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泰進門就是一聲“大事不好”,嚇得張小卒心裡咯噔一聲,以為餘承陽和天武道人出事了,急忙起身迎上兩步問道:“霍師兄,出什麼事了?!”
黑猿和牛大娃也麵色一沉,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是這樣的……”霍泰當即把他打聽到的事情與兩人一猿講了一遍,然後一臉難過道:“張師弟,不是我不想幫你們,我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他確實很難過,為得不到張小卒的豐厚酬勞而難過,揪心。
張小卒皺眉沉吟片刻,從須彌芥子裡拿出兩粒星辰丹遞給霍泰,說道:“勞煩霍師兄想辦法帶我們進天牢一趟,我想與二位師長見一麵。”
霍泰眼神一亮,立刻伸手接過星辰丹,嘴上說道:“這事不難,包在我身上。”
最近一段時間,道法宗正在忙著準備道比大賽,眾多弟子都調到前宗幫忙去了。
把守本就不嚴的天牢,調走了幾名看守弟子後,變得的愈加鬆懈。
這寒潭底下的天牢裡,關押著許多厲害的妖魔鬼怪,按理說道法宗應該加派人手嚴格看守才是,可是他們仗著天牢無人能破,所以有恃無恐。
看守天牢的弟子,時常玩忽職守。
像霍泰這種,隨便告個假,然後就消失一兩個月的事情,時常發生。
高層的管理者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即便發現也不會太過追究責任,因為看守天牢的日子實在太過枯燥乏味,他們覺得時不時讓看守弟子外出放放風也沒什麼不可。
後半夜,四個看守弟子早已躺在門房裡呼呼大睡。
霍泰領著張小卒、牛大娃和黑猿,大搖大擺地走進天牢大門。
這形同虛設的看守,看得張小卒直瞪眼珠子。
他還以為看守會非常森嚴,想混進天牢十分不容易,所以給了霍泰兩粒星辰丹做酬勞,若是早知道這麼容易,他頂多給一粒。
天牢大門設在寒潭邊上,走進大門是一條半丈寬通往寒潭潭底的木製階梯。
木製階梯四麵包裹著陣法禁製,把潭水隔絕開來,形成一條盤旋向下,一眼忘不掉底的幽深甬道。
剛走進甬道,張小卒和牛大娃頗覺新奇,因為在星辰之力照耀下,可以透過透明的隔絕光幕看到寒潭裡的魚蝦景色。
可是隨著不停往下深入,二人漸漸感受了深水寒潭的壓迫感,臉上新奇的神色慢慢變為凝重。
儘管知道就算陣法崩塌,潭水一下擠壓進甬道裡,也不會對自身構成威脅,但心頭的壓迫感仍難消除。
一直順著盤旋木梯往潭底前進了四百多丈的深度,這才到達潭底天牢。
張小卒和牛大娃身上的汗毛控製不住地豎了起來,因為這個深度,若是陣法崩塌,寒潭潭水從頭頂落下來,會瞬間把他們壓成肉餅,絕對沒有一點掙紮的餘地。
就連黑猿都不舒服地罵罵咧咧起來。
張小卒已經用入微心境看到餘承陽和天武道人,當即加快腳步,順著牢房通道往他們所在的牢房走去。
若不是餘承陽和天武道人關押在一個牢房裡,他多半認不出天武道人,因為天武道人的體型變化實在太大。
以前整個人圓滾滾的像個球,現在變得瘦骨嶙峋。
牢房裡,餘承陽和天武道人聽到腳步聲,警醒地睜開眼睛。
當二人看到張小卒從通道拐角走出來時,既驚喜又害臊,老臉通紅。
“掌門師伯,師父……”
張小卒快步走到牢房門口,看著瘦了不知幾圈的天武道人,無需詢問,即知他一定在這暗無天日、陰冷至極的天牢裡遭了大罪,不然圓滾滾的身體怎能瘦成這般模樣,連腰都瘦出來了,心裡禁不住一陣難過。
“好小子,都長這麼高了,為師差點沒認出你來。”
天武道人望著身軀挺拔強壯的張小卒,回想自己記憶裡張小卒青澀的少年模樣,心裡也禁不住一陣感慨和酸楚,感覺自己好像在這暗無天日的天牢裡呆了幾十年一樣。
“前輩,您可還認得小子我?”牛大娃走上前來笑問道。
他被天武道人的變化嚇了一跳,心想若是走在大街上,擦肩而過自己多半認不出他來。
“牛家小子,牛大娃,哈哈,好小子,壯得像頭牛!”天武道人憑著印象認出了牛大娃。
“你可認得本王?”黑猿跟著湊熱鬨,叉著腰挺著胸脯往前一站。
天武道人拱手向黑猿作揖,道:“道友定是在黑森林裡給我這小徒兒啟蒙的猿大王,久仰大名,幸會幸會。”
他聽餘承陽提過黑猿,所以黑猿一站出來就大概猜出了它的身份。
“嘿,你竟然聽過本大王的威名?”黑猿頗為意外,它正等著天武道人說不認識它,然後好好地自我介紹一番呢。
“大王威名如雷貫耳!”天武道人應聲道。
“原來本大王已經這麼有名氣了,哈哈,不錯,不錯。”黑猿哈哈大笑,對天武道人的恭維非常受用。
“貧道見過妖帝大人。”餘承陽向黑猿施了一禮。
“免禮免禮。”黑猿擺擺手,嘴角的笑意更甚,愈加得意。
然後它警告地掃了張小卒和牛大娃一眼,意思是說:“你們兩個學著點,本大王是妖帝,再敢在本大王麵前沒大沒小,看本大王不揍死你們兩個。”
餘承陽看向張小卒問道:“小子,向高寒問你要了多少好處?”
