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彆叫我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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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留著呢!”老板娘昂著腦袋,笑眯眯地掃了兩位一眼:“小帥鍋真會說話,小美女,請進。”

她領著餘歡和林有容踱往裡間,推開一扇漆麵斑駁的木門。

入目便是一條幽暗的過道,左右幾扇門扉緊閉,過道儘頭是門洞。

可以瞧見外麵的小巷正有一個中年男人騎著電動車施施然路過。

左手邊靠門,乃一條老舊的水泥樓梯,

邊緣已經被磨損得凹凸不平,少許露出了內部的砂石和鋼筋。

隨著開門的聲響,聲控燈也已經亮了起來。

順著樓梯上二樓,老板娘掏出一串鑰匙,打開緊靠樓梯間的一扇門扉。

門扉內。

亮如白晝。

老板娘回頭說:“我看小帥鍋有點麵生,怎麼還曉得這裡有個不對外開放的小包間咯!”

“謝彆介紹的。”餘歡坦然自若。

“哦哦。”

即便一下想不出到底是哪位,老板娘也忙不迭點頭,沒什麼質疑的想法。

這小夥子。

真俊!

當林有容看清內裡的陳設,倒一下子解惑了。

難怪這包間不對外開放!

空間十平米左右。

進門便是一個小沙發,成箱成袋的物什,雜亂地堆放在邊邊角角。

應該乃是平時用來休憩以及儲存調味料的。

正中,擺放著一張圓桌。

老板娘抬手看了一下便簽本:“帥鍋,是一個大份的香辣小龍蝦,三斤送一斤,還有一份魚嘴巴撒?”

“沒錯!”

餘歡將螺螄粉放在桌上,為林有容拉開椅子,示意請她坐下。

他嘴角輕輕上揚,露出格外明朗的笑容:“姐姐,你可以把天台鑰匙給我用一下不,我想帶她看一下煙花。”

“喲!這你都曉得,看來確實是老熟客介紹的嘞!”

即便乃第一次看到這個小夥子,聽見這話,老板娘卻立馬從兜裡掏出一個細繩綁著的黑黃色陳舊鑰匙。

餘歡雙手接過:“謝謝姐!我走的時候再給你。”

聞言。

她瞄了一下林有容坐在椅子上不動聲色的側影,不禁打趣:“你女朋友是明星哦?”

林有容隻當沒有聽到,摸出手機,自顧自刷著。

餘歡將鑰匙揣進兜裡,麵不改色:“是的,我女朋友是劉亦非。”

“你還真好意思嘞!”老板娘笑罵了一句。

她也是老江湖了,話到這裡便點到為止,扭身往外走:“小帥鍋小美女,稍等一下,馬上就上菜。”

餘歡卻是笑眯眯地說:“我女朋友剛剛做了美容,昨晚唱歌把喉嚨喊啞了,不好意思露臉。”

“哦,那我要幫你們把門關好了。”

老板娘恍然大悟地回頭說了一句,揶揄著帶上門。

包間窗戶和一棟五層居民樓近在咫尺,探出身子,都能和對麵的人手牽手。

餘歡抽開椅子,坐在林有容旁邊:“怎麼樣,這館子,一看味道就很正宗吧!”

“我臉上可沒有動過刀,”林有容微微抬起頭,話音一頓:“味正不正,吃了才知道。”

“那是,有容姐天生麗質!”

餘歡打開係得嚴嚴實實的螺螄粉,將上下兩碗分擺放在他們兩人麵前。

他繼續說:“等下上菜好了,我就把窗簾拉上,伱現在也背對門坐著,放心吃。”

“好。”

玩著手機的林有容點頭。

過了十分鐘,老板娘很快便依次上好了兩個菜。

一大盆香辣小龍蝦,一份魚嘴巴。

魚嘴巴這道湘菜,非常考究。

選用新鮮的魚唇部位,魚嘴肉雖不多,但肉質細嫩而充滿膠質,且成菜不能有一絲腥味,口感特彆好。

放進嘴裡一嗦,鮮美入味,香辣感直衝天靈蓋。

那叫一個地道,那叫一個美!

餘歡瞅老板娘提著一個保溫飯桶進來,從兜裡掏出兩罐涼茶放在他們手邊。

飯菜都上齊了,先是跟老板娘核對了一下賬,從褲口袋掏出票子,把錢給付了。

餘歡道了一聲“謝謝”。

“不客氣!”老板娘笑著合上門扉。

餘歡當即起身將窗簾給拉上。

回過身的時候,林有容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口罩和墨鏡摘下來了,一次性手套裹著的如削蔥根的手指剝起了蝦。

餘歡坐在椅子上,將兩碗螺螄粉的蓋子打開來,包間裡登時是又香又臭。

將一碗推至林有容的身前。

她將蝦肉放進嘴裡,不經意地說:“我爸還說你沒談過戀愛,我覺得他恐怕是看錯人了。”

“啊?”

