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靜止。
葉明月的出現讓戰場一瞬間安靜,連雨聲都停了下來。
從極北之地回來的這一路上,她一直沉浸在對三界之畫的參悟中,所獲頗豐,空間和時間造詣的提升可謂一日千裡。
她甚至已經可以用畫筆在三界之畫上簡單作畫。
三界之門就被她用畫筆閉合了。
但是她目前隻能畫一些死物,還乾預不了畫中的活物,距那具枯骨的作畫境界還差十萬八千裡。
那具枯骨已經被她安葬在一處風景秀麗的山峰上。
突如其來的詭異靜止,把交戰雙方的人馬都嚇了一跳。
蘇閩和蘇曄短暫的驚嚇過後,忽而又轉為驚喜,還以為是國師關龍逢千呼萬喚始出來,出手救他們來了。
他們之所以有底氣造反,皆是因為有關龍逢做靠山,而選擇在今天晚上動手,也是受關龍逢的指點,蘇洄、張屠夫等不在帝都的消息都是關龍逢告訴他們的。
但關龍逢顯然不會白幫他們,給出的條件是助他們登帝後,他們需要獻出黃龍之力,不過關龍逢同時也做出保證,等他吸取了黃龍之力後會繼續做大蘇的國師,保護大蘇不被九洲修者侵犯。
被皇權利欲衝昏頭腦的蘇閩三人,覺得也沒什麼不可,遂欣然答應。
這也讓他們覺得,關龍逢和他們是互惠互利的關係,不會丟下他們不管,所以便以為是關龍逢出手救他們來了。
隻可惜這隻是他們一廂情願的想法。
在關龍逢的計劃裡,他們三個存在的價值隻是幫他吸引敵人注意力,和牽製糾纏皇宮裡的戰鬥力量,至於他們三個的死活,不是太重要,屬於能保則保,不能保則棄的存在。
此時此刻,關龍逢的神魂分身已經帶人闖進皇宮地下深淵了。
錚!
都天祿手握劍柄,一邊鼓動力量抵抗葉明月的時空靜止,一邊緩緩拔劍。
蘇德被禁錮在原地,動彈不得。
他二人背對著北方天空,所以看不到來的是葉明月。
哢!
容嬤嬤麵前突然響起一道空間碎裂的聲音,隨之戒尺猛地掙開束縛,抽向圍攻她的那幾個星辰大能。
那幾個星辰大能嚇得神魂顫栗,瘋狂催湧體內的力量,想要掙脫禁錮。
踏!
葉明月一腳踏到他們頭頂上空,手裡的畫筆向下揮出一道時空之力,把那幾個星辰大能牢牢禁錮在原地,嘴上說道:“挨打要站好。”
啪!啪!啪!
容嬤嬤的戒尺連抽數下,每一下都抽爆一個星辰大能的腦袋。
鮮血和腦漿在靜止的雨幕裡緩緩炸開,格外血腥恐怖。
蘇閩和蘇曄嚇得麵無人色。
得知來的是對方的高手,而非他們千呼萬喚的關龍逢,就已經讓他們十分絕望,可容嬤嬤隨之投向他們的嚴厲目光,讓他們愈加窒息。
“屢教不改,該罰!”
容嬤嬤一邊走向蘇閩二人,一邊嚴厲嗬斥道。
蘇閩二人苦於手不能動,口不能言,隻能瘋狂地向容嬤嬤投送眼神,心裡急切狂吼道:“改改改,我們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
隻可惜,或許是年齡上有代溝,容嬤嬤沒能讀懂他們的眼神。
啪!
啪!
隨著容嬤嬤手裡的戒尺揚起落下,二人先後從馬背上摔了出去。
丹田氣海破碎,手斷腿斷。
繼蘇遊之後,二人也變成了廢人。
葉明月畫筆一揮,撤去時空禁錮,衝叛軍喝道:“你們的主子已經伏法,你們還要繼續造反嗎?!還不快快放下武器投降,或許還能求仁慈的陛下饒爾等死罪!”
當啷!
“不打了,我們投降!”
叛軍中的一位大將,扔掉手裡的兵器,翻身下馬,跪地投降。
他的部下見狀,也紛紛跟著扔掉武器投降。
接著好似會傳染一般,所有叛軍都丟掉了武器,下馬跪地投降。
其實他們心裡的戰意早就所剩無幾了。
“哈哈…哈哈…”
蘇閩突然似得了失心瘋一般,躺在地上狂笑不止。
笑得涕淚橫流。
他難受…
想哭。
如果和蘇洄轟轟烈烈正麵乾一架,最後輸了,他沒什麼可說的。
可是,他實在無法接受,自己忙活了一輩子的大業,最後竟毀在了容嬤嬤的戒尺下。
小時候逃不掉容嬤嬤的戒尺,可是長大後,統領萬軍,卻仍然逃不掉容嬤嬤的戒尺。
這他娘的…
也太諷刺,太可笑,太可悲了啊!
這他娘的…
死後去到地府,見到父親蘇翰林。
蘇翰林見麵問道:“兒啊,你是怎麼死的?”