張小卒聞言一愣,問道:“向高寒是誰?”
“道法宗宗主。”
“弟子沒見過他。”
餘承陽聞言疑惑問道:“怎麼,不是向高寒派人把你從大蘇請來的嗎?”
“不是,弟子是偷溜進來的。”張小卒答道。
霍泰站在一旁邀功道:“是晚輩得知二位前輩在此受苦受難,急忙忙日夜兼程跑去青洲通知的張師弟,也是晚輩把張師弟帶進來的。”
“辛苦你了。是劉子漾讓你去的嗎?”餘承陽問道。
“劉子漾是誰?我不認識。”霍泰搖搖頭,“是晚輩不忍二位前輩在此遭苦,自願去的。”
“嗬……”牛大娃哼鼻子譏笑了聲。
霍泰神情微微尷尬,知道牛大娃是在嘲笑他無利不起早。
“你們有開牢門的令牌鑰匙嗎?”天武道人問道。
霍泰搖頭答道:“沒有,此間牢房的令牌鑰匙,宗主大人派人專門看管,沒有他的準許,誰也拿不到令牌鑰匙。”
餘承陽和天武道人聞言露出失望之色,道:“此牢房乃是上古流傳下來的禁製大陣,沒有令牌鑰匙無法打開牢門。”
“讓開,讓本王試試。”黑猿從虛空空間掏出射日神弓。
餘承陽急忙阻止道:“大王萬萬不可,強行破壞會立刻觸發大陣裡的殺陣,其恐怖威力非我等所能承受。”
霍泰也急急說道:“千萬不可強行破陣,若是觸怒大陣,我等會被瞬間滅殺,就算是妖帝也……也逃不出去的。”
“哼!”黑猿不悅冷哼。
“據說天牢最底層關押著兩位妖帝,還有魔尊和鬼帝。”霍泰小聲說道,意思是告訴黑猿,他不是危言聳聽。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如何開門?”黑猿不耐煩叫道。
“讓我試試,不行的話就去找向高寒,他無非是想要一些好處,給他就是。”張小卒說著向牢門靠近一步,伸出雙手,觸碰到牢門禁製。
金色的符文自他掌心奔湧而出,如一條條金色的魚兒一般,鑽進牢門禁製往四麵八方遊去。
“咦——”
張小卒忽然驚訝地咦了一聲,發現此天牢大陣竟然和在大牙國山腹裡遇到的那個妖獸囚牢的禁製非常相似,好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天武道人看著張小卒顯威,心裡既欣慰又落寞。
欣慰的是,張小卒已經成長到如此高度,落寞的是張小卒已經強過他這個師父,他有沒什麼可教張小卒的了。
餘承陽盯著張小卒的符文變化,一雙眼瞳裡金光閃爍,符文翻飛。
他心中正在快速推衍,想看看能不能在張小卒與天牢大陣的較量過程,有所啟發或是發現。
忽然,他心頭一驚,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他看見張小卒竟然解開了大陣一角。
雖然僅僅是微微一角,但這說明張小卒已經找到了開門的鑰匙。
“原來竟是如此簡單……”
他看見張小卒解開大陣一角的方法,突然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竟然真是一樣的。”張小卒心裡驚喜嘀咕一聲,然後立刻加快破解大陣的速度。
“厲害厲害……原來還可以這樣……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餘承陽看著張小卒以飛快的速度破解大陣,眼睛裡精光閃爍,對張小卒的手段佩服至極。
其實之所以張小卒能做到,而餘承陽研究兩個多月都沒能做到,是因為張小卒見到妖獸囚牢時,那禁製大陣的表層已經趨近崩碎,暴露了表層陣法的核心機製,推衍破解起來要簡單數十倍。
如果張小卒沒有見識並推衍過妖獸囚牢的禁製大陣,把他扔在這天牢裡兩年,甚至二十年,他都不一定能破解開。
“可以了。”
張小卒隻用了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就掌控了天牢大陣……的表層陣法。
此天牢大陣和那妖獸囚牢幾乎一模一樣,都像疊在一起的漁網一般,有好幾層。
而張小卒所能掌控的,隻有這最表層的陣法。
咯吱——
他抓著牢門門把,把陳舊的木頭牢門給拉開了。