餘歡剛嗦了一口粉。

忙不迭囫圇咽下,感覺有些懵逼。

“我這輩子,都沒正兒八經牽過妹子的手,還談愛呢!?”

林有容直搖頭:“姐姐叫得這麼親熱,幸虧這個阿姨,年紀比你大了幾輪!”

再次差點把‘我信你個鬼’寫在臉上。

餘歡再次有冤說不出。

“這香辣小龍蝦確實味很正,不過,螺螄粉份量太多了!”

林有容右手拿起筷子,左手將螺螄粉往餘歡那邊推了推,三下五除二將一半螺螄粉綽進他的碗裡。

餘歡從容地看著她一番施為:“碳水吃多了,確實容易長胖。”

“嗯。”

林有容低下腦袋嗦了一口螺螄粉。

再從湯汁裡夾出虎皮雞爪嘬了一下,將渣子吐到骨碟裡,點評道:“這雞爪被湯泡得很入味。粉也確實很好吃,很爽口,就是臭了點,氣味像臭襪子!”

“好吃就行。嗯,有很多聞起來臭,吃起來卻很鮮美的食物,比如臭鱖魚,榴蓮,牛癟湯火鍋啥的。”

前麵還好,林有容聽到後麵,忙不迭搖頭:“除了牛癟湯,彆的,我都可以接受。”

“那豆汁兒呢?”餘歡操起一口地道的京腔。

“這個聞起來臭就算了,還一股泔水味!”

她捏起又紅又亮的小龍蝦,指尖掐住蝦尾輕輕撕開,白裡透紅的飽滿蝦肉登時帶著小股嫋嫋熱氣露了出來。

往盆底沾了點湯汁,由於蝦尾被剪開了,放進嘴裡輕輕一嘬,便是殼肉分離。

林有容小口咀嚼著,櫻紅的嘴唇沾了些許油漬,顯得尤為晶瑩。

她點評道:“最好吃的,還得是小龍蝦!”

“俺也一樣!”餘歡剝蝦,遞給她。

林有容連忙舉起如來神掌擋住:“吃小龍蝦得自己來剝才有味!”

“行。”

餘歡旋即扔自己嘴裡。

兩個人吃東西都很斯文,也都很能吃。

同時有一搭沒一搭地點評著各地的美食,餘歡一個一個奇葩美食說下來。

比如烤腦花,麻辣兔頭,知了猴,活珠子,童子蛋。

聽得林有容是眉頭直皺。

兩人將桌上食物掃蕩一空,餘歡嘴巴湊近吸管吮了一口涼茶。

倏忽隱隱約約的音樂聲入耳,同時恍如有雷霆在當空炸響。

餘歡忙起身:“有容姐,煙花開始了!”

“嗯。”

林有容脫下一次性塑料手套,紙巾反複擦拭了幾下手掌。

再扯紙巾抹嘴,最後揩了一下鼻子。

她戴上口罩,將墨鏡揣在兜裡,緩緩跟在餘歡身後上樓。

餘歡左手扶著冰涼的鐵欄杆,一腳慢一腳快,三步並作兩步,很快便抵達四樓上的天台門前。

掏出鑰匙,解開掛鎖,推開搖搖欲墜的斑駁木門。

抬眼往外,入目便是一朵夢幻至極的純淨藍色煙花,此乃煙花行業的聖杯,是一種非常稀有罕見的顏色。

伴隨著優美的純音樂,在天幕上緩緩綻放,舒展開來,繁星般向四麵八方灑落。

兩人並肩站在天台邊沿,樓下不遠是水泄不通的馬路,江邊人潮洶湧,詩聖江閣金碧輝煌,更遠處是波光粼粼的寬闊江麵。

極遠處能依稀望見橘洲,以及連綿起伏的麓山輪廓。

一朵朵絢爛的各色煙花,此起彼伏爭相乍現。

隨著音樂的節奏逐漸激昂,煙花的綻放也變得更加密集和壯觀,在天幕肆意蔓延。

盛開的花朵,飛流直下的瀑布。

每一朵煙花的明滅瞬間都仿佛被賦予了生命,翩翩起舞,飄飄搖落。

時間一點一滴的轉瞬而逝。

音樂漸緩,已近尾聲。

“有容姐,好美啊~”

“彆叫我姐。”呢喃細語似乎遠在天邊,徐徐而至耳際。

“哦……”

