者。
此人行事之大膽,武功之高強,出手之狠辣,都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清露,你夢想之中的夫君,不是所謂的天下奇男子嗎?這慕容複,難道不是天下奇男子嗎?”李乾順語重心長的說,“作為一個君主,我不喜歡慕容複這樣的亂臣賊子,不過作為一個父親,我覺得,慕容複是一個值得托付終身的男人。”
“這慕容複的魄力和才能,都已經彰顯,他最差也會成為江南國主。我們大夏要避免滅亡的命運,與他合作,就是一個極佳的選擇。清露,為父希望你幸福,可大夏國的利益,也需要你的犧牲。為父希望你能和慕容複結合,替大夏籠絡住他,成為大夏與他之間溝通的渠道。”
“最好,你再為他生一個兒子,為父會力保這個兒子成為他的繼承人,那樣的話,對大夏國更有利。”
李清露默然。
她身為西夏銀川公主,享儘榮華富貴,那麼該為國家利益犧牲的時候,也必須做出犧牲。
這是不能逃避的。
漢朝的解憂公主,唐朝的文成公主,都是典範。
良久,李清露道:“父皇,我要約見慕容複,我倒要試一試他,究竟不是天下奇男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