他難道回答說:“父皇啊,兒是造反的時候被容嬤嬤用戒尺抽死的。”
他相信蘇翰林聽了後,非但不會同情他,反而會狠狠地嘲笑他,然後再狠狠地揍他一頓。
像小時候一樣…
不是怪他犯錯,而是怪他犯了錯後被容嬤嬤抓到。
罵他沒用。
“嗚嗚……”
蘇閩越想越傷心,最後竟委屈地嚎啕大哭起來。
蘇遊和蘇曄與其同病相憐,也跟著哭了起來。
“哎,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蘇德聽著三人的淒慘哭聲,不禁搖頭歎了口氣。
都天祿率領禁衛軍清掃戰場。
皇宮外的叛軍,也在被六扇門的人,以及薑漢率領軍隊快速清剿。
王公大臣們的家裡一點兒燈光也看不到,好似都還在睡夢中,對城裡的叛亂一無所知。
可事實上他們早就醒了,也已經通過家仆的口中得知門外發生了什麼,但是他們非但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並且還叮囑家仆把家裡的燈全滅了。
倒不是他們貪生怕死,而是想起來蘇洄上次早朝的時候特意叮囑過他們的一句話:“最近城裡可能會鬨家賊,諸位愛卿不必驚慌,該做什麼做什麼,隻當無事發生即可。”
當時他們大多人都不明白這句話什麼意思,心想什麼家賊,哪裡來的家賊?
但今夜一下全都明白了。
原來是皇家的家賊。
家醜不可外揚的道理他們哪能不懂,更何況還是皇家的家醜,故而全都裝聾作啞,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隻是街上和皇宮方向傳來的陣陣喊殺聲,聽得他們心驚膽戰,不敢合眼。
隻盼喊殺生快快停止,然後快快天亮,日出東方,雨過天晴。
轟轟轟!
帝都城西邊幾十裡外的荒山裡,封餘休和叛軍一方的聖人正在激烈大戰,戰鬥餘波在荒山裡肆虐,已經摧毀了好幾座山頭。
還好他們沒在帝都城裡戰鬥,否則百姓可就遭殃了。
然而隨著戰鬥時間的持續,及戰鬥強度的不斷攀升,封餘休漸露不支之態。
他畢竟不是聖境,雖初勁凶猛,但後勁匱乏。
嗤!
白衣聖人的劍突破了封餘休的防守招式,在他胸前劃開一道血口。
“小輩,你能以非聖之姿與本聖戰這麼多回合,足夠你驕傲自豪的了,你應該是九洲大陸所有太監中最能打的一個,可惜沒能成聖,否則你絕對稱得上太監第一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白衣聖人也不知是誇讚,還是嘲笑地說了一句,而後目光驟然一寒,手中長劍陡然淩厲凶猛,想一劍結束戰鬥。
封餘休強提一口氣,可是他的氣早已透支,以致於這口氣隻提了一半就沒了,劍勢驟然弱了下去。
“我命休矣!”
他盯著迎麵刺來的利劍,奮力揮劍抵擋,可心裡卻明鏡一般,知道自己擋不下這一劍,故而心中悲呼。
咻!
忽然一束璀璨的星辰光芒從天而降,灌注到封餘休的身體裡。
封餘休一瞬間如得神助,力量猛增,劍勢大漲,長劍一揮,把白衣聖人的劍猛地格開。
與此同時,一個黑色身影出現在白衣聖人身後。
白衣聖人察覺到了身後有人偷襲,側向閃躲的同時,手臂回掃,手腕倒轉,利劍朝身後之人掃去。
可身後之人似乎先一步判斷出了他的招式,竟在他向後揮劍的一瞬間就閃身躲開了,並出現在了他側向閃躲的位置上,同時右拳轟出。
砰!
一拳正中麵門。
白衣聖人承受不住拳頭上的巨大力量,身體瞬間失衡,仰麵倒飛了出去。
這一拳雖然沒能破開他的護身防禦,沒有對他身體造成實質傷害,但是對他精神上造成了一定的驚嚇。
他感覺這一拳不是偷襲之人打在他臉上的,而是他自己主動撞在偷襲之人的拳頭上的。
而視覺上看到的情景也確實如此。
封餘休都看得不禁一愣。
但不論是白衣聖人,還是封餘休,立刻就反應過來,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感覺,是因為偷襲之人的速度太快了,快到他們反應不過來,從而造成的感官上的錯覺。
砰!
白衣聖人剛想穩住倒飛的身體,卻被偷襲之人緊追上來,對著後心又是一拳,而白衣聖人反擊的劍招,再次被偷襲之人提前預判,並閃躲開了。
隨之白衣聖人竟陷入了偷襲之人狂風驟雨般的拳腳攻擊中,儘管他手裡的劍揮舞得凶狠,但很難做出有效的反抗。
偷襲之人渾身包裹著黑色戰甲,封餘休認不出是何人,但是看到站在北邊天空中的戚喲喲後,就大概猜出了黑甲人的身份,而黑甲人展露出的戰鬥方式,也證實了他的猜測是對的。
擁有如此精湛體術的人,還和戚喲喲認識的,其實並不難猜。
“滾開!”
白衣聖人氣急怒吼,聖息之力從體內瘋狂噴湧出來,強行把張小卒震退。
張小卒猛地睜開殺戮之眼,紅芒迸射。
白衣聖人的神魂驟然間遭受到殺戮之眼的震懾,身上奔湧的聖息之力突然萎頓,好似一口氣沒喘上來一樣。
張小卒抓住機會,撲上去繼續對其拳打腳踢。
他感覺這個白衣聖人的戰力比天神差了一大截,揍起來輕鬆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