餘歡扭頭看向她。

發現她此際,也轉過了頭來。

兩人相對無言。

黑色棉口罩之上,帽簷下的雙眸裡,似乎閃過溪水般的柔和光澤。

餘歡心隨意動,毫不猶豫地牽起了她垂在身側的手。

隨即。

兩人不約而同地回過頭,繼續看著燦爛的天幕。

餘歡感覺入手有棱有角,纖纖手指緊繃著,但少頃後,便柔弱無骨地化在了掌中。

從微涼至溫熱。

手如柔荑。

膚如凝脂。

餘歡偷偷地瞥了她一眼。

林有容露在帽簷下的少許雪白脖頸,似乎有點發紅,好像陷入了紅溫狀態。

此刻看不清具體的林有容,卻比煙花更美。

心馳神往的餘歡,突然很想抱她。

男人嘛。

牽牽就想抱抱,抱抱就想親親。

親親就想摸摸……

這是天性,控製不住的。

他心猿意馬,正待偏轉過半個身子,音樂倏忽一止。

煙花的最後一抹色彩漸漸淡去,天幕恢複了它深邃的昏暗,但那絢爛的光影,似乎還殘留在兩個人的視網膜上。

林有容驀地抽回手,邁開了大長腿,直往天台的門扉而去。

於門前駐足。

她沒有回頭,隻是說了一句:“煙花放完了,走吧。”

餘歡一時怔住。

旋即忙不迭跟在她身後:“好的容容。”

“嗯。”

林有容聲若蚊蠅地頷首。

將鑰匙交換給老板娘,兩人出了店門,走在街上。

摩肩擦踵的人群將散未散,主乾道上,也是水泄不通。

這個光景,可能要持續至少一個小時,才能夠把車開出去。

人聲鼎沸的場景中,寒風吹拂在臉上,餘歡悸動的那顆心,終於平靜了少許。

他轉頭看著身側的林有容:“要不,我們走一走,散散步,消消食?”

“好。”她點頭。

街頭擁擠不堪,人頭攢動,兩個人並肩挨在一起。

餘歡索性無比自然地將林有容的手牽著,放進了自己衛衣前麵的兜裡,這樣很暖和。

不往人群裡麵擠,帶她從旁邊的古潭街,彎進西文廟坪巷。

走到後麵,林有容表現得比他還要熟悉,甚至是領著他在走街串巷。

逛著小飾品店。

因為許多路都是上坡,所以兩人的步履很緩慢。

沒有多交談。

兩人的手也沒有分開過。

不知不覺行至與步行街毗鄰的南門口中學前。

即便晚上九點多了,但一溜的燒烤攤在滋滋作響,糖油粑粑甜膩膩的香味四溢,夜宵攤人滿為患。

校門口鱗次櫛比的各類店鋪燈火通明,絲毫沒有關門的打算。

鐵門將校園內的寧靜和南門口的喧囂阻隔開來。

此時教學樓黑燈瞎火,學生們早已經下了晚自習。

林有容駐足打量著,忽然喟歎:“好懷念啊,站在這裡,仿佛又回到了十幾歲剛入校的時候。可不知不覺,我都二十好幾了。”

“你以前在這讀書嗎?”

“對呀。”

“哦,也不用那麼懷念吧,至少,你現在有我。”

話音落下。

餘歡感覺那被他揣在兜裡的柔荑,繃緊了那麼一瞬。

扭頭看向街上的一家奶茶店。

驀地想起林有容對他的備注,一臉打趣:“可以請我喝杯奶茶嗎?我不想花自己的錢,因為我的錢——有用。”

這擠眉弄眼的模樣,一看就是在開玩笑而已。

林有容望了望他,噗哧一笑:“可以,晚上讓你破費了好幾百塊,那我就發發慈悲,請你喝個八塊錢中杯的。”

奶茶店前,排著上十人的隊伍。

餘歡已經知道了林有容不喜歡往人群裡湊的性子,行至近前,便鬆開兜裡揣著的手。

“容容,你要喝什麼?我去排隊。”

說是彆叫姐,可前麵的那句稱呼,卻讓林有容瞬時愣了一下。

像是還沒有完全習慣過來。

聽餘歡說完整句話,她緩緩抽回手,沉吟說:“奶綠吧。”

“好,我請你喝呀!”

聽見這話,她隻是微微點頭,於街邊駐足等他。

餘歡排在隊尾,少頃輪到他的時候,剛點完兩杯奶茶,數出票子付錢,口袋裡的手機倏忽震動。

掏出來亮屏一瞧。

是一條銀行到賬短信。

五千塊。

彙款人林有容。

餘歡旋即扭頭看了一下,唯見林有容正站在街對麵不遠處的坪地,低頭玩著手機。

顯然是剛剛通過手機銀行轉的款項。

帽簷和口罩將整張臉都擋住了,也不知是個什麼神情。

驀地。

再次接收到她本人發過來的一條短信:從明年的兩百萬裡麵扣除。

餘歡果斷調出手寫輸入法,回複:彳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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