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容枝枝不說話。
齊語嫣嬌聲道:“嫂嫂,你可是我的親嫂嫂,我出嫁的事兒,你若是不添妝,也不像話嘛!”
“再說了,我的婚事還是嫂嫂您幫我說成的,你不添,乾王府那邊,也不好說不是?”
按理說,乾王府結親,先前是不會輕易看上信陽侯這樣已經成了空殼的人家的。
實則是容枝枝賢名在外,老乾王妃總是對她讚不絕口,說她是個有情有義又孝順的姑娘,隻恨不是自己的孫媳婦。
所以見容枝枝親自來談她小姑子的婚事,乾王妃才為自己的孫子答應下來。
雖並非是嫡長孫,可齊語嫣配得王府嫡次孫的婚事,也是叫許多人豔羨了。
容枝枝看著齊語嫣,斟酌著問道:“語嫣,你兄長為了那曼華公主,要我做妾的事,你知情嗎?”
容枝枝嫁過來這三年,對齊語嫣委實是不薄,舍得給這個小姑子花錢,認真教她管家,還親自去為她談了乾王妃嫡次子的婚事。
齊語嫣若是不知情,隻是受了她母親和兄長的教唆前來,容枝枝還能理解。
齊語嫣一臉滿不在乎:“知道啊!嫂嫂,這事兒府上不是都知道了嗎?唉,男人嘛,可不都是這樣的!三妻四妾都是常有的事兒,嫂嫂你要想開一些!”
聽到這裡,容枝枝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隻是這會兒,她已經不止是為自己心寒,她還覺得萬分煎熬,當初她以為這小姑子是個天真爛漫的,所以在覃氏的要求下,親自去乾王府給對方說親。
可今日才知道,對方也是白眼狼,自己把她說給了乾王府,這是結親嗎?這是結仇!她怎麼對得起乾王妃對她的信任,又如何得罪得起乾王府?
想到這裡,她竟是覺得五內俱焚。
捂著自己的胸口,難受得很!
見著容枝枝麵色發白,齊語嫣隻以為是自己的話,叫對方難以接受了,她在心裡不耐煩地翻了一個白眼。
嘴上還是哄著容枝枝:“嫂嫂,母親都說咱們女人,這一輩子活著便是艱難,總是免不得退讓的。”
“不過這幾年嫂嫂你對我的好,妹妹都是記得的,隻要你這一回為我添妝,你放心,將來就算你做了哥哥的妾,我也還是叫你一聲嫂嫂。”
朝夕氣得臉都變了,這臭不要臉的賤蹄子,當她的一聲“嫂嫂”是什麼值錢的玩意嗎?
要他們家姑娘為了她這個稱呼,把嫁妝裡頭壓箱底的好東西,都拿出來給她添妝?
可惜今日被王氏教訓了一回,朝夕這會兒也不敢出聲,生生氣得心梗,隻覺得嘴裡都嘗到了血腥味。
容枝枝看著齊語嫣,問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認可你哥哥叫我做妾的事了?”
齊語嫣臉色一僵,心想你做不做妾關我什麼事?
可眼下有求於容枝枝,她當然也不敢這樣說,便是蹙眉道:“我自然也是不認同的,可我一個做妹妹的,也沒法子改變哥哥的決定啊!”
“我也知道嫂嫂你心裡不痛快,我若是你,也是會生氣。”
“隻是事情已經這樣了,生氣也是沒半分意義。我也知道哥哥當年說了不會負你,還說給你請誥命,可他也沒給你簽個契約,如今你就是不滿,也沒法去告他啊!”
想到這裡,齊語嫣眼底都浮現出笑意來,隻覺得哥哥真是聰明得很,口頭上答應了容枝枝這麼多,也不必付出什麼代價。
叫容枝枝生氣,也隻能平白生氣。
看著齊語嫣眼底沒藏好的笑意,容枝枝隻覺得,自己這些年對她的好,真正都是喂了狗,不,就是喂了狗,狗還衝著她搖搖尾巴。
哪裡似麵前這個白眼狼?沒半點感激就算了,瞧這模樣,還幸災樂禍上了!
也惱恨自己自詡聰明,先前怎麼就沒看出她的真麵目?還對她那般好!
齊語嫣還拉著容枝枝的胳膊,繼續撒嬌道:“嫂嫂,你就答應我吧!我一輩子就這麼一回好日子,我嫁妝豐厚,你也跟著有麵子不是?”
容枝枝:“……”
嗬嗬,是拿我的嫁妝,給你一家做麵子吧?
見容枝枝沒有開口的意思,齊語嫣話鋒一轉,竟是威脅道:“嫂嫂你要是不給,影響了我親事,母親和哥哥怕是對嫂嫂你更加不喜呢。”
“若是那樣,曼華公主過門了,嫂嫂在府上的日子可就更加難過了。”
“嫂嫂今日回了娘家,容太傅也沒有將你留在府上,想來太傅也是知道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的道理。”
“嫂嫂,這女人出嫁了,靠娘家是靠不住的,還是得靠婆家呢!”
容枝枝聽懂了,想來自己今日回娘家的事情,齊家人一直盯著呢,看見自己回來了,便以為父親是不管了,於是齊家人便放心了,覺得自己沒有退路,可以輕鬆拿捏自己了。
若不是這樣,齊語嫣恐怕都不敢一開口就是鎏金冠、夜明珠和珊瑚。
好!既然這樣,那就叫他們自食惡果。
思緒到這裡,容枝枝看了一眼齊語嫣,溫聲道:“你要的那三樣東西,我不能給你,那都是祖母為我準備的,若是給了你,祖母知道了恐怕不快。”
齊語嫣臉一變,正要生氣。
容枝枝接著道:“不過你也不要失望,我能給你添二十抬彆的,其中有三十匹蜀錦,十匹流光錦,還有一些首飾,你看如何?”
齊語嫣聽完眼前都亮了:“真的嗎?”
蜀錦本就是稀罕物,流光錦的織法在大齊剛出現不久,更是百金難求,他們侯府如今都隻有十匹,母親當寶貝似的,隻願意陪嫁給自己三匹,如今有了容枝枝這十匹,她哪裡還稀罕母親給的?
雖比不上自己先前要的那幾樣東西,可想想自己有十匹流光錦,日日裡換著穿,不得迷死夫君?她高興壞了。
容枝枝:“自然了,你可是我的小姑子,我不為你考慮,為誰考慮呢?”
齊語嫣喜不自勝,隻覺得母親說的是對的,果然容太傅不管容枝枝了,這個女人就任由他們家拿捏,自己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她得了好處,即便心裡已經瞧不起容枝枝了,但還是給了容枝枝一個好臉:“那就多謝嫂嫂了,我先去與母親說這個好消息!”
容枝枝如往常一般笑著,隻是笑意絲毫不達眼底:“去吧!”
齊語嫣快樂得像一隻壞了腦子的喜鵲,歡歡喜喜地走了。
朝夕當即急了:“姑娘,老太太給您的嫁妝,怎麼能給她呢?”
從前與齊家和和美美也就罷了,如今鬨成這樣,這是憑什麼?
容枝枝:“自然是不會給她了。”
父親入朝為官的時候窮困得很,容家最重風骨,也不會用她母親王氏的嫁妝。
是祖母用父親的俸祿辛辛苦苦著人經營鋪子,給容家掙來一份家業,給自己掙來這份體麵的嫁妝。
她已經明知道齊語嫣是個什麼東西,哪裡還會給她?
朝夕愣了:“那您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