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枝枝聽完險些笑出聲,覃氏對自己太好了?
明明是個口蜜腹劍的老虔婆,在外頭裝得對自己十分滿意喜愛,回到了府上就變著花樣叫自己侍奉,給自己立規矩,好似磨搓自己,她就能高人一等。
隻是容枝枝的生母都不曾對自己好,所以她對婆母也沒那麼多要求,總是覺得日子過得去就行了。
也不知這話,齊子賦是怎麼說得出來的?
她也懶得多說,隻看著齊子賦道:“夫君莫要生氣地指著妾身說規矩,妾身在家不懂規矩是小,夫君在朝不懂律法是大。”
“稍後妾身也會叫人給夫君送一本我朝的法典,你好好在書房研讀一番。”
“隻望夫君日後,莫要再當眾說出些違背律法、貶妻為妾的話,鬨得被張禦史指著鼻子,說該將你打多少板子。”
“要是再來一回,莫說是小姑的婚事了,以後還有哪個好人家,敢輕易將女兒嫁給小叔?夫君你自己倒是高興了,怎麼不管管小叔的死活?”
齊子賦聽到這裡,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這件事情父親也罵過他了,他回憶了一下,也覺得是自己這輩子最丟人的一件事,可是這容枝枝今日到底是怎麼了?
怎麼就儘踩人痛處?
踩完了母親不算,又來踩自己。
踩完了他的容枝枝,又盯著覃氏道:“婆母您看,夫君這麼自私,您可千萬要好好說說他!若是沒什麼事了,兒媳就先退下了。”
覃氏哪裡不知道,這是因著自己剛剛說容枝枝自私,人家記在心裡了,還回過頭來氣自己呢。
她氣得心肝都疼了:“你給我站住!走什麼走!有你這麼說婆母說夫君的嗎?若是傳出去了,你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容枝枝隻是想笑,自己如今還有什麼名聲?
全天下都知道自己怕是要做妾了,都成了京城的笑話了,不必去看,不必去聽,她都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後嘲諷自己。
覃氏竟然還妄圖用名聲拿捏她?
見容枝枝沒有第一時間頂撞,覃氏還以為自己是說到容枝枝的心坎上了,這小賤人慣是沽名釣譽,旁的東西不在意,名聲卻是不會不顧的。
於是便覺得自己拿捏了容枝枝,接著道:“我也懶得再罵你了,與你說些正事!”
“我朝的體麵人家,收的聘禮都是隨著嫁妝,一起抬到婆家,給姑娘傍身用的。”
“既然語嫣的聘禮,是因為你才變少了,你便將你的嫁妝多拿出來一些,再給語嫣添三十抬妝。”
“不然語嫣若是丟了麵子,你這個嫂子又能得什麼好?你先前已經十分糊塗,這是你彌補的機會!”
容枝枝算是鬨明白了,合著還是惦記著自己的嫁妝。
先前自己哄騙齊語嫣,已經許諾了二十抬嫁妝,齊家竟然還是不滿意,還想叫自己往裡頭添三十抬。
齊子賦這會兒有點兒尷尬,不敢與容枝枝對視。
因為沒彆的,在大齊隻有沒出息的男人,上不得台麵的婆家,才會惦記娘子的嫁妝,傳出去了都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他堂堂一個侯府的世子,哪裡願意因為這樣的事情,叫容枝枝看不起?
但……
他很快地想起來,母親與自己說的那些話,不能叫容枝枝有錢,有錢她就有底氣離開自己,不行。
想到這裡他便堅定起來:“枝枝,事情確實是因你而起,你補償語嫣也是應當的,此事你就應了母親吧!”
容枝枝反問:“因我而起?”
齊子賦理直氣壯地道:“難道不是嗎?你嫁給我,本就該一切都聽我的,你若是早點明白這一點,我們信陽侯府這會兒定是和和美美的,什麼不快都沒有。”
“說不定曼華也已經被接回來,府上都能一起期待我的第一個孩子出生了!”
“說到底,都是因為你胡鬨,連出嫁從夫的道理也不明白,也不知你的好名聲都是怎麼來的。”
饒是容枝枝認為自己已經習慣了他一家的無恥,心緒已經十分平和了。
可這會兒,還是叫齊子賦給氣到了。
黑著臉沉默了半天的齊語嫣,這會兒也插話:“是啊,嫂嫂,不過就是再加三十抬罷了!”
“你嫁過來的時候,嫁妝不是有一百二十六抬嗎?分我一小半怎麼了?你若這點東西都舍不得,家裡誰會向著你?”
容枝枝心道即便自己把心剖給這一家人,他們也不會向著自己。
見他們都如此,她淡聲笑了:“再添三十抬是吧?這有什麼?加上先前那二十抬,我索性再加六十八抬,給小姑子共添八十八抬,想來這樣婆母和夫君,當是滿意了吧?”
反正都是隨口許諾,又不必落實,何必與他們一直爭吵?不如讓他們空歡喜一場。
齊語嫣眼前當即便亮了:“嫂嫂,真的嗎?快快快,說我們齊家給我的嫁妝,還要再添六十八抬,傳到王府去,叫他們不敢輕視我!”
一共八十八抬啊!這麼多!先前母親都沒準備給她這麼多抬呢。
容枝枝聽她嘴裡說齊家,半句不提自己,更放心了,到時候就都叫齊家自己開庫房去填吧,真是妙極。
這下,倒是覃氏蹙眉了。
她是想算計容枝枝的嫁妝不錯,可這蠢貨是不是虎,都把嫁妝陪嫁給語嫣是怎麼回事?一共陪嫁個五十抬,倒也沒什麼,可是八十八抬?
怎就不想著多留一些在侯府他們自己用呢?
侯府也沒多少家底了,這事兒一直是覃氏的心病,她哪裡不想把容枝枝的錢算計一些過來,填進侯府的庫房,甚至入了自己的私庫?
瞧著覃氏的表情,容枝枝便已經知道她在想什麼。
她還故意又點了一把火,搖搖頭道:“唉,不行,還是應當共添一百抬才是!如此才是十全十美,婆母,你說呢?”
覃氏聽到這裡,心疼得開始肉顫了。
縱然是給自己的親生女兒,她還是有些不舍得,於是連忙攔住了想去王府傳話的人。
勸容枝枝:“枝枝,這事兒你不如還是好好再想想,日後你總會有孩子的,你跟子賦自己也還要過日子!”
話裡話外的,就是在提點容枝枝,銀子還是要多留一些傍身,留在侯府,為她自己的孩子打算為好。
齊語嫣聽到這裡,心裡就有點兒不對味了。
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母親:“母親,嫂嫂疼我,願意多給一些,您怎麼還不答應了呢?”
齊語嫣很滿意,容枝枝現在果真是他們家的一條狗了,母親隻要她再添三十抬,她居然還主動提出添到一百抬,可母親這會兒搗亂是什麼意思?
容枝枝:“是啊,婆母,我就這一個小姑子,平日裡與我也是親厚,她出嫁我最是上心,莫說是一百抬嫁妝了,我若是自己有三百抬,我都是願意都給的,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何必算計那許多呢?”
眼看她們母女,要為了自己的空口許諾生出嫌隙,容枝枝心裡也滿意得很。
要不是怕她們不信,容枝枝連京城的街道,都想許諾幾條給她們,好給她們拱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